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謖亦剛一回到城中,就感覺到了氣息的怪異,且那氣息的源頭居然是楚府!
楚謖亦與顧莘羽抄捷徑用輕功,匆匆趕來,看到了銀瑤拼死一搏的場景,想要出手幫忙,卻不料對方是鳳,自己是龍是無法傷害鳳的,且她是銀鈴。
顧莘羽看出了楚謖亦的顧慮衝上前去,而殷素看到有人出現,也就適時地離開了。顧莘羽理所當然地衝了上去。
楚謖亦抱着渾身是血的銀瑤,眼中閃爍着嗜血與戾氣,提氣將她抱起騰空在半空中用輕功快速前進,他的眼中此時只有堅定,他此時唯一的信念就是——救活銀瑤。
“瑤兒,瑤兒,你醒醒!”
“瑤兒你快醒醒!”
“瑤兒你不可以離開我!”
“瑤兒……”
懷中的人兒,依舊紋絲不動,只是靠着自己的靈氣維持着極其微弱的氣息。
看着現在的她——虛弱、柔軟,完全沒有了往日的神采,本來就白的一張臉此時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如同一張白紙,沒有半點生氣,心不由得一怔,猛的觸動起來,痛得楚謖亦的心如刀絞,緩緩的吸入一口冷氣,再慢慢吐出,騰出手來,輕輕挑動銀瑤的劉海,嚴重充滿濃濃的愛憐。
銀瑤忽的眉頭緊蹙,流露出一絲痛苦的神色,楚謖亦的手快速按在銀瑤的脈搏上,還沒等楚謖亦診斷出來,銀瑤就吃痛的微微起身,吐出一口全黑的鮮血。
看着銀瑤痛苦的樣子,楚謖亦的心如針扎,痛得他喘不過氣來,平定情緒,緩緩的爲銀瑤灌輸靈氣,銀瑤緊皺的眉頭才緩緩鬆開,楚謖亦的心也有了一次喘氣的機會。
再次爲銀瑤診脈,楚謖亦剛放下的心又懸起來了,在自己靈氣的支撐下,毒素還是擴散了,以至於全身。
顧莘羽追了上去,看到了正扶着大樹休息的殷素,快步走了過去,一眨眼的功夫,一把劍已抵在殷素的喉嚨間。
“爲什麼要動手!不是讓你離開季玄暮了嗎?”顧莘羽手持着劍,質問道。語氣還是那麼的生硬、冷漠。
“呵呵—”殷素擦掉嘴角的鮮血,擡起頭與顧莘羽對望,眼中沒有半點畏懼,還有那麼一絲不屑和糾結。
“怎麼了?不高興了?我爲什麼要聽你的話?你以爲你是我的誰?告訴你,我是我,我不會聽從任何人的安排,包括——你!”
“你……”顧莘羽被殷素的話一激,氣結了:自己好心給她計劃好了一切,看在大家多年同事一場的份上,她倒好,不到不願意離開季玄暮的皇家暗衛,還繼續幫他做事1真是不知好歹!
手中的劍不由得握緊了些,只要再用力往前一抹,這個可惡的女人就可以消失了,永遠消失!……
可是,手卻不聽指揮,只是拿着那把劍一動不動,做不到!做不到!這樣的聲音又冒了出來,感受着這聲音,他幾欲瘋狂,他氣,氣自己的軟弱,氣自己的不忍,氣自己的重情義……
以自己的身手就算是最佳狀態的殷素也可以將她解決,只是時間問題,可——可不知爲什麼,這種想法已不是第一次了!但終究下不了手……
爲什麼!!!爲什麼!!!
看着那麼冷血的殷素,再看看自己,顧莘羽不由得對天大笑一聲“哈哈”!自己不就是這樣嗎?重情義!呵呵,不然又怎麼會背叛季玄暮,而追隨季玄宇,這就是因爲兄弟情嗎?
手甩開手中的劍,“哐當”一聲落在地上,腳下輕移,玄色的衣角飄落在風中輕輕地一句,不帶上任何色彩:
“這是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你,好自爲之!”
風颳起殷素額前的碎髮,披散在背後的長髮在空中劃出一個絕美的弧度,嘴角溢出的鮮血順着臉頰滑到肩上,一朵血紅的梅花開在肩上,在白衣上分外刺目,臉色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一抹玄色消失的地方。
“咳咳”。
殷素眉頭緊蹙,看起來很是難受,左手撐着樹幹,右手扶着小腹,溼溼的感覺傳來,擡手一看,還未看清,口中便噴出一口鮮血,不偏不倚落到了右手上,看這些只血淋淋的手,殷素笑了,不甘心的笑了,自嘲的笑了,笑的那麼悽美!
又輕視了她的實力嗎?
“哈~哈~”迴響在這空中,久久不可散去。
以最快速度追趕季玄宇、銀瑤二人的顧莘羽聽到殷素的笑聲,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莘,快去找鬼醫、毒魅,我在老地方等你!”
耳畔傳來季玄宇的千里傳音,顧莘羽怔了怔神,回頭看了那一眼遠方,就好像可以看到她一樣,又搖了搖頭,前往鬼醫毒魅所在的地方。
季玄宇給顧莘羽傳完音之後,抱着銀瑤來到了那一片深不可測的樹林。
越往裡走,就感覺到懷中的人兒呼吸莫名急促起來,難道就因爲這是一塊靈氣集結地,讓銀瑤走了生的希望,這麼想了想,季玄宇的速度就更快了。
看着那簡樸的木屋,有着莫名的感觸,將銀瑤緩緩放在銀狐前輩修煉的大黑理石上,盤坐在其後,爲銀瑤輸入靈氣,先維持她的生命,一切等鬼醫、毒魅來了再做打算。
在銀瑤完全不清晰的認知下,她只是覺得回到了家,周圍有孃親的氣息,漸漸安心下來,呼吸也平穩了許多。
季玄宇認爲是靈氣起了作用,便加大了輸入力度,下一刻又感覺到銀瑤的身子像是一個巨大的漩渦,似乎將他的靈氣抽乾,而自己卻無法收手,額頭上排出了密密的一層汗。
銀瑤的身子微微抽動起來,臉色很不好,對於一股外力既想吸收又在極力排斥。
就在兩人無力之時,一到白光出現,斬斷了靈氣輸送的管道,季玄宇也就被這股衝擊力摔出了池塘,摔在池塘旁的草地上,嘴角也流出一股鮮血,季玄宇受了內傷。
看着銀瑤身旁不知何時冒出的白色光芒靈氣壁,季玄宇不顧身受重傷,衝了上去試圖突破那層白光將銀瑤救出來,下一秒卻被無情的反彈出來。
幾次反覆下來,季玄宇的神色越來越焦急,身上的傷也在不斷加重,可他不斷放棄,不能丟下銀瑤一人,他要救她。
瑤兒,對不起!我好像愛上了另外一個女子,一個雖然和你同名卻又和你截然不同的女子。想罷,季玄宇不顧生命再一次衝了上去。
“不要再傻下去了!”環形的山谷響起空靈的聲音,呆着小小的埋怨,又帶着一絲絲慍怒,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季玄宇吃驚地聽着,身子也被一陣柔和的力量托住,然後緩緩移至草地上,身上的痛楚被那一股神奇的力量止住了。
“你是誰?”季玄宇環顧四周,很是戒備。
“傻孩子,好好養傷吧!銀瑤我一會幫你照顧!” 山谷中再一次響着這個女聲,池塘上也出現了一位白髮素衣女子的虛影,目光慈祥,面帶着微笑。
“銀狐前輩?”季玄宇看着眼前的虛影忍不住驚呼,只見那位慈祥的女子微微點了下頭,她便放不下心來,盤坐在一旁,運功療傷。
夢中,孃親的手輕輕撫摸着自己的臉和頭髮,那是多麼的溫暖和親切,那是久違的感受。
銀瑤就像個得到母親表揚的小女孩一樣,甜甜的笑了,忘記了渾身的不適,享受在母親的撫摸下。
銀狐用自己留在這靈地中的一縷氣息護住了銀瑤的心脈,以防毒素攻心,那就是大羅神仙也回天乏術了,輕輕帶動周圍的靈氣,撫摸着銀瑤的一頭長髮,看着她臉頰上的兩個小梨渦,不由的一怔;對自己未能保護女兒反而讓女兒因爲自己報仇而命懸一線,銀狐覺得對不起瑤兒,深深地自責、愧疚,只恨自己怎麼中了小人之計離去……
次日清晨,暖暖的陽光灑入山谷,靈地中那一層白色的靈氣如同煙霧一般在陽光的照射下蒸發、消失,池中的人兒模樣也愈發的清晰,盤坐在大理石上,風兒吹過。幾絲調皮的長髮跑到了她的臉頰上,而她的表情很是平和,一點也不想一個生命垂危的人。被鮮血侵染的白衣此刻也恢復了它應有的色彩,遠遠的看着她,就是一位與世無爭的仙子。
季玄宇緩緩睜開雙眼,耳畔迴響着銀狐前輩的叮囑:銀瑤暫時無性命之憂,只是中毒太深,需要速找到鬼醫、毒魅夫婦前來解毒,若時間太久,我的這一絲氣息也只能護住銀瑤心脈三日,否則——
銀狐的話有所保留,可季玄宇也不是傻子,自知那沒說完的話是什麼。
運功調息,擡頭看了一眼池中安詳的人兒,季玄宇毅然起身,提起騰空,前去追趕顧莘羽,前往那一片淨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