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靖,我是一個小女人,貪財又好色,喜歡撒潑也不會玩兒什麼溫柔,所以你就理所當然的以爲我是會做盡所有壞事兒是不是?
我不知道蘇貴妃爲什麼會對你說這一番話,不過我告訴你,我冉樂姬從來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人,惹我真的想讓她和你難堪,你以爲我會用這種砸物件的手段嗎?
這玉如意有什麼錯?對我來說,它就是銀子,我愛它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毀壞?如果有一天冉樂姬真的做了這種事兒,那隻能證明她瘋了。
想要羞辱你們其實很簡單,只要在你們卿卿我我的時候,我很善良的找來人圍觀就足夠可以了,那樣,非但會讓你們無地自容,更會讓皇上知道你們的真心,多好,正能成全你們做一對地下鴛鴦。”
“你在威脅我?”夏侯靖皺眉。
“我不屑威脅你,因爲你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分量,我在乎你纔會爲了你使陰招,如果不在乎的話,我管你做什麼呢,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雲思雨揚脣一笑:“很顯然,你現在對我來說還沒有重要到需要我爲你耍手腕去罵蘇貴妃的地步。
不過這次蘇貴妃故意冤枉我,她得罪我了,我跟她的樑子算是結定了,就算她是皇上面前的寵妃,我也一樣不會給她面子的。
你只管去告訴她,讓她最好小心着點,因爲我從來都是小人,只要惹到我的,我通通不會放過,哪怕是一丁點的小機會,我都會盡力的讓她不痛快的。”
夏侯靖皺眉看向咄咄逼人的雲思雨,說真的,她這種性格很討人厭,可是有些話從她口中說出來,連他都會覺得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一般。
只是,她剛纔說他對他來說沒有什麼分量,一點也不重要是真的嗎?
該死的,他對她那麼好,那麼縱容,她卻絲毫都沒有看在眼裡嗎?
雲思雨將玉如意推到他面前:“把這個拿去還給蘇貴妃,就說她的好意我心領了,她的東西我受不起。”
她說完坐下拿起筷子繼續吃飯,那表情無所謂的樣子就好像剛剛她壓根就沒有說過話似的。
夏侯靖上下打量着她,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呢?他越來越不懂,越來越看不透了。
可人就是這樣,有的時候,越是看不透就越是想要看透。
雲思雨擡眼抿脣一笑:“你不走嗎?”
夏侯靖將玉如意收下,“改天我重新送你一個比這好的。”
“不必了,我可不希望將來再被你冤枉一通,我好歹也是個人,也有尊嚴的。”雲思雨沒有回頭,邊吃飯邊說着。
夏侯靖站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走出去。
夏侯靖一走,雲思雨的手緊緊的捏住筷子,該死的蘇霓裳竟然耍她,害她白白賠了一百多兩銀子,心疼死了。
她轉頭看向門外,恨恨的站起身,夏侯靖這傢伙真是虛僞,明明就是喜歡蘇霓裳,還裝什麼清高,說什麼不想因爲她的卑鄙行爲而讓蘇霓裳誤以爲他還喜歡她,其實歸根究底,他還不就是不捨得蘇霓裳受委屈,所以來幫她興師問罪了嗎?
雲思雨越想越覺得心裡堵得慌,她伸手拍着自己的胸口,一股無名火在心中蔓延。
她在房間中來回踱步,嘴裡不停的唸叨着:“我不在乎我不在乎…”
事實上,她真的不在乎嗎?不,她快要氣死了。她爲夏侯靖不值,也爲自己生氣,不能動心的事情已經勸了自己一百八十遍,可卻還是會在看到夏侯靖爲蘇霓裳做這做那的時候痛心。
她大概是瘋了吧,不過她有辦法剋制自己的心,她要對夏侯靖冷漠,冷漠可以給火熱的心降溫。
這樣,她又與夏侯靖冷戰了幾日,這天一向最看不上她的洛楓竟來找她了。
“上次你讓我幫你做的事情,我做到了。”雲思雨的院落此刻儼然變成了一個菜園,而那門外的匾額也讓洛楓不禁皺眉,這格調比較適合端木連。
“找我孃的事情還是幫我找天之痕玩兒的事情?”她記得她可是讓他爲自己辦了兩件事兒呢。
“找你孃的事兒,”洛楓無語:“天之痕的事情不是說好已經放棄了嗎?”
“我娘她現在在哪裡?”雲思雨心下緊張,這事兒可千萬不能讓袖手知道。
“她被我安頓在了瓊山寺中,不過她的情況不太好,你可能會有些傷心。”洛楓神情有些擔心的看向她。
“瓊山寺?那不是城東的寺廟嗎?”雲思雨嘟嘴:“你幹嘛還是把她安排在寺廟裡。”
“不然把她送到哪裡,客棧嗎?”洛楓不知雲思雨爲何會忽然發脾氣,他可是做了好事兒幫她呢。
“送到我這裡啊,難道她沒有孩子嗎。”雲思雨咬脣,這小子缺心眼兒吧。
“這裡是靖王府,又不是老人收容站,你何時聽說一個岳母要被安置到女兒女婿家的,這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雲思雨無語的瞪眼,瘋了不成,照他這麼說,養女兒的父母就只能孤老了嗎?“你這是什麼邏輯啊,子女孝養父母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算了我不跟你爭辯,我只是來告訴你,我已經幫你找到你娘了,她現在在瓊山寺,她身體狀況非常的不好,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我已經送雲初去幫你娘看病了,至於之後的事情,就全由你自己做主了,沒人管你。”洛楓瞪了雲思雨一眼:“真是個說不通清理的怪胎。”
洛楓說完轉身有些鬱悶的離去,雲思雨咬脣,要孝順父母與父母同住有什麼不對嗎?他憑什麼說她怪胎啊。
想到冉樂姬的母親如今正昏迷,雲思雨有些擔心,她二話不說叫上婇姈一起出府去往瓊山寺。
好在她來的時候雲初還沒有離去,雲初果然是他們幾個好朋友中最菩薩心腸的一個,給娘看完了並還順帶幫她把藥都給煎上了。
“雲初。”雲思雨在小沙彌的引路下進了母親如今修養的禪房院外,看到雲初正忙着扇風煎藥,心中一陣感動。
婇姈忙上前將雲初手中的蒲扇接過,自己坐在那裡忽扇忽扇的扇了起來。
雲初來到雲思雨身側欣喜道:“姬兒你怎麼來了,不是都說好了等你娘有了起色再找你來的嗎。”
“你們幾個商量的?”雲思雨疑惑。
雲初點頭:“是啊,靖說怕你會傷心,所以讓我們幾個都暫時保密,誰告訴你的啊?是七白嗎?”
“不是,是洛楓。”雲思雨抿脣,夏侯靖會這麼好心的爲她着想嗎?
“這可不像是洛楓的風格。”雲初搖頭:“哦,我明白了,他是一個任務心極重的人,如果這事兒完成了卻不告訴你,他會很有壓力的。”
雲思雨抿脣笑了笑,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強迫症了吧。“我娘在房間裡嗎?她情況如何?”
“她常年憂思焦慮,早就已經傷了神,如今想要醫好她,怕是神醫在世也難爲。如今我能做的,也不過就是幫她延續生命,能多撐一天就是一天。”
雲思雨神情憂傷的轉頭看向房間裡:“這麼嚴重嗎?”她緩步往禪房裡走去:“我想進去看看她。”
“恩,去吧,只是,她暫時可能難以醒過來,你也別太傷心,我總有辦法讓她醒來的,相信我。”雲初安慰的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雲思雨點頭,道了聲謝走進了禪房中。
這是她第一次面對這個被冉樂姬稱爲母親的女人,雖然她對這個母親並沒有什麼印象,可看到她此刻的樣子,她還是難免傷心。
她身形消瘦,眼眶下凹,已經完全看不出五官有什麼好看可言,她的四肢如枯柴般擺在身側,看上去好不淒涼。如果冉樂姬在世,一定會非常非常傷心的吧。
她坐在牀邊伸手握住母親的手,明明是炎炎夏日,她卻只感到冰涼。
“到底是有多少心事纔會讓你常年憂思焦慮呢?人活着短短的幾十年,你何必自己跟自己過意不去。”雲思雨咬脣輕語:“我有好多心事想要對你說,可你爲何卻不能睜開眼睛回答我呢?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卻是這副樣子,我的心裡…好難過啊。”
眼前的母親大概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知道她身上月之眼來源的人吧。
她不醒,她便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一天天的等下去。
雲思雨在房間中坐了半響纔出來,雲初正坐在旁邊的高臺上乘涼,見她出來,他站起身走向她:“怎麼樣,你沒事兒吧。”
雲思雨抿脣搖頭:“我相信我娘,也相信你。”
雲初微笑,有種無法言語的成就感。
“對了雲初,我想問你件事兒,在這裡,是不是母親不可以與出嫁的女兒和女婿同住呢?”雲思雨暗自擔心,如果真的不可以的話,她只能另想她法了,總不能一直把母親放在和尚廟裡呀。
“是不太好,自古以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都說若岳母來女婿家生活的話,會擋住女婿的財源和官運,所以很少聽說有哪個岳母願意與女兒同住的。”雲初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