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託付

花柏林進門發現長姐等在那,以爲是要問世子的事,立刻道:“世子還沒走。”

“孫夫人可還好?”

花柏林笑容淡了去,“聽到消息的時候摔了杯子,之後便不曾有過失態,還讓我好生勸着太子。”

花芷並不覺得意外,孫夫人一個人在京城撐着孫家,如果不是足夠堅強熬不到現在,可也就是強撐着罷了,內裡,怕是早都痛得麻木了。

“迎春,明日一早去和四嬸說一聲,請她去孫家幫把手,不論有沒有事讓她沾手,人得在那。”

“是。”

花柏林不解,“此舉是要表明我花家的立場?可孫將軍以身殉國,不是有功嗎?”

“明兒你就知道了。”

花柏林確實第二日就知道了。

大朝會,孫將軍身亡的消息如平地一聲雷將衆臣炸了個人仰馬翻,待知曉因何身故後就如太子所預料的那般,有人迫不及待出來給孫將軍定罪了,當然,因着孫將軍是太子外祖之故,這罪定得極爲委婉。

可太子仍覺得怒火高漲,他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一衆朝臣,“聽着這意思,孫將軍非但無功,還有罪?”

朝臣都是極有眼色之人,滿殿俱靜。

“那就請哪位愛卿來給本宮數一數他的罪吧。”

無人敢接這個話。

太子冷笑,“鎮守邊關二十載是錯?遠離妻兒是錯?還是在糧晌不能及時到位用自己的銀子補貼是錯?既然都是錯,不如就將那守隘關拱手相讓如何?”

衆臣齊齊跪了下去,“微臣不敢。”

“本宮瞧着你們敢得很。”不過短短數日,太子臉上的稚氣便消失怠盡,此時在這高堂之上的太子已漸漸開始有了自己的氣勢,伏在地上的朱博文恍然發覺,在他們都還在想着如何和年少的太子君臣相宜時,太子已悄悄度過了最易被朝臣拿捏的階段,如今,他已經在朝堂上坐穩了。

大慶若能安然度過這一劫,說不得能迎來一個盛世明君。

一片沉默中,定國公開了口,“太子息怒,眼下最重要的乃是定下接替主將,以免守隘關有失。”

太子輕哼一聲重又坐下,不冷不熱的道:“太師所言有理,不知諸卿可有合適的人選?”

武將面面相覷,覺得自己有可能的額頭已見汗漬。

而文臣的眼神則悄悄從一人身上滑至另一人,掂量着看要把誰推出去接這個燙手山芋。

“臣願往。”略有幾分低沉的聲音突的響起,衆人驚訝的擡頭看去,這是……

太子怔怔的看着出列的世子,他不是沒想過的,在發現無一武將能接替時他想到過世子,也想過會有人將他推出來,唯獨沒有想過他會在還誰都沒有開口的時候自己站出來。

他是攝政王,是世子,是七宿司統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完全可以不用把自己置於那般危險的境地,可他就是站出來了,不需要人推,甚至很多人暫時都沒有想到他。

定國公心情很是複雜,從心底裡他也不願意讓皇室難得的一個能幹人處到那個位置上去,可……無人可用啊!

偌大的宮殿中好一會沒有人說話,便是連呼吸聲好像都輕了。

“攝政王你……”太子輕咳一聲,“你可考慮清楚了?”

顧晏惜嘴角一扯說着讓一衆武將面上無光的話,“除了自己,微臣想不出還有誰能接替孫將軍之位。”

滿朝武將皆是又尷尬又覺得鬆了口氣,紛紛盼着太子趕緊應下,太子也確實只能點頭,於公於私,他都沒有不同意之理。

御書房內,太子看着從來都從神情上看不出情緒的世子想笑卻只是扯動了嘴角,“我其實鬆了口氣,換了其他人去我擔心得立刻選定下一個接替人選。”

“請太子儘快調兵前往支援,臣兩天後出發。”

“世子哥哥放心,我在朝中定會給你最大的支持。”

這話顧晏惜是信的,他敢接下這個爛攤子也是自信他的大後方不會有問題,看着始終不曾收起來的輿圖,他道:“先皇讓臣和定國公輔政打的也是一內一外的主意,定國公的忠心毋庸置疑,可太子也需得記着野心有時都是他人助長起來的,太子不可犯此大忌。”

“我明白,太傅已經提醒過我。”

顧晏惜聽到這名稱不動聲息的回味了下,繼續道:“先皇雖說太傅不能參政,可太傅本就有教導之責,有些事也就談不上參政了。”

“我懂,世子哥哥不用擔心,我定會護好了太傅。”

誰護誰還真是說不好,熟知阿芷性情的顧晏惜沒有說穿,點點頭又道:“若京城發生變故,太子需得多聽太傅之言,若到時其他人反對,也請太子多想想太傅的爲人,從她出頭至今,雖受得一身的傷,可細想她的事便可發現她幾乎可以說得上是算無遺策,每一局都不曾成爲輸的那一方,如今她擔負的壓力更大,壓在她身上的事更多,她更不會輕舉妄動,但一旦有動作,必是她察覺到什麼了,你多信一信她。”

太子認真聽着,極爲鄭重的應下,他知道,這是世子哥哥對他的託付。

“另有一事。”

“世子哥哥請說。”

“凌王府可能有異。”

太子瞪大了眼,凌王府?

“此事仍在查,太傅會盯着,若到時真的確定了祖母那裡還需得請太子出面,且此事需得與阿芷無關。”

太子知曉其中利害,立刻點頭道:“我知道該怎麼做,可還需要我做些什麼?”

顧晏惜長身而立鄭重行下大禮,“無論何時都請太子多照看太傅兩分,她的身體再經不起事了。”

太子上前將人扶起來,“我應承你,必會盡全力護着太傅。”

“臣謝過太子。”

“世子哥哥莫要折煞我,你救江山於水火,我若此事都推脫那纔不是人。”太子苦笑,“此事太傅可知曉?”

“她猜到了。”

是啊,太傅那般聰慧之人豈會猜不到,所以她纔會在昨天那個時候進宮來求懇去一趟花家老宅的藏書樓,太子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太傅了。

ps:抱歉,修文到現在,好在沒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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