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嵇大儒根本無法設身處地的去理解,長子所受的那些苦痛。
嵇珹也不盼着旁人理解自己,礙於生恩與曾經的疼愛在,他對嵇大儒也還算恭敬,但要他按照嵇大儒的想法行事,那是不可能的。
嵇大儒見長子再次回絕,心裡急得直冒火。
依着長子現在皇爺跟前的顏面,不說放過嵇姑奶奶與許薈薈,就是放過整個許家也不無不可。
他捂着抽疼的心口,道“不過一句話的事,你怎麼就偏要袖手旁觀?”
“父親以爲刺殺真的是巧合嗎?”嵇珹擡手揮了揮,讓下人都退下才開口。
倏忽,嵇大儒想到什麼,一臉驚恐,道“刺殺和你有關?”
“兒子可沒這麼大的本事,若是有這本事,乾脆去擺攤子算命好了。”嵇珹垂着眼眸,繼續盯着茶湯,一副給了對方耳朵兌付的姿態。
他的確是知道許家成爲了談瑾的錢袋子,而且談瑾有一部分的暗衛,也養在許家。
甚至,他的人得知許家面上要同他聯姻,實則是要藉機刺殺聖上,也都知曉。
可唯獨未曾預料到聖上會出宮,跑來同他與小橘子一起踏青,許家又安排馴獸人,號令狼羣刺殺。
不然,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小橘子身陷險境。
許家也算打他個措手不及。
這口氣他可咽不下!
近些時日他午夜夢迴,都是小橘子砍掉狼頭的畫面。
那大灰狼多兇猛啊!
萬一傷到小橘子該如何?
他這輩子只有她了。
他真的承受不了再次失去她……
是以,他知道許家刺殺聖上是真,記恨許家也是真,唯獨刺殺的時機出乎預料了。
“卉兒也是你嫡親的姑母,難道她誅九族不會連累你的名聲嗎?”嵇大儒執起茶盞猛地灌進嘴裡,卻因爲茶湯滾燙,燙了舌頭。
儀態不能有失,他愣是忍着痛吞了下去。
這一刻真是五臟俱焚。
嵇珹就跟沒看到父親的窘迫一般,淡漠開口,道“她算什麼玩意兒,也能代表本侯?”
“珹哥,你如何會變成了這般冷血模樣?”嵇大儒閉了閉眼眸,胃口燙的很痛,但心裡卻很痛。
這個兒子養的簡直成了白眼狼,連家族都絲毫不顧念。
怕是除了娶進門的媳婦,也不認旁人了。
嵇珹心中毫不在意,隨口道“父親,我生而母亡,災星十五年,這樣的血如何能暖?”
聞言,嵇大儒張了張口,卻不知該說什麼,又該如何爲妹妹辯解。
他喘了好一會兒的粗氣,才怔怔起身,渾渾噩噩的往外走。
“罷了,罷了……”
他早該知道,今日此行白來一趟的……
嵇珹無論心中如何想,在外人面前卻仍舊恭敬的送走父親。
待他送走嵇大儒後,就忙不跌的回到主院,來陪小橘子。
只見,她正與幾個丫頭八卦什麼,笑問道“忙什麼了,怎麼不歇會?”
“在等夫君!”塗橘一見他回來,當即顛顛的過去迎接。
她走了兩步,又將小葉紫檀的木匣子抱了起來,道“送給夫君的,看看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