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晏惜和吳永就部署之事商討許久,花芷聽在耳裡,並不發言。
她即便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也沒辦法一朝成爲將軍,聽着好像都懂,可聽懂和會是兩回事。
商量妥當,吳永告辭離開,花屹正也因爲領了新差事而去忙碌,屋裡安靜下來。
“早上我問了芍藥,她說你如今回京還有些勉強。”顧晏惜起身坐到阿芷旁邊,“可我還是希望你跟我一起回去,把你放在這裡,我不放心。”
他不得不獨自回去的那些日子他無時無刻不在掛心,生怕她在自己顧不到的地方再出點什麼事,得了皇上允許再北上時他真恨不得自己會飛天遁地之術,眨眼就到阿芷面前來。
這次回去短時間內不會再過來,他無論如何都不放心她留在這裡,更何況她終是得返回京城,幷州民風彪悍,他怎麼能放心。
“是該回了。”花芷笑了笑,京城的家裡不是孩子就是女眷,她也掛心。
“那我們明日回?”
“可。”
顧晏惜眼裡爬滿笑意,語調也更加溫和,“我打算讓陳情去套一套皓月的話,看她對眼下的局面有沒有什麼說道,既擅卜算,當是能算出一些東西纔對。”
花芷心下一動,問,“信她了?”
“不,我更信你,且此事我已有打算。”顧晏惜端起茶放到阿芷手中,“我不會坐等他們欺上門來,進攻是最好的防守,等援軍和吳永的軍隊磨合好,吳興也準備好了我會先下手爲強,先把草原上的部落滅了免了大慶朝腹背受敵之危……阿芷?”
花芷笑不可抑,眼裡水光閃閃,看得出來是真高興。
她也不解釋,走到書案前,從一疊書冊下抽出一張紙遞給跟在身後的男人。
顧晏惜不解的打開,看着上邊的三行字不可抑止的也笑了起來,何謂心有靈犀?這便是!
他何其有幸。
花芷側頭看着他,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就好像看到了愛情的種子萌芽,看着它成長,然後又看着它綻放,這種看着自己淪陷的感覺,真奇妙。
她想,她是識得愛滋味了,比喜歡更深一層的愛,就在當下,就在眼前。
就是這個叫顧晏惜的男人。
“顧晏惜。”
“恩?”被阿芷喚了全名,顧晏惜下意識的擡頭。
“沒什麼,就是叫一叫你。”花芷揹着雙手擡着下巴走開,那得瑟的小模樣落在顧晏惜眼裡實在讓他有點忍俊不禁,卻又滿心都是甜意。
他突的一愣,好像突然就懂了她喚自己那一聲的用意,想回應,卻不知如何是好,情急之下快步上前追上那人,將人緊緊抱住,只有這樣他才能確定他們兩人之間一直存在的那層看不見的紗終於沒了,這個人心裡真的有了他。
當阿芷雙手環上他的腰時他更覺歡喜,阿芷從來不是遮遮掩掩的人,這就是她最直白的迴應。
“阿芷,阿芷,阿芷……”
顧晏惜一聲聲的喚,花芷一聲聲的應,羞怯的情緒突如其來,可她半點不想躲避,不過是紅了臉,卻安了心。
芍藥趴在門上從縫隙裡偷看半晌,心裡偷偷不高興,抱這麼久,哼,還抱着,花花的便宜都要被佔盡了!
“還沒有談完?”花平宇踱步過來,芍藥嚇一跳,忙站直了擋在門前揚聲回話,“還在談呢,您找花花有事嗎?”
“無事,讓她忙。”
正說着,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芍藥瞪晏哥一眼,把人擠開自己挨着花花站着。
“爹。”花芷心裡莫名生出一種偷偷談戀愛差點被抓包的羞窘,好在她臉皮厚,面上半點不顯。
“忙完了?”
“唔,正好要和您說一聲。”花芷岔開話題,“我明兒就打算回去了。”
花平宇張了張嘴,一會後方嘆息似的道:“這麼遠的路身體撐得住嗎?”
“已經大好了,而且有芍藥跟着,您不用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我再去寫封信,你帶回去給你娘。”
“不急,您和其他人也說一聲。”
花平宇點點頭,離開時看了顧晏惜一眼,知道芷兒是和他一道回去自己是又放心又擔心,一個男人有沒有心同爲男人看得最清楚,顧晏惜對芷兒是上了萬分的心,他就怕啊,怕這兩人到時會因爲這樣那樣的不得已而散了。
知曉花芷要回京了,花家所有人好像才反應過來他們家的大姑娘是要回去的,冷了好幾天的氣氛明顯有了改變,花芷像是什麼都不曾感覺到,送上家書的她就收下,來敘別的她也客氣以對,看起來好像還和以前一樣。
花平陽看着侄女平靜的面容嘆息,“你何必如此,讓大家只記着你的好不好嗎?”
“因爲我不能讓花家成爲我花芷的花家啊。”花芷笑,“我以爲四叔知道。”
花平陽自是知道,他也明白這樣對花家最好,可他更心疼這個算盡人心的侄女,看得太透的人通常也最受傷。
“四叔,你替我和祖父說一聲我並不在意,不是安慰你們才這麼說,我若真在意就不會那麼做了,說白了也是因爲我和他們感情並不深厚,要是柏林敢這樣你看我怎麼收拾他。”
花平陽失笑,點點她到底沒再繼續說,他信芷兒這話,她不掐尖要強,也不愛往人前湊,和這些兄弟素來便少有接觸,充其量就是一層血緣關係牽繫着,要說多深的感情怕是真沒有,可傷害肯定是造成了的。
花平陽垂下視線,無妨,他只比芷兒大九歲,他再把兒子教好點,逼着柏林爭氣點,做她一輩子的脊樑骨總不成問題。
“四叔,這邊你得留心些,如今大慶朝不甚安穩,誰也不知是不是會出什麼變故。”花芷話鋒一轉,“分內外城後花家是居外城還是內城你們自己決定,我管得有點多了,可你們也得理解我,在京城時當家做主慣了,遇事習慣性的就做了決定。”
“母親完全不管事了?”
花芷面不改色的說謊,“也不是完全不管,祖母可是花家的定海神針,只是外邊的事她完全放手給了我。”
“應該的,母親掌掌家還行,外邊的事怕是還真不行。”
“四叔,我回去會告狀的。”
花平陽瞪她一眼,看她笑眯眯的樣子自己也沒忍住笑了。
PS:還是保持隔天一個三更的速度吧,三更沒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