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橘閒來無事,便分了個注意力,關注了一下房清芳的狀態。
其實,若是房清芳撒潑鬧一鬧,她也許還會趾高氣昂的教訓一通,但見房清芳不哭不鬧的,心裡反倒有些不適應。
聽說一連三日房清芳滴水未進,她便舉着大豬蹄便蹲在了柴房門口,吧唧着小嘴兒吃得津津有味。
她吐出一塊小骨頭,立刻就有一條瘦狗兒過來抱着啃。
不一會兒,就又過來好幾條。
狗子們全都圍着塗橘搖尾巴,好不諂媚。
它們都是附近的流浪狗,能從狗洞自由進出,是嗅着肉味兒過來的。
金吾衛要上來驅趕,但被塗橘拒絕了。
都是來討要骨頭的,又不搶豬蹄上的蹄筋。
再說,百姓過得尚且艱難,狗子們也就更不容易了。
是以,只要不咬她,就沒必要驅趕。
“記得你我上次用膳,那是滿桌的山珍海味,如今我卻淪爲階下囚……”
房清芳從木板的縫隙,瞧着塗橘鼓着腮幫大口朵頤,無憂無慮的幸福模樣,只覺得羨慕。
若是,換在前幾日,她定會心生嫉妒,隨即攀比。
可眼下,她卻連嫉妒的資格,都沒有了。
“你有什麼心願嗎?”塗橘又給幾隻對她搖尾巴的狗子,都分了些骨頭,上面的蹄筋她特意沒啃乾淨,讓它們也嚐嚐肉味兒。
房清芳捂着小腹,閉了閉眼,道“我想要碗藥,送走這個孩子。”
“這是朱寘鐇的孩子?”塗橘有些猶豫。
聽說幫人家墮胎是殺業,會遭報應的。
她對現在的生活已經很知足了,可不想再經什麼風雨。
“當然,你以爲我真是那種蕩婦不成?”房清芳自嘲一笑,道“是了,在你們心中我可不就是蕩婦……”
“那藥我準備不了,換些別的,例如送個豬蹄肘子,這些簡單力所能及的事兒。”塗橘想了想,還是不能幫人家墮胎。
墮胎這玩意兒造孽,她不敢的。
“汪汪……”
還不待房清芳開口,狗子們就鬧了起來。
它們都啃完了骨頭,見塗橘只顧着說話,沒空給它們骨頭,非常自覺的催促着。
“這個年頭的狗的智商都趕上小孩了吧,真是要成精了!”塗橘感嘆了一聲,就將剩下的豬蹄撕開,平均分發給狗子們。
她還不忘恐嚇,道“都別搶,也別打架,否則就沒有下次了!”
也不知狗子們是不是聽懂了,還真的不打架,各自抱着自己的那塊豬蹄吃。
“塗橘,你真幸福,你知道我曾經快嫉妒死你了嗎?”房清芳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心裡是五味雜陳。
“嫉妒我長的漂亮,還是嫁了個疼惜我的夫君,亦或是平津侯夫人的身份?”
塗橘說話的同時,將手上的油花抹在了饅頭上,糊弄着狗子們,餵了過去。
果然,狗子們將饅頭都給吃了,沒有分出肉骨頭與饅頭的區別。
房清芳見狗子們滿足的吐着舌頭,心裡發酸,道“都有吧!”
“待戰事了結,找個踏實的男人嫁了吧,哪怕身份低了些,只要有責任感,知道疼人就行。”
塗橘勸了一句,也就離開了。
房清芳此人缺愛,沒有依靠怕是不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