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內訌
癸水殿裡一片沉默,慕容劭泫喝酒,魏軒撓頭,這第十六層樓,實在是太過古怪的一個考場了。
那賭癡侯綐,算得上是慕容劭泫的前輩,他成名之時,慕容劭泫不過剛入玄門,雖然他現在貴爲玄門宗主,但對這賭癡的手段,也是深深地忌憚,並且……哭笑不得。
一身破鏡修爲,可算是這天下修行人中頂尖的存在了,卻從來不 喜歡修煉,一輩子中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賭術,以侯綐的天賦才情,若是能把三成研究賭術的勁頭拿來修煉,那天下第一高手的名頭,也就不關孟浩然什麼事了。
不過此人破鏡之後,終於擁有了自己的法則空間,對於修行者來說,擁有了自己的法則,就是逆天修行邁出的最重要的一步,他們將這種類似於領域的法則空間稱之爲“景”。鏡,景也。天地法則爲鏡,修行人之法則爲小景,擁有景的修行者,雖然還是無法跳出天地法則的桎梏,但畢竟已經算是有了自己的空間,已經是有了許多神仙般的手段了。
每個在自己景中的修行者都是神,哪怕你是超級強者,但如果一不小心進入了別的修行者的景,你的實力也會大幅削弱。因此,破鏡以上的修行者對戰,都會盡量避免進入對方的景,當雙方都釋放出景之後,就會互相以元力催促自己的景去壓制對方的景。景的威力,是衡量一個破鏡大修行者的唯一條件。
但無論怎樣,如果實力差距太大的話,就算別人進入了你的景,也可以憑藉強橫的實力,無視你的法則,直接攻擊你的本體,因此,實力修爲境界,這些纔是決定一個修行者實力與地位的東西。
就好比是劍癡孟浩然,從來沒聽說過這位仁兄使用過任何的景,但那些擁有景的對手,哪怕用景將他給籠罩住,卻無一不是一招就被割下頭顱。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法則也會黯然失色。
但侯綐的景卻是與衆不同,他以賭術證道還入修行,本就是異類中的異類,誰知道這變態居然又弄出來個比自己更變態的景。
在他的景中,實力全部扯淡,這是個以賭術爲尊的景,而且這個景的法則是無法破壞的。當年賭癡入玄門之時,劍癡孟浩然曾經與他戰過一場,結果卻是不分勝負。
因爲就連孟浩然的劍,也無法破除侯綐的景,只要一入他的景,就必須得按照賭術的規則與他對賭。在這個景中,只要你賭輸了,那麼你就得敗,如果你贏了,那麼侯綐也無法反抗,看起來這能力有些雞肋,但實際上卻是異常恐怖。這個景的存在,無視了任何實力上的差距,當侯綐面對一些壓倒性的強者時,一樣有機會獲得勝利,當然,反之亦然,當他面對實力不如他的對手,放出景來,就無異於增加了自己一失敗的機率。畢竟在他的賭術法則裡,是不允許出千的。一個人賭術再精湛,只要不出千,一樣都會輸。
十六層樓中的模樣其實和其他樓層沒有任何的不同,但侯綐一直在釋放着自己的景,因此吳畏他們其實和在八層樓一樣,直接就進入了考試。
看着侯綐那饒有興致的表情,慕容劭泫也是沒轍。這位爺修爲又高,平素又是桀驁不馴,自己雖然是宗主,但那面子說不給也就不給了。再說,你還指望一個南明人對中州有什麼歸屬感不成?
走一步看一步吧,慕容劭泫倒也不擔心這侯綐會把五個考生給弄死,只是看起來,想過這一關確實是難了。
如果他能知道那小屋子裡的情況,只怕他就會覺得更難了。因爲此時,那五個應該互相扶持努力的考生,居然在休息屋裡吵了起來。
“我要放棄這此考試。”
“什麼?你要棄權?”
吳畏還算是沉穩的,第一時間沒有說話,許鎮卻沒有他那麼好的耐性,直接叫了出來。這場爭執的源頭,其實是那草原韃靼灑滿基斯曼。
這一路上來,基斯曼只是跟着衆人,沒有絲毫言語上的交流,沒想到,第一次說話就是如此令人震驚。
“基斯曼薩滿大人,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退出這次考試,雖然我們都不是中州人,但玄門乃天下修行正宗,能入玄門進修,對日後的發展極爲有好處。此時放棄,未免太過可惜?”
魯昭見許鎮幾乎就要發飆,而吳畏也是面沉如水,只能出言繼續問道,希望能有一絲絲挽回的餘地,可那基斯曼,卻是咧嘴一笑,淡淡地說道。
“查克蘇是我師兄,我自雪山而來,入玄門試,本就是師兄的主意。可他卻傷在一箇中州人手中,從此身體殘疾,對於一名薩滿戰士來說,這是何等的殘忍,本來我入此玄門試,就是知道,你,將軍義子吳畏,將要入玄門,因此,我想着無論如何也要給你一個教訓。我雖戰力無如師兄遠甚,更不可能是小將軍的對手,但我修的是薩滿巫術,各種陰毒詛咒應有盡有,本來想找機會好好招呼一下小將軍,沒想到機會卻來得這麼突然。”
基斯曼哈哈大笑,似乎頗爲暢快:“我本就不想入這玄門,此時,五人之中只有小將軍、許鎮和我三人會賭,就算我賭術再爛,如今一棄權,你們是斷然無法通過這此考試的。”
“小將軍,你是中州人士,聽說身有隱疾,修行境界一直停留在入鏡,不知道失去了這進入玄門的機會,你會不會很痛苦呢?”
基斯曼狠狠地盯着吳畏的臉龐,卻是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讓師兄失去了引以爲傲的手段,我便也讓你失去你最想得到的東西,這不過是利息,等到出樓之後,我自會找你好好較量一番。”
怎麼也沒想到,這一直沉默寡言有些憨直的小薩滿,居然突然爆出了這樣的念頭。知人知面不知心,能踏入修行道的,無一不是人中豪傑,天資聰穎,這基斯曼顯然就是如此。看他之前僞裝的如此之好,倘若沒有這十六樓的機遇,說不定他會一直以隊友身份甚至是成爲朋友的身份隱藏在吳畏身邊,直到尋到機會,以薩滿巫術對吳畏做出致命的一擊。
真是好心計!好手段!
聽到此處,那許鎮哪還忍受得了?一把就將腰畔的短戟給抽了出來,就想往基斯曼身上刺去。誰知道,那短戟遞到基斯曼身前半尺之處,竟好像是陷入了棉花一般,死活都抽不出來了。
“呵呵,賭癡侯綐的景中,可是動不得刀槍的,你能奈我何?”
基斯曼看着面前的短戟,哈哈哈大笑,受侯綐的法則限制,這景中,是不允許出現任何爭鬥的。
“候前輩,基斯曼認輸了。”出去之後基斯曼很光棍地認輸,倒是讓侯綐頗爲不喜。
“你這小韃子,天賦不錯,心性卻如此不堪,日後難成大器,哼,莫以爲認輸就能討好於我,老子生平最喜歡賭,最喜歡享受的是賭的過程,最看不起的是不上賭檯就認輸的懦夫,哼!回去告訴你師,就說侯綐說的,以後別再讓我再見到你,不然見一次打一次!哼!”
侯綐一聲冷喝,雙手一揚,兩個亮晶晶的東西如閃電般直接擊中了基斯曼的雙眼。那基斯曼心計雖深,但畢竟只是個20歲未滿的少年,境界也不過是循鏡中期,如今被破鏡的大修行者含怒一擊,哪裡躲得過去?
吳畏幾人再看時,無不是毛骨悚然,原來那侯綐仍出去的,卻是賭桌上的一對骰子,如今那骰子已經嵌入了基斯曼的雙眼,竟好似是換了一副眼睛一般。
就算吳畏兩市記憶,心神堅毅,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而魯昭則是嚇得面色發白,別過臉去一眼都不敢再看了。
那基斯曼一聲慘呼還在喉嚨裡,侯綐已經長袖一捲,將他從窗戶給扔了下去。
這是十六層樓,按照每樓高丈二來算,這高度只怕已有20多仗,摺合前世的單位一百多米,這扔下去,哪裡還有命在。
癸水殿裡的慕容劭泫見勢不妙,大叫了一聲臥槽,直接消失在殿裡。他身形連閃,緊趕慢趕,才終於把那小薩滿在落地之前給救了回來。
這也就是有慕容劭泫這樣擅長空間術法的人在,換個別人,如今基斯曼已經被摔成肉泥了。
樓內四個考生看得目瞪口呆,侯綐卻是不以爲意
:“既然已經扔下去一個,賭局還是繼續,他可是棄權了,你們四個如果不能贏上三場,一樣是過不了關的。還有小半個時辰,你們安心商議吧,。”
說罷大袖一捲,四人又被送入了小房間,而慕容劭泫已經在樓下跳腳罵起娘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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