回家的路上,江洛撐了船,樑餘坐在船頭看着遠處水面發呆,而喜冰歡卻一直瞪着喜清歡,因爲,她是被喜清歡拉着出來的,她還沒勸回柳杏兒,小四就把她給拉出來了。
喜清歡一開始還無視喜冰歡的怒瞪,可這都瞪了兩刻鐘了,喜冰歡不覺得眼睛酸,她都覺得累了,只好回了一眼無奈的說道:“三姐,你瞪我沒用,路是她自己選的,你是沒辦法逼她回來的。”
“你沒試過你怎麼知道?”喜冰歡心裡也知喜清歡說的是實話,可是她就是不高興,就是要找個人泄一泄心頭的火氣。
“我不知道,我就是猜的。”喜清歡不由失笑,“三姐,如果杏兒姐姐這樁親事是阿元爺爺給訂下的,她自己不願意,想要擺脫,那我們可以伸一把手幫幫她,可是,這是她自己選的,與其讓你在那兒誤了她的吉時,還不如早早的回家,也好讓她以後過得舒心些,你也不用瞪我,要不是因爲你,我纔不來這麼一趟呢。”
“你怎麼這樣?”喜冰歡還瞪。
“我爲什麼不能這樣?”喜清歡不解的看着喜冰歡,挑眉,故意說道,“她又不是我姐,再說了,她要是我姐也做不出這樣的事了,三姐,你還是省省吧,別去攪了人家的富貴。”
“小四!”喜冰歡柳眉倒豎,騰的站了起來,整條船猝不及妨的左右晃了起來,江洛忙沉下馬步控制船身,樑餘也被嚇了一跳,不過還算鎮定,穩坐船頭幫着一起平穩船身,所幸,船很快平靜了下來。
“三姐,你至於這麼激動嗎?”喜清歡這才坐了回去,不悅的看着喜冰歡,“你想幫她,我理解,所以我和你一起來了,可是三姐,你幫得了她嗎?難不成你想讓我們一大家子不吃不喝,把新房子賣出去,把作坊池塘都賣出去湊出幾百兩銀子來幫她?可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幫了,就算這點兒錢我們總有一天能賺回來,可這是她自己選的路,有一天,日子過得不順心,遇到了困難,她會不會怨你阻了她的富貴路?”
“她……”喜冰歡想說柳杏兒不會,可是,理智告訴她,小四說的一切都不是不可能的,她便駁不出來了,只是心頭堵得慌,只好坐着生悶氣。
“說實在的,這樁婚事本就可以避免的,她家雖然清貧,可這一年,她家能吃得上飯吧?沒有凍着吧?家裡沒有什麼可惡的人逼她走投無路吧?爲什麼她還是爲選擇簽下婚約呢?”這下,換喜清歡瞪她了,三姐一向聰明,怎麼這次這樣轉不過彎呢?“三姐,幫朋友是義,可幫朋友不是這樣幫的,你今天就算留在那兒攪了親事搶了她回來又如何?我們拿得出那麼多錢贖她嗎?再說了,就算我手上有這筆銀子,我就必須拿出去給她嗎?”
“你有必要說的這麼直接嗎?”喜冰歡自知自己衝動了,可嘴上還是嘀咕道。
“不直接點兒,這會兒以你的腦子聽得懂嗎?”喜清歡撇嘴,看她終於不再倔,心裡鬆了口氣。
“小四,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記起了什麼?”安靜了一會兒,喜冰歡狐疑的看着喜清歡問道。
“記起什麼?”喜清歡皺了皺眉,她又不是原主,記得起來纔怪。
“小時候的事,以前你和年哥兒總是欺欠她,有一次還把她撿的一條小狗給弄沒了,那次她還打了你,從那次開始,你一直看她不順眼,有事沒事就去攪亂一下,她對你也是各種不滿,你說說,是不是因爲與她不合才總是對她不冷不淡的?”喜冰歡還在打量喜清歡,一定睛,便看到喜清歡的臉色有些古怪。
喜清歡確實在想到了古怪之處,她現在才知道原來原主本就與柳杏兒不對付,只是自己對前事一概不知啊,難道還受了原主的影響,纔會對柳杏兒百般不順眼?
“三姐,以前的事我一概記不得了,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喜清歡正了正臉色,也不怪喜冰歡會這樣想,聽了原主連趕雞揪豬尾巴的事都做過,那麼小孩子氣的與柳杏兒作對也不是不可以,自己之前可不就孩子氣過好幾回嗎?“只是有件事我還是要與你說說的。”
“什麼事?”喜冰歡看了她一會兒,心裡有些歉疚,畢竟小四纔是她的親妹妹,小四的性子如何,這一年的作法如何,她哪能不知?要不是小四,杏兒姐姐只怕早就走了這一步。
潛意識裡,喜冰歡已經接受了柳杏兒這個選擇。
“之前在她家,她就把話說得很明白了,看不明白的人是你。”喜清歡把柳杏兒那天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學了一遍,她可不希望自家姐妹兩人因爲柳杏兒這事兒鬧矛盾,那就太不值了。
“你不早說。”喜冰歡白了她一眼,嘟噥道,“我還以爲你是個冷血冷情的呢……”
“三姐,咱們家熱血熱情的有爺爺、有我爹、有三姐你,夠多了,沒辦法,我只好當個冷血冷情的了。”喜清歡見喜冰歡這樣,總算徹底安下心來,只要三姐不激動,那就沒事了。
“不過,以後要是她遇上難事,我們又能幫得上她,你可不能不管。”喜冰歡被喜清歡說的話一噎,只不過,細想想喜清歡的話也並不是沒有道理,不由也笑了,笑罷又不放心的說了一句。
“看情況。”喜清歡眨眨眼。
“……你才做多久的生意,就成奸商了?”喜冰歡不滿意這個答案。
“那是我的目標。”喜清歡毫不客氣的的挑眉,奸商怎麼了?當奸商也是要有本事有能耐的,就以她如今所知所爲的這一點兒,離奸商二字還太遠太遠。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喜冰歡撇嘴,與喜清歡打起了嘴仗,之前心裡的悶堵也鬆快了許多。
喜清歡也不讓她失望,兩姐妹一路辯駁過去,倒是也給樑餘解了些悶頭,只是,他心裡傷得有多深,卻不是外人能知道的。
回到小柳村,樑餘自發的去收拾船隻,喜清歡三人相伴回家,一進門,便看到柳老村長也等在大廳裡,看到他們便問了起來。
江洛本就沉默,喜潔歡一聽到他們問柳杏兒的事,一路沒停過嘴的她這時卻成了悶葫蘆,喜清歡只好開口回答他們的問話,簡簡單單的實話實說。
“唉,罷了,那孩子也是一片苦心,如今又遇到了劉員外這樣的人家,也算是她的造化吧。”柳老村長聽罷嘆了口氣,“昨日她來尋我時,我便覺得有些不對勁,只是尋思着這快過年了,她也不會走那麼快,沒想到竟連夜走了。”
“村長爺爺,她昨天就找過你?”喜冰歡這時纔開口了。
“沒錯,她留下了五十兩銀子給我,那時說是她們幾個孩子家不敢帶這麼多銀子在身邊,提到了她爺爺的墳,也提到了她家那房子,現在細想想,她是把她家的一切都託付給我了。”柳老村長再次嘆氣,柱着柺杖站起來走了。
Wωω¤тtκan¤¢o
柳杏兒的事終於揭了過去,平日閒聊難免也會談到這些話題,可這會兒已是年關,誰也沒有這個閒情再提,也沒有心思去說這些不高興的事。
除夕這天,一家子都忙了起來,尹氏、柳氏、方氏三妯娌帶着喜玉歡、喜潔歡、喜念歡一起在廚房忙碌,做點心、做祭果、包餃子、準備各種食材。
喜冰歡因爲柳杏兒的事心情還沒有恢復,難得的窩在自己房裡,她不出來,衆人也不勉強她。
喜清歡則和李氏、楊氏躲在李氏的屋裡幫着一起包紅紙包,每個紅紙包裡都放了十一文錢,不分長幼,一人一個,包好封了口,還讓喜清歡在紅紙上一個個的寫上福字。
而喜慶靖等人則閒了下來,聚在大廳裡談前事望下一年,所說所談的都離不開自家的生意,說到家裡的一切,避不可免的說起了小四在家裡作的貢獻
喜延年和江洛去了竹屋那邊,柳小月已經回家忙過年去了,那邊也離不了人。
小楊氏抱着喜世亭在院子裡走動,喜婉悅跟着小楊氏身後逗着喜世亭玩,以前,她是家裡最幼的一個,如今有了一個比她還小那麼多的麪糰兒似的亭哥兒,她便把她照顧小雞仔小鴨仔的勁頭都拿出來了,一會兒拿了點心逗着亭哥兒吃,一會兒圍着小楊氏跑來跑去,喜世亭已經七八個月,正是可愛的時候,被喜婉悅這麼一逗,左晃右看的咯咯直笑,這便苦了小楊氏,費了好大的勁兒纔算抱住了喜世亭,不過,能看到兒子這樣高興,她也高興。
玩的時候,小楊氏便注意起了喜婉悅,心道:要是亭哥兒以後也和小婉兒一樣乖巧喜人就好了……
包好了所有的紅封,喜清歡見李氏這兒沒什麼事可讓她做,便下了樓,準備去廚房看看做了什麼好吃的,她之前可是說過說做飯的,雖然所在柳氏不再拘着她學這些,可這樣重要的日子,她總得去露個臉,搭把手不是?
快步下了樓,喜清歡第一眼便看到了方繼站在柱子邊,喜慶靖他們在說話,他卻一個人站在邊上,手裡拿着個什麼東西,時不時的看上一眼,露個微笑,一會兒卻又皺了眉,似乎是在猶豫。
四哥是遇到了什麼爲難的事了?喜清歡玩心一起,悄悄的湊了過去。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