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天的話放在前邊,姑娘們看文一定要看左下角的進度條,不要看到一片空白處就以爲沒有了,很多時候後面都是有的,姑娘們要翻到底,看到左下角的進度條顯示百分百爲止,空空有個毛病,很多時候前半章都是遞進,是一個感情和劇情的增幅,最精彩的一定在後半章。
雪漸漸大了。
花芷從院子裡出來,經二門進入前院,一路上遇上她的人都深深施禮。
此時花家已皆是素縞麻衣,滿目白色。
大門大大的敞着,陳嬤嬤在那裡燒着紙,邊不停的抹着淚,臉上黑一道白一道也不自知。
屋外有人在張望,花芷猜他們或者是友軍,或者是敵軍,這會她卻也全當看不到,這時候,什麼事都沒有她眼下要做的這件來得重要。
徐傑戴着孝牽馬而立,馬車上掛着孝,看到大姑娘忙施禮。
花芷看到兩輛馬車冷冷勾脣,“一輛就夠了。”
“是。”
花芷上了馬車,撩起簾子對執意跟來的念秋道:“你留下,叫人在這邊外搭個棚子,不要太大,塞得進去一個人就行。”
念秋哪能願意被留下,正要出言就被小姐的一個眼神給堵住了,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小姐,不用多說什麼,甚至連臉色都和平時無異,卻讓她連一個字都不敢再說。
花芷又看向她點名要來的四個着一身孝服的粗壯婆子,“你們今日受累。”
“大姑娘放心,奴婢們別的沒有,力氣有的是。”
花芷點點頭,“走吧。”
花靜當年算得上是下嫁,那時宋家不過是個五品官,老夫人看中他們同是詩書傳家的人家,宋老爺雖然官職不高但是人品端方,那宋正祖又是憑着自己的本事中了舉人,實在算得上是年輕有爲。
可她沒料到人是會變的,端方的人變得圓滑並不需要多少時間,年輕有爲一旦上了年紀還沒有作爲也不過淪爲平庸,然後墮落進無底深淵。
如今宋老爺已經是從三品,若是花家未倒,花靜依舊能在宋家橫着走,可惜,天有不測風雲。
花芷下了馬車,擡頭看着宋家高高的門楣心頭一片冷然,想看花家的笑話,那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徐傑。”
“是,大姑娘。”
“去敲門,告訴門房花家前來報喪,請花家大姑奶奶立刻回家奔喪。”
花芷聲音清亮,讓注意着這一行的人都聽了去,待明白故去的是誰頓時一陣譁然,花家這可真是禍不單行,男人被流放了,就剩一個老太太撐着門戶還故去了,花家這一家子女眷和小的可怎麼辦!
宋家門房不敢怠慢,一人在外陪着一人飛奔回府報信。
花靜此時正和婆婆較着勁,被媳婦壓了這麼多年,宋老夫人最近好不容易揚眉吐氣,很是想了些法兒來搓磨大兒媳婦,可花靜也不是吃素的,婆媳鬥法鬥得雞飛狗跳,男人越發不愛回家了。
聽到門房來報,花靜腦子猛的一空,怎麼……怎麼會……
宋老夫人心裡卻一陣痛快,連最後的靠山都沒了,看她怎麼還和自己鬥。
不過面上她還是假惺惺的擦了擦眼角,“怎麼突然就……哎,靜兒,你快回去幫襯幫襯。”
花靜下意識的不想回,她怕。
她不敢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母親突然過世和自己沒關係,不,本就和她沒有關係,母親本就病入膏肓,和她沒有關係!
攪着帕子,花靜道:“媳婦去準備些東西,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
門房忙道:“好叫大夫人知曉,花家的人在外頭等着,說請您立刻回家。”
宋老夫人生怕媳婦把宋家的東西搬回去補貼孃家,趕緊接話,“這會花家怕是都亂了套,你做爲花家長女,她們自然是指望你的,趕緊回吧,你要準備什麼東西和我說,晚一點我使人送去。”
花靜恨得咬牙這會她卻根本無招可使,大慶朝孝道大於天,要是她敢拒絕回家奔喪,宋家給她一紙休書都佔理。
“不敢勞煩娘,媳婦回屋換身衣裳就去。”
花靜拖拖拉拉的換好衣裳,使勁把眼睛揉得通紅,因爲心裡有鬼,她不但不準備帶上兒女,甚至連貼身丫鬟都不敢帶,就怕花家人說出什麼話傳出去毀了她的名聲。
久久沒有等到花靜出來,明裡暗裡圍觀的人犯了嘀咕,花芷卻八風不動,背始終挺着,表情淡淡。
對於京城中人來說她是一張生面孔,只能從她的裝束猜測她是花家姑娘,既不是薄有才名的花辛和花靈,外表看起來又和她們年紀相仿,隱隱猜測她是花家聲名不顯的大姑娘。
此時看她的作派,倒也不像是個怯弱的,就不知爲何之前這麼多年竟是不曾見過她出來走動。
隱隱綽綽的話語間,花靜終於出現了,她從裡奔出來,眼睛通紅,看到花芷藏起眼底的驚訝,未語淚先流。
“芷兒,娘她……娘她……”
花芷福身一禮,“祖母去了。”
“嗚……”花靜捂着嘴哭得梨花帶雨,讓人聞之心酸。
花芷轉身上了馬車,花靜哭聲突的一止才又繼續,難道不該是請她先上馬車嗎?
“依規矩,出嫁女當一路哭回家奔喪,我也不好壞了規矩,想來姑母也是這般想的。”
“……”花靜在孃家人面前威風慣了,眉頭一豎就要發火,險險想到這是宋家門口,她走近了咬着牙道:“這會正下着雪……”
“迎着風雪一路哭回家,不正顯得姑母孝順嗎?”花芷把簾子放下,“走吧。”
花靜還待再說,比她高了半個頭的四個粗壯婆子已經將她夾在其中,不着痕跡的推着她走,從外人看來就像是她主動往前走一樣。
旁邊花芷淡淡的聲音傳來,“姑母,記得哭,這麼多人看着你呢!”
“花芷!”花靜低聲怒喊,“你就是這麼對自己姑母的?”
“姑母教得好,比起姑母來我還差得遠。”
“花芷!”
“走吧。”馬車始終不緊不慢的跟在花靜身側,她不怕別人說她不尊長輩,不怕別人拿孝道來說事,如果一個惡名能結束花靜的好日子,她很甘願。
她要做的事,纔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