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在姬無情這種要面子的人面前,要獨得寵愛只有不要臉這一條路走。

於是,齊昊憑着無師自通學會的無賴精神成功的將姬無情的手牽了半路,姬無情雖然臉上一直是冷冰冰的表情,但是卻再也沒有明確的讓齊昊放開他的手,雖然齊昊不一定會聽。

天色已晚,兩人手牽着手也沒有人能夠看見於是齊昊越發的大膽,直到快到村口的時候,姬無情才說道,“把手放開吧,待會會有人。”

齊昊這才依依不捨的放開了他的手。

兩人快走到自己門口的時候,就看見梅花嬸子將自己的門拉開,左右看了看,做賊似的向齊昊招了招手。

齊昊不明所以的走過去,“嬸子,怎麼了?”

梅花嬸子的眼神飄忽,似乎有些害怕,“昊昊,今天中午的時候你們家來了一夥人,他們翻箱倒櫃了一陣,最後將你師父的牌位端走了,說是如果你想要的話,就讓你去鎮上的龍來客棧找他們。”

“什麼?無恥!”齊昊一愣,咬牙切齒的說道,轉身就往家裡跑去,一邊跑,眼淚就刷刷的流下來了。

到屋裡一看,他師父的牌位果然不見了,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姬無情跟着齊昊隨後走進來,也是臉色暗淡,突然想起齊昊師父的那本手札,他快步走進屋內,結果,發現那本手札也不見了。

沉默着走到齊昊面前,“齊昊。”齊昊沒有答應,姬無情只得放柔了聲音,“昊昊,你師父的那本手札也不見了。”

“什麼?”齊昊擡頭看了他一眼,一下子站了起來,猛然抱住姬無情的腰,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阿情,我從小就我師父一個親人,我們倆相依爲命十九年,這他纔剛剛過世,就有人來欺負我這孤兒了,更甚至連個念想的東西都不留給我,阿情,嗚嗚嗚。”

姬無情被抱住了腰,猛的一僵,伸手就想將齊昊推開,可是又見齊昊這麼可憐,又不忍心,“昊昊,別哭了。”

他生硬的安慰,在他二十四年中,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也從來沒有安慰過別人。

“阿情,你說我該怎麼辦?”齊昊終於不哭了,一抽一抽的看向姬無情。

“你知道那些是什麼人嗎?”姬無情皺眉。

“我不知道,反正我從來沒有的罪過什麼有權有勢的人,想來又是我師父留下來的爛攤子。”齊昊說着,語氣就變了,他師父也不知道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他活着的時候經常有人來找他,本來以爲師父仙逝後就不會再有人找來,可沒想到,竟然還是不得安寧。

姬無情聽到齊昊有些埋怨的語氣,有些愣神,“那丟的可是你師父的牌位,你就不……”

齊昊嘆了口氣,“我師父離開前讓我將他所有活着的痕跡全部抹除,說是不這樣他說不定就回不去了,那個牌位,還是我拿快爛木頭隨便刻得。丟了再刻一個就是,只是那個手札,是一定要拿回來的。”

“……”

聽齊昊說了那麼多關於他師父的事情,姬無情覺得他的師父是個很奇怪的人,一般的人都是讓後代將他的陵墓修得越好,越華麗越好,哪裡會像他師父一樣,竟然不讓留一點痕跡。

還有那本手扎,竟然全是用簡筆字寫的,其中還穿插着一些他不認識的字符。

齊昊這時候正苦着臉站在一旁,在他說到另刻一個的時候,姬無情就發現了,他是在裝可憐,於是不僅將他推開,還往他屁股上踢了好幾腳。

齊昊被踢的嗷嗷叫喚,他摸着自己的屁股,感覺好像腫了一圈。

一邊揉着屁股一邊嘟囔,“阿情下手可真狠。”

聞言姬無情看了他一眼,“以後你再騙我,保準讓你的屁股比現在還腫。”

齊昊試着想了一下自己腫着屁股的模樣,自己先笑了出來。隨即又打了一個哆嗦,要是自己的屁股真的成了這樣,那他還有什麼臉去出門?

“阿情——”他軟糯的叫喚。

姬無情,也並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惱恨他騙自己而已,害自己害他白擔心一場。

“都這麼晚了,先休息吧。手扎的事明天再說,如果明天真的要去龍來客棧,我陪你。”姬無情站起來摸了摸齊昊的腦袋。

齊昊一想也點了點頭。兩人今天奔波了一天。的確是有些累了,這時候急也急不出個什麼結果來。

齊昊關窗的時候看了眼天色,外面烏壓壓疼,連星星和月亮都沒有,“怕是要變天了。”齊昊有些惆悵的走到姬無情身邊。

“嗯,看着天色,的確有些不對勁,怕是要下雨。行了,快去休息吧,手札的事,我們明早一起想個辦法。”

“好。”

果不其然,半夜的時候,突然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半邊天際,伴隨着就是一陣陣悶雷聲響,瓢潑大雨就那樣,毫無徵兆的開始下。

大風狂亂的颳着,窗外的樹被吹得簌簌作響,偶爾閃電劃過的時候在窗戶上可以清晰的看到羣魔亂舞,張牙舞爪的模樣。

齊昊卷着毯子蜷縮在牀的一角瑟瑟發抖,他最怕這種雷雨天氣,小時候被他師父丟掉的那一次,他在這種天氣在夜晚跑了很久,遇到了一羣狼,那一雙雙綠色的眼睛成了他的噩夢。

雖然最後他脫險了,但是雷雨天氣就成了他的噩夢,也許是小時候的記憶太過深刻。長大之後,他這個毛病依舊沒有改掉。

雷聲轟隆隆的聲音非常大,姬無情也被驚醒,他皺了皺眉,躺下正準備重新睡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的啜泣聲。

是齊昊嗎?

隨手拿了件衣服披上,姬無情走到齊昊的房間門口,門沒有關,被風吹的砰砰響,聽到裡面有啜泣聲傳來。姬無情心下了然,果然是他,沒想到齊昊竟然也同小孩子一般,竟然害怕雷聲。

不忍心看他都是一個人蹲在牆角,瑟瑟發抖,姬無情走過去將人抱住。

“沒事兒,不怕不怕!”姬無情拍拍齊昊的背,齊昊也許是感覺到了讓自己安心的氣息,將頭使勁往姬無情懷裡埋,就在心想這個傢伙是不是又在佔自己便宜的時候?齊昊帶着哭腔的聲音傳來。“阿情,我想我師父。”

姬無情嘆了口氣,也是,就算他面上再怎麼不在意,那人始終是將他養育大的師父,如今發生了這種事情,心中自然是不好受的。

想着將人又摟緊了些,“沒事,不怕,有我在呢。”

除了他師父,齊昊還從來沒有在旁人面前這樣過,雷雨聲漸漸小了,齊昊從姬無情懷裡擡起頭來,臉上帶着羞恥的紅暈,他抓着姬無情的衣角,“阿情,我平時不這樣的。”

姬無情用手指將齊昊臉上還殘留的淚痕擦掉,調侃道,“你哪天不得哭一通鼻子。”

“我沒有。”齊昊打算來個死不承認,在自己媳婦兒面前哭什麼的,真是太羞恥了。

“既然雨停了,那我就先回房間了,你也早些睡。”姬無情攏了攏衣服,下了雨後,涼氣一直往身體裡鑽。

見姬無情要走,齊昊連忙將人拉住,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阿情,我害怕,你就陪陪我好不好?”

齊昊拉着姬無情的手不肯放開,姬無情無奈,“要我陪可以,不過不許動手動腳的。”

“我怎麼會對你動手動腳呢?阿情,快上來,你躺到裡面。”齊昊直接蹦到牀上,拍拍自己身邊。

姬無情身體一僵,他怎麼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你往裡,我睡外面。”

“好吧!”齊昊開心的挪進去。看着姬無情慢慢的躺上去,這時他才發現姬無情竟然只穿了一件外衣。

“阿情阿情,穿着外衣睡覺多難受啊,你脫了吧,看我看我,就像我這樣。”

姬無情扭頭就只看見白花花的一片,他的臉倏爾紅了,然後又迅速冷了下來,“無恥。”他翻了個身,背對着齊昊,只是他通紅的耳垂,暴露了他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齊昊折騰了那麼久,也早就困了。看着姬無情的背影,將毯子往他身上蓋了蓋,很快,就沉入了夢鄉。

聽着身後人均勻的呼吸聲,姬無情僵硬了許久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自從那夜和齊昊有了那種關係後,他就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般冷淡的對待齊昊了。心中,終究還是多了點什麼。

有時候看着齊昊孩子般的笑臉,他甚至會生出就這樣過着吧,反正自己現在已經是個普通人了的感覺,仔細想想,自己恐怕已經對這人有幾分上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