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進來休息一下嗎?”舒子亦語氣帶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好像生怕造次了唐白就會生氣一樣。
這幾天雖然兩人都不說,但是唐白也隱隱察覺到,她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唔。”他點點頭,跟着舒子亦踏進她的房間。
這個房子是舒子亦自己買的,不算大,100多平的面積,一個人住綽綽有餘,但要說是什麼豪宅,也着實稱不上。
唐白在鞋櫃前踟躇了一會,舒子亦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拆了一雙新的深藍色的珊瑚絨拖鞋,和她腳上的正好是一對。
“我每次買東西,都會想,要是小白可以和我一起用就好了。”她走在前面,一瘸一拐地,卻執拗地不讓他扶,“所以買了拖鞋的時候買了兩雙。”
舒子亦腳上是一雙粉色珊瑚絨拖鞋。
“杯子也是兩個。”她艱難地蹲下,從茶几底下拿出一個新的馬克杯,和她手上的一白一黑,一樣的款式。
“還有毛巾,牙刷……每次日用品換新的,我都會買兩份,後來就習慣了……”
唐白跟在她身後,看着眼前瘦弱的背影,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一座積木城池,被人一點一點拆碎,直到潰不成軍。
“你叫我進來就是給我看這個嗎?”唐白拉住她,一手貼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臀,把舒子亦抱到沙發靠背上坐下。
因爲猝然離地,她不住地輕聲驚呼,坐定後才小幅度點點頭。
兩人沒有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才慢慢開口,擁着對方輕聲開口,說的內容無非就是這些年的錯過的生活細節,陣陣熱氣呼在自己耳邊,舒子亦抵着他的頸窩,不禁一陣鼻酸。
“我走了。”唐白雙手扶在她腰上把她抱下來,俯身輕輕蹭蹭她的鼻尖。
舒子亦點頭,乖乖鬆開了他。
沒有多餘的話,也沒有道別,門“砰”一聲關上時,心裡好像被人剜去了一塊,空落落地漏着風。
年後,今夜的拍攝進入了收尾階段,再和高俊安見面依然略顯尷尬,好在大部分時間好好拍戲就行,也並沒有過多的顧慮。
“梳子,下一場戲準備一下。”張導的助理和大家混熟了,平時也跟着大家一起叫她梳子。
“哎。”舒子亦點點頭,揉了揉痠痛的後頸。
“舒姐,我給你按按吧?”丟丟看到她的動作,很快站起來,期待地看着舒子亦。
她放下手裡的劇本,可憐兮兮看着丟丟,“還是別,我怕被人拍到說我耍大牌。”
夢姐都被舒子亦的話逗笑了,笑完下意識瞥了眼坐在另一邊的高俊安,輕輕皺了眉。
今天拍的是南昭在大理一家酒吧唱歌的場景,電影全程都是現場收音,連唱歌也是,舒子亦拍戲之前花了很長時間學唱這首歌,結果一開嗓……
“cutcutcut!”連一貫沒什麼表情的張導這次都憋不住臉上的笑意了,“表情動作還是到位的,就是這個唱歌……”
他適時停下了沒說出來的話,周遭的人都一副“我懂”的樣子。
舒子亦自認這些年丟臉的鏡頭拍了不少,但唱歌丟人真的是第一次。
“對不起啊,我唱歌真的不好聽。”她想到大家因爲自己還要再補拍,有些抱歉。
“沒事。”張導拍拍手,“大家集中精力,我們再來一次,你別緊張,後期還是可以修一修的。”
話雖這麼說,但舒子亦先天條件有限,這場簡單的戲足足拍了3個小時纔算完成,大家都累壞了,舒子亦歉意更盛,回酒店之前還跟大家鞠了好幾個躬。
“《薔薇》馬上進入宣傳期了,你們幾個主演今晚有微博問答的活動。”夢姐給她報備今晚的行程,不出意外看到了舒子亦馬上耷拉下來的臉。
夢姐攤手,一臉無能爲力的樣子,“沒辦法,等電影拍完纔有得你忙的。”
畢竟之前電視劇的宣傳,下一部劇的試鏡,全部都要提上日程了。
拖着還沒好的腳回了自己房間,舒子亦來不及卸妝,就開始了微博問答。
剛刷新微博,提問的第一個人頭像是藍鳶某張街拍圖,舒子亦一挑眉,看到這個人提的問題:
“白蓮花當得還開心嗎?”
她劃過這一條,心如止水。
夢姐已經眼疾手快地挑出幾個和電視劇劇情有關的問題,舒子亦就當甩手掌櫃,一個個回覆她選出來的。
艾特小梳梳梳梳子:請問艾特舒子亦,安琪對劇中郎景和祁東的感情分別是怎麼樣的!Ball ball小梳子翻我牌!
舒子亦點擊轉發,斟酌了一會兒,在手機上飛快打着字。
艾特舒子亦:翻你牌啦!這部劇的前半部分中,安琪是很喜歡郎景的,畢竟青梅竹馬,說不喜歡是假的,但是後面祁東出現,安琪才慢慢察覺到自己對郎景的感情並不是愛情,是祁東讓她認識自己,認識愛,這是我對安琪兩段感情的看法。
活動只有一小時,但提問的人實在太多,舒子亦手機屢次死機,所以還特地延長了10分鐘。
剛結束,丟丟捧着手機跑進來,“舒姐,這個高俊安到底想幹嘛啊?”
她叫的是自己,卻把手機給了夢姐,舒子亦坐在牀上,強行湊過去看。
界面停在高俊安的微博上,他回答的最後一個問題是:
“在現實中,你會選擇薇薇還是安琪?”
高俊安:“安琪。”
舒子亦和夢姐經歷過這段時間高俊安的奇怪表現,現在已經成爲了佛系女孩,見怪不怪,只有丟丟一個人乾着急。
“等等,爲什麼只有我一個人急?”丟丟看着該幹嘛幹嘛的兩人,突然覺得很沒有成就感。
“因爲我們習慣了。”舒子亦爲了演《今夜》特地剪了劉海,現在已經長長了,她撥弄着眼前的頭簾兒,“畢竟我,舒子亦,魅力MAX。”
丟丟做了個幾欲作嘔的表情,決定加入佛系女孩的陣營。
舒子亦的粉絲這段時間忙着給《薔薇》和《今夜》打call,沒時間跟黑粉撕,高俊安和藍鳶的粉絲找不到人罵架,慢慢地也消停了。
《今夜》本來劇情就比較簡單,主要美在細節動人,伴隨着最後一場戲的結束,整部電影也就此殺青了。
開機有開機宴,殺青自然有殺青宴,劇組所有演員和工作人員拍下最後一張合影,一大夥人浩浩蕩蕩趕往之前訂好的酒店。
開機那天的場景依然歷歷在目,這次舒子亦剛落座,嶽行龍就緊挨着她坐下了。
嶽行龍只是掛名,在片場的時間並不多,誰知道偏偏今天來了。
舒子亦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嶽行龍察覺到身邊小姑娘的反應,卻只在酒杯後勾起嘴角,眼裡透着商人特有的精明和世故。
舒子亦對這一切一無所知,丟丟今天沒有帶解酒藥,哪知道偏偏就是今天嶽行龍來了,剛剛夢姐才支她去回酒店拿藥。
“聽張導說小梳子表現得很好啊,來,老嶽我敬你一杯,小梳子願不願意賞這個臉?”嶽行龍端起酒杯,甚至站了起來,分明是一定要她喝了這杯酒。
“我受傷了,不好喝酒。”舒子亦得體地淺笑。
“行,那咱們換啤的。”嶽行龍對後面的服務員打了個手勢,不多時,服務員斟來滿滿一杯啤酒。
至少這個沒有那麼容易醉吧。
喝之前,舒子亦這樣想。
剛喝完這杯酒,丟丟匆匆趕來。
“舒姐,夢姐說有事找你!”她用一貫拙劣的藉口把人叫出來。
“抱歉。”舒子亦起身走出包廂。
新鮮空氣灌入鼻腔,好像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舒子亦就着丟丟帶的水吃了顆藥,扯了個笑出來,重新回到包廂。
她拗不過一桌子人敬來敬去,也稍微喝了點,雖喝得不多,但舒子亦喝酒很上臉,沒過多久臉就紅得不行了,連帶着耳朵根都通紅。
“小梳子,來來來,再來一杯。”舒子亦有些脫妝了,但反而顯得楚楚可憐,她嬌憨地看嶽行龍一眼,重重地搖頭。
“不喝了。”她說罷,傻傻地笑着,十足就是個小醉鬼。
酒過三巡,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桌上也醉倒一片。
嶽行龍是老江湖了,這點酒還不至於醉,正好舒子亦又坐他旁邊,他一雙手不動聲色地撫上她的腰。
少女的身體明顯一僵,嶽行龍還沒來得及反應,自己手下溫熱的觸感就消失了。
舒子亦被人攙了起來。
“嶽總,張導,小梳子醉了,我先送她回去。”高俊安扶着舒子亦站起來,也沒顧大家的反應,直接往外走。
夢姐她們就在外面,看舒子亦喝成這樣,立馬迎了上來。
“謝謝你啊俊安歐巴!”丟丟裝起迷妹來有一手,但手下絕不含糊,立馬將舒子亦接了過來。
把她饞上保姆車,舒子亦眼裡漸漸染上半分清明。
她是醉了,但也不至於到不省人事的地步,演藝圈演藝圈,不會演怎麼混,但今天的啤酒……
舒子亦不動聲色地皺了眉。
“夢姐,我總覺得今天的啤酒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