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始至終,歐雪亭一直都是冷眼旁觀。
他本以爲幽魂出手,君無憂難逃一死,卻沒想到此事竟會發生如此變局,黑衣神秘人突然出現,君家一方迅速扭轉了戰局。
本以爲能夠看一場好戲,原來也只是空歡喜一場啊!
看到幽魂頹然敗退,歐雪亭心內長嘆一聲,也正欲與王慶祝一同離去,卻見眼前黑影一閃,眨眼之間,那個冷冰冰的黑衣人已然電射至他的身前。
“他能走,但你們想要離開,似乎沒有這般容易吧!”
黑衣人身形如一座萬年不融的冰山,筆直地擋於歐雪亭與王慶祝兩人身前。
他渾身上下所釋放的那種冷寒氣勢,別說歐雪亭這樣的後輩小子,就算是與之同階的高手,也會覺得難以撼動。
歐雪亭被這股氣勢所奪,只覺得呼吸都稍顯不暢,只得苦笑一聲道:“前輩怕是誤會了,在下一直在這裡靜站觀戰,並沒有做什麼。”
“你不需要向我解釋,要解釋,也是要向他解釋。”
黑衣人冷眸如電,一指君無憂,神情冷漠地對歐雪亭說道。
“這……”
歐雪亭與君無憂兩人可謂是勢同水火,若要他向君無憂示弱,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黑衣人卻完全不顧歐雪亭的表情,轉眸看向君無憂,沉聲說道:“小子,這兩個人本座就交給你了,如何處置,你自己看着辦!”
“多謝!”
君無憂一怔,卻是很快回過神來,對之拱了拱手,面色平靜地說道。
黑衣人沒有說什麼,卻是將那道冰冷地眸子凝聚在君無憂的臉上,說道:“對了,本座既然來了,短時間內就不會走的,日後若有人敢欺負你,你隨時叫我,本座定會隨叫隨到!”
隨叫隨到!
哇塞,黑衣人這番話說出口,全場人無異被驚天炸雷給當頭劈過。
天啊,控魂境中階的高手,在這鏡天城中雖不算逆天,但也絕對算得上是絕頂高手。而今,竟然對一個煉骨境的小子說“隨叫隨到”。
這是什麼概念?豈不是說他君無憂找到了一個超級拉風的大保鏢?
試問此後,誰還敢來欺負君無憂?
衆人都被雷得不輕,實在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特別是歐雪亭與王慶祝,心中突然有了種抓狂的感覺。
這個世界,什麼時候變得這樣瘋狂?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被雷得外焦裡嫩之時,那黑衣神秘人卻根本就不給衆人以反應的時間,便拔腿就走。
目送玄天邪尊的意念分身走後,君無憂這才慢悠悠地將目光投向歐雪亭,以一種完全能將對方看透地神色,冷冷道:“歐雪亭,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你我之間應該有一個戰約。
而且,你曾許下承諾,在你我正式交手之前,絕對不會暗中對我使手段……眼下看來,是你先毀約在先。”
面對君無憂的當堂斥問,歐雪亭無言以對。
不錯,先前他的確信誓旦旦地有過這樣的承諾,在天玄武會結束之前,自己與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找君無憂及君家的麻煩。
然而,現在他卻親自帶着殺手幽魂,想要闖入君家殺死君無憂!
“我的確毀約了,君無憂,難道你想殺我?你現在有這樣的能力麼?難道你想讓那人殺我?倘若我在
這裡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君家能夠承受得起我歐家的雷霆之怒麼?”
既然無法抵賴,歐雪亭索性坦然承認。不過,他此時所表現出的姿態,已然與地痞無賴無異。
“你……”
面對歐雪亭的驕姿傲態,君無憂顯然已被激怒,緊握着的雙拳上青筋暴漲,眸中精芒收縮。
“憂兒,不可!”
君成規剛剛服下解藥,氣息還是稍有些不調,此時看到君無憂滿面怒容,心頭不覺大亂,趕緊出聲欲要制止他的衝冠一怒。
作爲一族之主,君成規很清楚君家的實力,雖然說憑藉着君無憂的崛起,君家有着復甦的可能。
但到目前爲止,君家的實力還太過弱小,根本無法與鏡天城第一世家歐家正面抗衡。
這麼多年來,君歐兩家的矛盾都不過是在暗地裡進行,如果今日讓歐雪亭死在這裡,君家,必然會承受來自於歐家,甚至是內城上流世家的聯手報復。
“爺爺,各位叔伯兄弟,大家請放心,我君無憂絕不是衝動之人。”
看到爺爺及家中長輩們那副焦急地神色,君無憂淡然一笑,溫言安慰着他們。
而後,君無憂目光凌厲掃向歐雪亭,神情平淡地說道:“你這樣說,無非就是想要激怒我,好讓我控制不住情緒做錯事。”
“不過……”
說到此處,君無憂眼中露出一抹狡黠且又自信地神色,安然自若地說道:“歐雪亭,任你如何說,我就全當沒有聽見,絕對不會與你這種小人一般見識的。”
君無憂所說的不錯,歐雪亭既然敢如此口出狂言,就是要激怒君無憂出手。
歐雪亭甚至都做好了打算,只要君家人敢出手圍攻自己,他就立即逃走。
他深信以君家之人的力量,是絕對殺不了自己的。只要自己逃回歐家,也就有了藉助家族之力殊滅君家的堂皇藉口。
“你……君無憂,你休要得意,本少遲早會殺了你!”
如意算盤被君無憂打亂,歐雪亭頗爲惱怒,那副氣急敗壞的神情,確實是難堪至極。
君無憂傲然冷掃歐雪亭一眼,完全無視對方面上的怒意,道:“歐雪亭,你確實很無恥,爲達目的不擇一切手段。我若同你一樣,豈不是也成了一個無恥無信之人?
歐雪亭,你可以自食前言,無義無信,但我君無憂卻不會沒有信譽。今日之事,我權且記下,待到你我最終交手之時一併奉還。你……現在可以滾了!”
君無憂寥寥數語,其震撼效果卻是如滾滾驚雷,震得歐雪亭心頭狂顫。
尤其是那最後一句“你可以滾了”,語意中包含了何等的蔑視與不屑,更是讓歐雪亭驚覺,一直被自己高高俯視的君無憂,突然在自己的頭頂狠狠地踩了一腳,讓他頓時便跌落雲端。
“好,君無憂,今天算你狠。但你不要得意,我一定會……”
歐雪亭氣勢被君無憂一通碾壓,頓時氣得咬牙切齒,正想要再放下幾句狠話再走,冷不妨聽到君無憂喉中暴出一聲冷喝道:“你若再不走,我雖然不會殺你,但會將你捆起來,再交給歐家,讓你們家族的人看看,你歐雪亭是如何的廢物!”
這句話果然湊效,歐雪亭向來狂妄驕傲,自認爲是家族中冉冉升起的新星,就連歐天澤,歐天洋兄弟倆都不放在眼裡。
若是這樣被君家人綁着押送回去,試問他還有何臉面在歐家立足?
“君無憂,你給我等着!”
看到君似水正面色不善地向自己靠近,歐雪亭不敢再作逗留,猛地一跺腳,丟下一句毫無威懾力的狠話,便憤然縱身退出君家。
“今日之事到此爲止,君無憂,我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看到歐雪亭飛身退走,王慶祝也要擡腿欲走,不料君無憂卻是攔在他的身前,面無表情地說道:“他們兩人走得,你似乎卻走不了。”
這句話的意思與意境,與適才黑衣人所言似同出一轍,就連那黑衣人狂傲的口氣,君無憂也學得惟妙惟肖。
這份現學現賣的本事,就算是別人想不佩服都不行。
只是,王慶祝聽罷,卻是根本就佩服不起來,而是皺緊了眉頭,斷聲沉喝道:“君無憂,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想強留住王某人麼?”
“回答正確,我的確是想讓你留下,留下來殺我。”
面對王慶祝的色厲內荏,君無憂深感極度蔑視,冷掃了他一眼,又冷聲道:“你不是非常迫切地想要殺我麼?爲了殺我,你不惜花費重金請殺手前來,怎麼,我現在就站在面前,難道你就沒了下手的膽量了?”
君無憂的連番逼問,頓將王慶祝激得麪皮漲紅,他雙拳暴握,雙眼狠狠瞪着君無憂,咬牙切齒道:“君無憂,不要以爲我真的不敢殺你。”
君無憂傲然一笑,老神在在地說道:“很好,既然你這麼想殺我,也就用不着再在背後耍弄些陰謀詭計了,我沒時間陪你玩。”
斜掃了王慶祝一眼,發現這傢伙早已氣得三尸暴跳,君無憂卻依然面色從容地說道:“今日剛好是個機會,你我二人不如就劃個場地,作一場生死對訣,如何?”
生死對訣?
又是一場生死對訣!
君無憂的話,仿如當場點燃了炸藥桶,聞者反應莫不驚異無比。
“憂兒,不可!”
“無憂,切勿衝動啊!”
聽聞君無憂竟要與王慶祝訣鬥,君成規,君似水等一干君家之人大驚失色,疾忙過來阻止。
雖說君無憂近些時日來的表現不俗,更有望衝進天玄武會前十,但他終究只能算是少年一代的精英,無論是實力還是經驗,都無法鬥得過狡猾的老狐狸王慶祝。
“冤有頭,債有主,我和他之間怨結太深,不來一場正大光明的訣鬥,恐怕他永遠也不肯罷休。”
君無憂正色向衆位長輩說道,謝絕了衆人的好意,這才肅然看向王慶祝,大聲問道:“王二家主,不知你可有膽與我正面一戰?”
雖然身爲王家的二家主,但王慶祝的真實修爲卻並不高,只有煉骨境第七重。
此時,面對君無憂的大聲挑戰,王慶祝心中卻是莫名地一陣發虛,只是神情頹廢地站着一動,根本不敢作出反應。
若是在天玄武會之前,王慶祝倒是有十成的信心將君無憂斬殺。
然而,自從見證了君無憂在這一屆天玄武會上的表現,甚至看到他竟能與歐天洋戰成平手,併成功擊殺了刀狼之後,積於他心頭的那抹可憐的自信,早已經蕩然無存。
笑話,就連修爲達到變身境初階的歐天洋,都戰勝不了君無憂,自己這點能耐,又豈夠對方瞧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