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慶靖之前去了池塘那邊,等他回來後,喜世廉將事情細細的稟告了他,也說起了對江洛的懷疑,江洛初來時,不過是個孱弱的少年人,這段時日雖然鍛鍊的壯實了些,可他躍下抱住喜清歡在牆上連踩的那幾下,分明是個練過輕功的,喜世廉功夫不弱,眼力自然也不會差,他一眼就看出江洛的步伐是自家所出。
看來,必是自家兒子私底下傳給了江洛,他倒不是氣惱江洛偷師,只是擔心邵謙之前說的話,江洛經絡受損,練功可是要吃大苦頭的。
喜慶靖剛剛聽完喜世廉的話,又被李氏喊到了他們自己屋裡。
李氏細細的又說了一遍今天的事,又提了柳氏的想法,最後憂心重重的說道:“爺,您看這事該怎麼辦?洛哥兒好是好,可他只有一個人啊,六兒媳婦說的雖對,可小四……”
“要許,自然是小四。”喜慶靖聽得明明白白,一番思量,心裡便有數了,平日裡,江洛對小四便多方照應,初時他還以爲江洛是因爲小四是救命恩人才會那般,現在想想,卻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
“那,要不要叫洛哥兒來細問問?把小四許給他,總也得知道他是哪裡人,家裡有誰才行吧?不然他一個小孩子哪作得了主?”李氏也同意把小四和江洛送作堆,不過她對江洛的來歷還是有諸多疑惑,總不能讓自家孫女嫁給一個來歷不明的人吧。
“哎,此事先不忙,孩子們都還小,不急。”喜慶靖卻擺了擺手,他也有他的考量,至少也要查清楚江洛的身世再說吧,喜家現在雖然是一介布衣,卻也不能隨隨便便把自己家孫女許出去,“你好好和六兒媳婦說,此事我自有主意。”
李氏點頭應下,有他擔着,還用她們愁什麼?
而此事的幾個當事人,混然不知自己三人被亂點了一通鴛鴦譜。
家裡只有幾間屋子,很快便把房頂的茅草都拾掇了一遍,屋頂的三人也撒了下來,接着收拾了院子裡的東西,喜世廉便把喜延年喊到了他屋裡。
江洛見水缸裡的水已不多,便自發的拿了水桶去提水,這段日子都忙着池塘裡的事,家裡的水缸確實是疏忽了許多。
喜清歡看着他出了院,纔算自在了些,只是心裡那股亂麻麻的感覺還沒緩過勁兒,她見這兒左右沒她的什麼事,便躲進了屋裡,躺在牀上發呆。
喜玉歡和喜潔歡去了尹氏那屋給一家人趕製新衣,所以,這屋裡便剩下喜清歡一人。
看着屋頂的茅草,喜清歡的手下意識的撫上自己的脣,剛剛那驚險的一幕再次浮現在眼前。
那麼涼的溫度,是因爲冷嗎……一個念頭無預警的閃過心頭,喜清歡頓時清醒,懊惱的擡手敲了敲頭:小四啊小四,按兩輩子算,你都活了三十多年了,一個十二歲小少年的脣也能讓你失態成這樣?就算拋去前世不算,你現在也不過是個十歲小丫頭,哪有這樣早戀的?就那樣碰一下,算吻嗎?當然不算,你不能這樣沒出息……
想到這兒,喜清歡詐屍般的坐了起來,雙腳一擡,坐到了牀邊上,拍了拍還有些紅的臉,長長的呼了口氣,準備把剛剛的事給扔到犄角旮旯去。
做好了心裡準備,喜清歡才深吸了口氣,穿上鞋子走了出去。
剛出去,便看到喜冰歡靜靜的貼在屋邊,她不由奇怪的問:“三姐,你幹嘛呢?”
“噓!”喜冰歡微微一驚,轉身衝她作了個噤聲的動作,推着喜清歡回了自己屋,急急說道,“小四,爺爺知道江洛練功的事了。”
“啥?”喜清歡一愣,邵謙教他們練功的事,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啊。
“我是說,爺爺知道我和年哥兒教洛哥兒練功夫啦。”喜冰歡垮着臉,不安說道,“今天洛哥兒救你用上了身法,讓大哥看出來了,大哥擔心洛哥兒的身體,就告訴了爺爺,這會兒,爺爺正把洛哥兒喊屋裡問去了呢。”
“啊!”喜清歡這時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抓住喜冰歡的手臂,急急問道,“爺爺會怎麼處罰洛哥兒?”
“我也不知道。”喜冰歡苦惱的扁了扁嘴,嘆着氣說道,“以前說一旦泄露了功夫,就不是家法處置那麼簡單,更何況現在還教給了洛哥兒,不知道爺爺會怎麼發落我和年哥兒,我們倆倒是罷了,要是爺爺又像上次一樣連坐大姐二姐怎麼辦?大姐二姐可是什麼也不知道呢。”
喜清歡也不安起來,三姐說的是實話,這段時日她們做的事,根本沒和大姐二姐說,這樣連坐了她們,她和三姐豈能安心?可是,東窗事已發,想這些也沒用了啊。
“我找爺爺去。”喜冰歡一咬牙,拉開了喜清歡的手轉身就走,邊走邊說道,“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大姐二姐受連坐,這事兒由我而起,理當由我一人承擔。”
“我也去。”喜清歡見三姐這樣,心裡越發的擔心江洛。
再次回到院子裡,江洛已經出來了,正提着木桶往外走,喜冰歡還沒來得及喊,便被沉着臉的喜慶靖喊進了屋子裡。
喜清歡沒被點名,到了門口便被喜世廉眼神示意着攔下了,她不安的看看已經緊閉上的木門,喜世廉就站在堂屋門口,她就算想偷聽也沒辦法,想了想,轉身往院外跑去,與其在這兒糾結,不如去問問江洛。
喜守業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見喜清歡匆匆的跑過去,不由走到竹屋這兒看了看,只是喜清歡已經跑了過去,他想起江洛似乎已經過去,不由皺了皺眉,暗暗有了思量,打算回家之後好好和妻子說說,如今孩子們也大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毫無顧忌,也許,這竹屋還是該再修修,以後就讓年哥兒和洛哥兒長住在這邊,這樣,幾個女兒也方便些。
喜守業和柳氏沒有照面,想法竟不自覺的不謀而合。
喜清歡可想不到大人們心裡彎彎繞繞的心思,此時的她,也忘記了剛剛和江洛的零距離接觸,跑得飛快的追到了湖邊,江洛正蹲在湖邊舀水。
“江洛!”心急之下,喜清歡脫口喊起了江洛的名字。
江洛聽到聲音,手一抖,木桶竟脫了手,緩緩往水裡沉去,他忙伸手去撈,才險險的夠住了木桶的柄,連着滿滿一桶水提了上來,這纔回頭看向喜清歡。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