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嵇琅就讓人將房清妍拖走。
房清妍心存死志,也不再掙扎,待被拖到十字路口時,拼盡全身的力氣掙脫了束縛,對着牆角狠狠地撞去。
她在地牢裡聽看守說,談瑾已經被抄家,不日就要凌遲處死。
這會兒,就算她是罪臣房家的女兒,也已經在大赦天下中被釋放了,算是自由人。
如此莫名死在大街上,死在衆目睽睽之下,那些言官定會趁機也弄死談瑾的姑爺。
是以,就算嵇琅禍害了卑微如蜉蝣般的她,身處在風口浪尖上,也要付出幾倍的代價。
就在房清妍孤注一擲,奔着牆角撞過去的時候,被一道黑影攔住。
在強大的慣力之下,二人又轉了好幾個圈圈,才緩緩停下。
那黑影不是旁人,正是下朝往府上走的塗樸,他見被嵇琅拖着的那女子,莫名有些熟悉,就多看了幾眼。
她姿容狼狽,枯黃的頭髮貼在臉上,身上的衣裳污穢不堪,散發着惡臭,腳上的鞋子已經沒了,露出的雙腳也是血肉模糊。
他看了又看,險些都認不出來了,試着問道“清妍?”
“長兄……”房清妍見救自己的人是塗樸,立刻就大哭了起來,不能自抑。
這一刻,就算塗樸知道房清妍的小心思多,在房府時又擠兌小橘子,但見她被折磨的幾乎不成人形,那點恨意自然而言也就淡了。
“來人啊,談瑾女婿,嵇琅當街強搶民女,現報到京兆府。”
“是,伯爺……”手下們都是戰場上下來的,大多聽說過房家與平津侯夫人,那點不能說的恩恩怨怨。
想要勸自家伯爺不要多管閒事,但被瞪了一眼,還是硬着頭皮去捉拿嵇琅等人。
小廝們對待房清妍有多兇殘,在兵士們的手上就有多慫包。
一個個如同小雞子般的被高大的兵士們,提着後衣襟就拎了起來,綁成了一串。
而嵇琅就是串串之首……
另一頭,私宅。
談佳佳沐浴後,就去找了談嬤嬤。
她雖然喜歡嵇琅,腦子也不愛多想,但最信任的人,還是陪自己長大的談嬤嬤。
“嬤嬤,佳佳準備了燕窩粥……”
她推門而入,只見談嬤嬤躺在架子牀上,虛弱的咳嗽着。
明明幾日前還面色紅潤的談嬤嬤,此刻卻行將就木,一副即將駕鶴西歸的虛弱模樣。
“嬤嬤,你病了……佳佳給您去請大夫!”
“小姐……不用了,老奴大限將至……咳咳!”談嬤嬤眼窩深陷,一睜開昏黃的眼珠子,好幾層的雙眼皮疊加在一起。
談佳佳紅着眼眶,道“父親要走了,嬤嬤也要離開佳佳嘛?”
“老奴能看着小姐幸福,心願足以。”談嬤嬤知道自己眼下不過是苟延殘喘,努力的多看談佳佳一眼,便是一眼。
忽而,談佳佳似乎明白了什麼,又似乎是什麼都不懂。
她擰着眉心,問道“嬤嬤是怎麼知道……夫君對佳佳好的?”
“小姐要珍惜這份幸福,畢竟……來之不易……”
待談嬤嬤說完這句話,就連掀開眼皮的力氣,都快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