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寧這才勾勾脣,揉了揉那明顯已經被搔亂的頭髮道,“乖,先吃飯,有什麼事吃過再想。”
被他這麼一說,杜笑竹也覺得腹中轆轆。
便聽話的隨他進屋,飯前洗手是杜笑竹的習慣,雖然只有夫妻二人她也沒有將就,更何況剛剛都在做皁能幹淨到哪裡去。
楊修寧知道她這習慣便早已打好了水放在一邊,杜笑竹看到已經打好的水自然不會客氣,只是甫一低下頭,便嚇了一大跳。
水裡的那個倒影是她嗎?怎麼和個瘋婆子沒有什麼區別,影影約約的還能看到臉上沾了一大塊黑灰,那應該是燒火是不小心沾到手上然後又抹的臉上的吧,她竟然毫不知情。
杜笑竹不禁撇撇嘴,真不明白自家相公看到自己這樣子,怎麼還能無動於衷、視若無睹,淡定如常。
甚至那眼中的繾綣深情的目光,竟都沒有絲毫變化,若不是從水中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她還真當自己一切如常。
杜笑竹溼了帕子洗了手臉,再三確認這臉上應當不會再有那黑灰,才放下帕子,只見原本潔白的帕子上果然多了黑乎乎的一塊。
搓乾淨帕子將它放到屋外晾起來,可面對自己這一頭亂糟糟的頭髮,杜笑竹也是爲了難,這頭髮不似現代時經常護理絲滑異常。
想到這裡杜笑竹也覺得有些奇怪,按理說前身傻傻的,又被人伢子帶着顛沛流離了許久,可就她瞭解到的信息,似乎並沒有吃過太大的苦頭,不像有些被人伢子帶着到處貶賣的人,混身髒兮兮的,飢一頓、飽一頓不說,若是人伢子沒有做成生意,沒有人看中他們,還可能會惱羞成怒,動不動就是一頓好打。
更甚至,有時傷筋動骨也是正常的,而她除了到楊家後捱了幾次楊寡婦的打,身上留的都是新傷外,竟沒找到有舊傷存在。
按理說,在那一羣人中,她這種傻傻的人事不知的,纔是弱勢羣體,不僅賣不上價錢,而且還有可能賣不出去,反而要浪費糧食養着的人,才最容易捱打的纔是,這點讓杜笑竹十分想不通。
雖然,她也很想告訴自己,現在這具身體裡住的是自己的靈魂,那便拋卻過往重活一回,不必理會以前的事。
可是要真正的做到,卻又是很難的事,因爲這具身體不是憑空而來的,她有着自己的過去,有些疑問不搞清楚,若有一天她的親人、仇人找上門,卻不是自己簡簡單單一句認錯人就能一帶而過的。
換句話說,就算是換了個芯,她還是用原身的身份活在這個事上,就算不想,卻也不免要承擔一些責任的。
任憑腦中百轉千回,卻也不過是轉瞬之事,現在想那麼多也是沒有用的,最主要的還是要解決眼前的事。
那就沒有梳子,她根本就沒法打理好這一頭亂糟糟的頭髮。難道要她這樣頂着雞窩去吃飯?
就算楊修這不介意,自己也會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