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哇,半斤你沒去看真是可惜了,你是不知道那個紅巾蒙面人是有多狂妄啊。”李麻辣兩隻眼睛放着光,手舞足蹈誇張地比劃着:“在下京城快手盧,八月十五在湖天會館挑戰魔術界各大高手,一人戰一行。”
“哇。”李麻辣激動地跳着,就像是個懷春少女,他捂着自己的胸口,陶醉道:“糟了,這是心動的感覺。”
羅四兩臉都皺起來了,感覺渾身不自在。
躺在牀上的程不酸又探出半個身子,問道:“那你不跟我爭何青怡了?”
“滾。”李麻辣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李麻辣問羅四兩:“哎半斤,中秋節要不要我們一起去湖天會館看吧。我跟你說,他們這種魔術戲法真的跟我們在電視裡面看見的不一樣,哇,真的太刺激了。就像那個蒙面戲法師,他就酷酷地說道,手榜第四,小遁術。然後咚咚咚,他抓着那個魔術師的手砸了杯子幾下,杯子就憑空消失了,太厲害了,太震撼了。”
程不酸沒好氣說道:“你行了,你都說幾次了?”
李麻辣道:“不管說幾次,我都要說。”
程不酸撇了撇嘴。
李麻辣又對羅四兩說道:“半斤,中秋節一起去吧,魔術社的人也都會去的,我想一定特別精彩,一起吧,你也要多參加集體活動,別老一個人待着,走嘛。”
羅四兩搖了搖頭,說道:“算了,中秋我要回家。”
李麻辣一愣,問道:“你回家?”
羅四兩點頭道:“對,我爺爺一個人在家裡,我要回去看看他。”
見羅四兩都這麼說了,李麻辣也不好再勸了,就道:“行吧,是要多陪陪老人家的,哎,半斤,你家在哪兒呢?”
羅四兩回道:“吳州,小地方。”
李麻辣點了點頭,他壓根沒聽過這兒。
半躺在牀上的程不酸問道:“那你們吳州那邊有特別厲害的魔術師或者戲法師嗎?”
羅四兩看他,笑着說:“不太清楚。”
程不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
九月,新生軍訓,爲期半月,軍訓結束就是中秋節了,中秋過後馬上就國慶了,其實九月份還真沒幾天是上課的,大學的課程還是很輕鬆的。大學的學習總是這樣的,你若是想好好學點東西,有點成績的話,那你學業的忙碌程度肯定不會比高中程度輕鬆。
但如果你想輕輕鬆鬆的話,那你也可以非常輕鬆,大學完全可以成爲你的養老院。大學最大的特質就是自由,它不會要求你要如何如何,一切都是隨你自己選。
但這一特質對羅四兩來說其實並不太適用,因爲羅四兩是一個不需要努力就能有很高成就的天才,他那個最變態的超憶症在解決掉最大的弊端之後,還是挺管用的。
羅四兩學的是歷史,這兩天他翻了一下歷史書,以他那個跟照相機一樣的腦子,一本幾百萬字的歷史鉅著,他不需要二十分鐘就能全部看完並且一字不差的全部記住。輪到知識儲備量,恐怕連學校的老教授都不如他。
當然了,知識水平跟學術水平是不完全等同的,那些老教授的學術水平肯定是要超過羅四兩,儘管如此,羅四兩這個妖孽也足夠瞧的了。
學校的功課是不用擔心了,羅四兩也就專心準備半月之後的大戰了,這次他要挑戰魔術界整個行當的所有高手,儘管他對自己的手法很自信,但也架不住人家的車輪戰啊,所以羅四兩一定是要把自己的精氣神調動到巔峰的。
學校生活都很平淡,沒有人過來打擾他。於小婷也沒有再過來找過他,魔術社每週都有一個小例會,羅四兩也時去時不去的,社長莫鼎豐也拿他沒有辦法。新人何青怡當上了魔術社的通訊員,負責聯繫社裡各個成員和準備會議,直到她當上了通訊員,大家才發現這個小姑娘自己也是有一個手機的,看來她的家庭條件應該也是很不錯的。
李麻辣自然是死皮賴臉去問人家的電話了,他也成功要到了,畢竟是有正當理由嘛。程不酸也腆着臉去問李麻辣要來了電話號碼,沒辦法,他沒手機啊,沒手機,低人一等啊。
這兩個傢伙電話號碼是要過來了,但羅四兩從來沒見過他們跟何青怡通過電話,也不知道是因爲電話號碼是錯誤的,還是因爲何青怡根本就不想理他們。
何青怡每次打電話來通知他們,都是打的寢室裡面的公用電話,從來沒見過李麻辣的手機響起來過,每次週一的時候,李麻辣總是抱着自己的手機,皺着眉頭如同一個資深的手機維修師一樣用審視的目光盯着自己手機,同時,也在懷疑人生。
……
學校的生活還是很愜意的,也沒有什麼東西在打擾羅四兩。未名湖畔,羅四兩坐在一處無人角落,兩隻手背上均放上一枚小玻璃珠和一塊方型橡皮。
羅四兩雙目微闔,雙手平舉,也不見他手上有什麼動作,就是穩穩前伸,而躺在他手背上的方型橡皮和玻璃彈珠卻在如同蝸牛一般緩慢爬行着,艱難負重。兩塊橡皮和兩塊玻璃彈珠都是如此。
只是稍頃,羅四兩腦門上的汗水已經滴到了身上,而橡皮和彈珠卻也快運行到了手腕處。羅四兩雙手的骨骼和肌肉都在瘋狂而又細微地運動着,推動着橡皮和彈珠不斷前行。
最終,當羅四兩後背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溼的時候,橡皮和彈珠終於到了手腕背面,羅四兩也終於露出一絲笑意,然後他稍稍傾斜手背,橡皮沒動,彈珠則是下滑了,但是僅僅只是下滑了不到兩釐米,便停止了下滑的趨勢。
現在羅四兩的手背上呈現出一種很詭異的狀態,那兩顆光滑的玻璃彈珠就像是用膠水粘在了手背上,不然你根本無法解釋它爲什麼在傾斜的平面不會下滑,除非牛頓的棺材板按不住了。
而此時的羅四兩卻顯得尤爲吃力,他的嘴脣都緊緊抿在了一起,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溼了,而那兩枚小彈珠也在離手腕兩釐米處抖動,似乎是想往上爬,而卻始終不得上去。儘管很努力,卻永遠只能停在原地。
半晌後,羅四兩攤平了手,長長吐出一口氣,把彈珠和橡皮都放在手中,然後他擦了擦快流進眼中的汗水,微微搖頭,神色遺憾。
他離完美境界只差一絲了,等那兩枚小彈珠能在傾斜角度以蝸牛般速度慢慢滾上手腕背面,那羅四兩的手法就徹底完美了。
而現在,他離完美只差最後兩釐米。
羅四兩看着手上彈珠,苦笑。
“羅四兩。”有人在背後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