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拳
金陵方面派來接待的排場,自然是不小的。吳畏雖然是將軍的義子,官面上卻只是個黑營的偏將,這官小的芝麻綠豆一點大,排場自不可能是爲他而設,針對的,是馬車裡的南明公主。兩國之間打打停停三百年,你來我往,誰也滅不了誰。如果說沒有韃靼和吐蕃拖後腿,估計中州還真有望能把南明給吃了,可現在,你打吐蕃南明就鬧上了,你要打南明,韃靼和吐蕃說不定一起給鬧上。
誰都明白,中州佔着中原最富饒肥沃的地界,又是兵強馬壯。趙皖雖然出了名的二百五,但也是出了名的禮賢下士,手下能人幹臣數不勝數,文臣武將一時多少豪傑?若真讓他滅了一家,騰出了手來,恐怕其他兩家的日子也就到頭了。所以打打和和,這四國之間的關係除了開戰期間,也算是融洽,南邊也有段日子沒打了,對南明的公主,自然是不會太過怠慢。
禮部尚書羅巳領着一班禮部的官員早已在城門候着,城內也已準備完畢。公主將在城門登上華麗的轎攆,在金陵城裡轉個兩圈,然後直入皇宮參加晚宴。雖說朱伈是被黑營給擄來的,但對外依然說是和平訪問,至於平樂公主爲毛跑到邊城去了,這就不必多給百姓太多解釋了。
而禮部自有人去跟南明扯皮,既然抓了個公主,不找那個二愣子皇帝要點好處來,那可就不是中州的作風了。
吳畏看到金陵城門的時候,差一點就哭了出來。去你孃的御林軍,去你妹的玄門,這是坑人啊。這一天半吳畏可是實實在在地被範濛濛給折騰瘋了,偏偏這小傢伙誰都不粘,只粘那個不太愛搭理她的小畏畏,可是纏着吳畏把邊城能知道的事都給說了個遍。吳畏可是死的心都有了,照說每天吃着羊肉串說着故事,還能隔着珠簾看看馬車裡的朱伈美女,這日子也該知足了。可,唉……都是眼淚,吳畏都不太想回憶。
黑營到了城門下,交接了手續,朱伈從馬車上款款而下,範濛濛則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了。她小孩子心性,當然是不耐煩這等無聊的迎送場景,反正任務也完成了,這會早溜得沒影了。
吳畏也是長出了一口氣,跟着面前的御林軍校尉交接了手續,就準備入城了。
朱伈是公主可以遊街,他吳畏可不行,當然他也未必想去遊那個街。邊軍入城,怎麼也得到兵部去點個毛,報道之後才能找地方安住。這次,他是以玄門推薦生的身份回金陵的。
玄門既然是中州的第一大門派,自然也爲帝國承擔了一些培養人才的責任,除了自主招收一些有天賦的徒兒之外,也會有一些朝廷裡推薦的優秀人物進入玄門學習。
單純的兵法武力,在這個世界並不是絕對無敵,畢竟還有修行者這種更高層次的爭鬥,所以,打好一個優良的修行基礎,自然是必要的。這一點,中州比那三個國家做得都要好。
朱伈坐上轎攆後,目光遙遙地看向牽着大黃馬的吳畏,心中也不知道想着什麼事情。這些政治上的繁文縟節,她是很熟悉的,也沒鬧什麼笑話,反是很好地展示了自己一國公主應有的儀表和氣度。
可那個傢伙,朱伈咬着牙,似乎又想到了那傢伙一刀差點把自己劈成兩半的“往事”。
而就在平樂公主正在多愁善感的當兒,吳畏卻是遇到了點麻煩。
“不好意思,吳偏將,這兵部裡,似乎沒有你的記錄啊。”御林軍副指揮史大人裝模作樣滴查了半天手上的檔案,卻是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這個,似乎沒有幫吳畏登記的意 思。
這兵部裡要是登記不了,他可就是進不了金陵城了。
“這位大人,兵部的檔案是不是出了什麼錯漏?我家少爺的檔案,麻煩你再多找找?”
吳畏這邊眉毛一挑,還沒說話,那邊蛋蛋就鑽了出來,笑眯眯的拉了拉指揮使大人,悄悄地塞了個袋子過去。
“那估計也是,來,先簽個名兒,到時候我給你補個記錄也就是了。”感覺到手中袋子的分量,這位大人立刻從面無表情變作了滿臉堆笑,把本兒倒翻了過來,拿着袋子的右手還順手拿了只毛筆,似乎前一刻那個秉公辦事的官老爺根本不是他一樣。
他自以爲已經給了面前的年輕人足夠的面子,卻不想,對方卻不領情。他毛筆剛握在手上,就覺得右手被一隻有力的手給拿住了。哦不,說拿住都是輕了,說是緊緊地卡住還差不多,而且那力量,也太大了一點吧!
吳畏那是什麼人?邊境上和韃靼人廝殺成長起來的人,那手勁,怎麼可能是這些金陵城裡養尊處優的兵大爺可比的?指揮使大人只覺得自己的手如同被一隻火熱的捕獸夾給夾住了,好險沒有叫出聲來。
手一抖,那袋子可就再也拿不住,碰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黑營的銀子,那也是接得的?”吳畏嘿嘿冷笑,這一路來,他日夜兼程,又要照顧着公主,又要防着敵人的刺殺,最後還被個半大的小姑娘給折騰了一天,心裡氣大着呢。
結果這一進城,就碰到這麼個混蛋東西,他終於憋不住了。
旁邊的蛋蛋似乎也知道自己把聰明勁用錯了地方,趕緊把袋子拾了了起來,擦擦灰塵,若無其事的又揣進了懷裡。
“大膽狂徒,這裡可是金陵城,天子腳下,容得你放肆!哎喲!快放開我!”前一刻還義正詞嚴,吳畏只不過是稍稍用了點力,這傢伙卻是忍不住叫出了聲來。
這一下,本來沒人太關注的小角落,一時成了衆人關注的焦點。而看着自己主官收了欺負的御林軍,也是劃拉一聲圍了上來。
無論是戰鬥力,還是脾氣,黑營可是比御林軍大着呢。或者說,他們從未將這些儀仗隊放在眼裡。一看對方圍了上來,黑營可一點都不含糊。
說句不客氣的話, 他們的眼裡只有劉九黑,只有劉九黑的義子吳畏,就連中州的皇帝,也未必有多買賬,更何況是個小小的御林軍指揮使,論級別,離着劉黑子差了十八條借呢。
20個黑營一聲不吭,卻是結兩個小圓陣,長矛盡出,齊齊冷哼一聲,竟是嚇得數百御林軍齊齊停住了步子。
那禮部尚書羅巳白鬍飄飄,不說七老八十,六十歲總是有的,一看這局面,這一個頭真是有兩個大。這些當兵的都是怎麼回事,當着外國友人的面就敢自己動上了手?麻痹的這迎接儀式的主官是我好麼,你們這麼一鬧,在皇帝面前吃排頭的鐵定是我!一羣混蛋!
“住手,都給我助手¥!成何體統,把槍都給我放下!”
羅大人鐵青着臉一路擠過來的時候,御林軍倒是很給面子的把手中的長槍都給放下了。說實話,他們還真不願意面對那幫子黑營大兵。
黑營士兵卻不怎麼給面子,吳畏還沒說話,其他人憑什麼要他們放下兵器?於是,羅大人被20把長矛給比得,甚至都近不了吳畏的身。
吳畏卻依然沒放手,那指揮使疼得都差點跪下了,黃豆大的汗珠一點一點的從額頭上流了下來,卻也不肯在衆人面前太過示弱,只好咬着牙一聲不吭,生怕一說話,又叫了出來。
“這位……小將軍,有話好說,爲何動刀動槍?”
不知道爲什麼,一路走得義憤填膺的羅大人,看到黑營士兵像看死人一樣的看着自己,心裡就是一激靈,終於想起來這是誰帶的兵。
臥槽,這不是劉黑子那瘟神的黑營麼,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就撞上了這麼個倒黴事。劉黑子那可是敢在皇宮大殿打皇帝鼻子的猛人,自己這屁大的官,估計人還真不夠看的。
羅大人淚流滿面,只好低聲下氣了。誰都摘掉劉黑子護短,萬一自己處理得不好,那人要從邊城回來了,那問題可就是真的大條了。
“御林軍指揮使,好大的威風,我黑營浴血戍邊,別的不說,一路護送南明公主,差一點就丟了性命。如今進城第一件事,就想着拿我們開葷。恐怕,這事做得太過了點吧。”
“確實過了……”羅大人看着面色蒼白的指揮使,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不承認又怎麼樣,再鬧下去,就不是過和不過的問題了。其實,外地的大兵來金陵兵部報道,不打點打點怎麼過得去?蛋蛋也是想到了這一節,才主動塞了個小紅包過去,誰知道。。。
麻痹的金安,要惹事你也到兵部去鬧,在我這鬧什麼亂七八糟,這下好,黑鍋背定了。
“既然過了,那就得道歉。”吳畏隨手一甩,竟是把那金指揮使又給甩進了御林軍的衆人中間。臉上也是一片平靜,心裡卻已是怒火滔天。
他知道自己應該是要低調點,可他卻怎麼都低調不起來。性格如是,想改也改不了。前世他就是個桀驁不馴的江洋大盜,今世雖然將軍管教頗嚴,但在邊城,誰又敢對吳畏有一點不敬?如今一路上又受了一肚子的鳥氣,這時候冒出個主動伸手要好處的,他不怒纔怪?
唉,怪你命不好吧。道歉了小爺就進城。
這邊吳畏還在自我感覺良好呢,那邊金安副指揮史就罵上了:“放肆!雜碎!竟敢辱我!舉槍,給我把這憨貨給綁了!”
回到大部隊的金指揮使登時找回了大將威風,他很對手讓自己如此出醜,此時也是憤怒已極,竟是直接拔出了腰畔的朴刀,衝吳畏撲了上去。
這一下,羅大人的臉更黑了,臥槽,你要死不要拉我墊背的餓,你要殺人不會晚上偷偷摸去殺嗎,現在要吳畏真讓你給砍了,以劉黑子的脾氣,誅你九族都算是個不錯的結果了!不得不說,這金指揮使還是有點門道的,兩個黑營以2對1,居然還有點攔不住他。長矛雖然殺傷力大,但被人太過近身,就施展不開。只好邊退邊防禦,伺機想要反擊。
卻沒想場間突然有個黑營一晃,緊跟着,一聲淒厲的狼嚎在城門響起。
大家注意看時,只看到吳畏正冷冷地對着自己的拳頭出氣,而金指揮使則是蹲在地上,刀也扔了 ,只是雙手捂着自己的鼻子打滾。
這一下,鼻樑算是斷成幾截了,鮮血不斷地從指縫中涌出。
吳畏舉着拳頭,心中的氣氛終於少了一些。挨 這一招叫什麼呢?將軍如此愛打人鼻樑,不如叫將軍拳好 了。
不過想着有趣,自己還沒進金陵城,就幹了御林軍指揮使一傢伙,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我劉家的祖傳功夫》?這麼囂張,該不會弱了將軍的名頭吧。
若是金安能到吳畏的是這個這幾個。只怕連鼻子都不捂了直接跳起來再幹一架了。
總之,吳畏進城第一天,就造成了足夠的轟動,起碼天下都知道,將軍那有個叫吳畏的小傢伙,終於進入金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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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今天第2更,你猜,今天會有第3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