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琵琶行

施於樂娶了玉娘,將玉娘風風光光地迎進了門,玉娘本來以爲自己找到了一個良人,施於樂一定會好好疼愛自己的,可是玉娘忘了,施於樂是個商人,雖然施於樂很想在家裡陪着玉娘,但很可惜的是身不由已,而且施於樂很想將玉娘這麼多年來受得苦都補償給她,但是施於樂又不知道給什麼補償,最後決定給玉娘多多的錢花,讓玉娘能夠衣食無憂,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爲了能夠讓玉娘生活得好,施於樂繼續拼命地賺錢,只是施於樂不知道,玉娘最想要的不是錢,是他能夠陪伴在她的身邊和她一起生活,這纔是玉娘最想要的生活。結果玉娘雖然得到了良人,但是卻沒有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良人一直出門在外做生意,偶爾回家一趟也只是待個幾天又走了,玉娘曾和施於樂說過,問他能不能多陪陪她?施於樂只是笑笑道:

“玉娘,過幾年,等我生意都穩定了,我一定會陪你的,好不好?”

施於樂都這麼說了,玉娘還能說什麼呢?只能笑笑說好的。就這麼過了多年,又一年施於樂出門談筆生意,過了很久很久纔回來,回到家丫鬟們就哭着來報告,說是玉娘出事了。原來這次施於樂出門做生意,一直過了三年纔回來,而玉娘等了他一年沒有回來,在第二年的時候玉娘就病了,一直這麼病着到了第三年,突然有一天,玉娘就一病不起了,下人們還以爲玉娘死了,請了大夫來看,大夫看後卻覺得很奇怪,沒錯,玉娘已經沒有呼吸了,可是身體卻並沒有冷去,還是保持着溫暖,可是卻沒有了生理反應,大夫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下人們就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可是施於樂又還沒有回來。就在這個時候有個道士剛好經過他們府邸,於是下人們就把那個道士請進了門,那個道士看了看玉娘之後就說她得的是離魂症,而且是很嚴重的離魂症。一般輕度的離魂症是一半的魂魄出竅,另一半留在體內,所以有時候有人會在千里之外看到這個人,但是在這個人身邊的人卻說他從來也沒有離開過。中度的離魂症是整個魂魄出竅,而肉身就像睡着了一般,怎麼叫都叫不醒,而魂魄可能會附到別的什麼地方去,亦或者就在外頭遊蕩。這兩種離魂症都很好治,只要喚魂即可,輕度離魂症不需開壇設法,只需個鈴鐺即可喚回魂魄,中度離魂症需要開壇設法讓魂魄歸位。而這重度離魂症就難治了。得了重度離魂症的人一般意識都是很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已經離魂了,所以肉身便像死了一般,沒有了呼吸,沒有了生理反應,但是卻並不腐敗,一直等待魂魄自己歸位。所以除非患者自己想要回那肉身,否則不管怎麼招魂,魂都不會回來的。所以那個道士對此也束手無策。施於樂聽了下人們的回報,連忙詢問那個道士現在去哪兒了?下人們卻說不知道,因爲那只是個雲遊的道人,現在也不知道他雲遊去哪兒了。

施於樂只得先去玉孃的房中,看到了躺在牀上的玉娘,面色紅潤。施於樂握住了玉孃的手,真暖和。施於樂探了探玉孃的鼻息,果然沒有呼吸。施於樂不禁潸然淚下,如果他知道她會得那麼重的病,他絕對會早些回來的。現在即使賺了這麼多錢,可是卻……施於樂決定出重賞,誰能讓玉娘回魂,就贈送全部家當。可是即使這樣,也沒有人能讓玉娘還魂。施於樂很是絕望,可是仍舊無計可施。過了五年,一個道士登門拜訪,號稱是當初來爲玉娘診治過的道士。下人們一看果然是他,連忙將他請進門,然後去稟告施於樂。施於樂連忙出門迎接,那道士自號“閒雲”,施於樂連忙問閒雲道人,是不是有什麼解決的方法了?閒雲道人只是遞給施於樂一本詩集,指着裡頭的一首長詩給施於樂看,施於樂接過一看,是白樂天寫的《琵琶行》:

元和十年,予左遷九江郡司馬。明年秋,送客湓浦口,聞舟中夜彈琵琶者,聽其音,錚錚然有京都聲。問其人,本長安倡女,嘗學琵琶於穆、曹二善才,年長色衰,委身爲賈人婦。遂命酒,使快彈數曲。曲罷憫然,自敘少小時歡樂事,今漂淪憔悴,轉徙於江湖間。予出官二年,恬然自安,感斯人言,是夕始覺有遷謫意。因爲長句,歌以贈之,凡六百一十六言,命曰《琵琶行》。

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馬客在船,舉酒欲飲無管絃。

醉不成歡慘將別,別時茫茫江浸月。

忽聞水上琵琶聲,主人忘歸客不發。

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

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

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

轉軸撥絃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弦弦掩抑聲聲思,似訴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續續彈,說盡心中無限事。

輕攏慢捻抹復挑,初爲《霓裳》後《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

別有幽愁暗恨生,此時無聲勝有聲。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

曲終收撥當心畫,四弦一聲如裂帛。

東船西舫悄無言,唯見江心秋月白。

沉吟放撥插弦中,整頓衣裳起斂容。

自言本是京城女,家在蝦蟆陵下住。

十三學得琵琶成,名屬教坊第一部。

曲罷曾教善才服,妝成每被秋娘妒。

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鈿頭銀篦擊節碎,血色羅裙翻酒污。

今年歡笑復明年,秋月春風等閒度。

弟走從軍阿姨死,暮去朝來顏色故。

門前冷落鞍馬稀,老大嫁作商人婦。

商人重利輕別離,前月浮樑買茶去。

去來江口守空船,繞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夢少年事,夢啼妝淚紅闌干。

我聞琵琶已嘆息,又聞此語重唧唧。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我從去年辭帝京,謫居臥病潯陽城。

潯陽地僻無音樂,終歲不聞絲竹聲。

住近湓江地低溼,黃蘆苦竹繞宅生。

其間旦暮聞何物?杜鵑啼血猿哀鳴。

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還獨傾。

豈無山歌與村笛?嘔啞嘲哳難爲聽。

今夜聞君琵琶語,如聽仙樂耳暫明。

莫辭更坐彈一曲,爲君翻作《琵琶行》。

感我此言良久立,卻坐促弦弦轉急。

悽悽不似向前聲,滿座重聞皆掩泣。

座中泣下誰最多?江州司馬青衫溼。

施於樂越看越驚訝,那白樂天詩中所描述的琵琶女,爲什麼那麼像是玉娘?閒雲道人看到施於樂眼中的疑惑不解,驚訝之情,便說道:

“這詩中所述的琵琶女,正是尊夫人。”

施於樂大驚,既然那白樂天遇見了玉娘,爲什麼玉娘不回來呢?閒雲道人對施於樂說道:

“當貧道看到這首詩的時候,便去了白施主所遇見尊夫人的地方,實地勘察了一番,不過,卻有一個壞消息要告訴你……”

施於樂心中異常忐忑,不知道閒雲道人究竟要說什麼壞消息,結果閒雲道人說了一個令施於樂受不了的壞消息,那就是玉孃的潛意識裡頭就是想要找尋施於樂,所以一直在江河中漂泊,希望能有一天找到施於樂,而江水湖海的寒氣會侵襲玉孃的魂魄,若到時候她想還魂,可是肉身卻溫暖異常,她便回不了魂,所以要將玉孃的肉身送到一個極陰之地,這樣如若有一天玉娘要還魂,那麼肉身便可以再度接納她。只不過這極陰之地聚集了很多的孤魂野鬼,陰氣甚重,普通人在這種地方是待不長久的,時間一久就會被陰氣所傷,最後一命嗚呼。可是施於樂不願意只將玉娘一個人留在那極陰之地,想要留下來陪她,閒雲道人縷了縷鬍子道:

“不行,這樣你會死的,難道你不想見到玉娘還魂嗎?”

施於樂當然想了,可是……閒雲道人給了施於樂一道符紙,如果他一定要陪同玉孃的肉身待在極陰之地,那麼就將這道符紙燒化喝掉,可以減緩陰氣的入侵,只不過到底這符紙能夠抵擋陰氣幾年他就不知道了。施於樂還是很感謝閒雲道人,閒雲道人告訴施於樂,最好的極陰之地要靠近江河湖海,越近越好,這樣也能讓玉孃的魂魄感應到她自己的肉身,能夠回來。不過這極陰之地經常在改變,常常會因爲外因而改變極陰之地的位置,所以要經常留意極陰之地。閒雲道人說完便離開了,而施於樂便立刻開始着手調查哪裡是極陰之地,果然如閒雲道人所說,極陰之地也是會改變的,有的極陰之地只是過了一兩天就不再是極陰之地了,所以施於樂一直在各個地方輾轉,爲了能將來讓玉娘回來。施於樂一邊找極陰之地,一邊又在江河湖海上找尋玉孃的身影,只要哪裡聽聞有人聽到彈奏琵琶的聲音,他就會趕到那個地方,在那個地方找個極陰之地,然後在江河湖海中找尋玉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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