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憂施展雲隱微步身法,一路向鏡天城中疾奔,心中卻在尋思着剛纔所發生之事。
很顯然,王劍是受了王家的指使,殺掉那些惡奴,嫁禍給君家。
而王家如此做的目的,並不僅僅是想要霸佔君家的產業,更是要藉機挑起事端,逼得君家走投無路。
君家與王家並無仇怨,正是因爲考慮其必然是受到歐家的幕後指使,爺爺才強行忍下這口惡氣,採取退守之勢。
然而,王劍今日之舉,分明是要將君家往絕路上逼,要將君家斬草除根。
好,王家,歐家,你們都給我等着。這筆帳,我君無憂要一個個向你們討還回來!
歐家勢大,君無憂暫時還奈何不了它。但憑他目前的實力,去王家闖上一闖,應該還是可以的。
君無憂尋思已定,便在鏡天城內轉了一圈,併購置了一套夜行服,準備趁夜去王家一探虛實。
……
華燈初上。
鏡天外城,雖然比不得內城繁華,但面積與居民,卻是內城的兩倍還不止。
王家,本來不過是外城中一個不入流的小家族,卻因爲出了一個厚顏無恥的家主王慶恩,傍上了內城三大世家之首的歐家,不到幾年,勢力便成倍擴張,儼然已成爲外城第一家族。
此時,王家族長王慶恩,正抽着一袋旱菸,無比愜意地靠在太師椅上,享受着背後小丫頭的捶腰捏背。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王慶恩悠然吐了一口菸圈,眯眼看着垂手立於己前的五弟王慶祝。
王慶祝恭聲道:“大哥,這件事我已經派劍兒去做了,只是——”
說到此處,王慶祝的神色中卻是透出了幾分不安,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只是什麼,快說。”
王慶恩擡起頭,不耐煩地掃了他一眼。
王慶祝不敢怠慢,連忙說出心中的擔憂:“劍兒辦事向來謹慎,殺幾個奴才,這應該是手到擒來之事。可不知爲何,這一次我總覺得心中有些不安。而且,劍兒他……到現在還沒回來。”
“這有什麼好擔心的。”
王慶恩聽罷,衝着他吐出一口菸圈,滿面不以爲然地說道:“正如你所說,不過是殺幾個奴才罷了。王劍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還配當我王家的子弟嗎?”
“大哥,這點我知道,可是劍兒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王慶祝欲待再言,王慶恩卻是更加不耐煩地一揮手,打斷了他的說話,道:“王劍是你的兒子,他那好色貪銀的個性,你這個做爹的難道不清楚?說不定,他現在正躺在哪個窯姐懷裡吃花酒呢!”
王慶祝聞言不語,的確,自己的兒子是何等樣人,他這個做父親的當然極爲清楚,時常流連於花街柳巷,夜不歸宿也是常有的事。
“大哥,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心緒稍微平緩下來之後,王慶祝沉聲問道。
王慶恩揮手示意身後的丫環出去,而後,脣角溢出一絲冷笑,道:“靜待三日,等侯亭少指示。”
王慶祝點了點頭,道:“不知亭少如此針對君家,究竟意欲何爲?”
王慶恩眸中厲色狠狠瞪了他一眼,喝道:“記住,此事跟我們沒有關係,我們只需要執行命令就可以,其他的什麼都不要管。明白麼?
”
王慶祝神情一凜,不敢再言。
兩人正在房中說着話,突聞門外傳來一陣沙沙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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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王慶祝大驚,身形一展,已經閃電般地移身到門口,極速開門一看,門外卻是空空如也。
他的修爲已至煉骨境第七重,在外城衆家族中,也算是不容小覷的存在,竟然還是未能捕捉到門外的氣息。
王慶祝驚魂之下,返轉回房時,卻猛地看到,在王慶恩的身側,赫然多了一位身穿錦衣的少年公子。
“你是什麼人?”
王慶祝大驚失色,一下子拔出腰間戰器,厲聲高喝道。
這個錦衣少年,竟然能夠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房中。足見其修爲與身法,都遠非自己可比。
“退下!”
錦衣少年目中滿是不屑之時,但王慶恩卻是急忙站起身,喝退王慶祝,同時向那錦衣少年躬身施禮道:“慶恩見過亭少!”
亭少?!
王慶祝驚得張開的嘴裡都可以塞下一隻鴨蛋。
這是怎麼回事,眼前這個人,竟然是歐家的十三公子“歐雪亭”!
“我若是敵人,你的腦袋早就搬家了。”
歐雪亭負手傲立,冷掃王慶祝一眼,不屑道:“王慶祝,你與你的兒子王劍一樣,都是蠢貨。”
王慶祝在王家算得上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眼下被歐雪亭這般沒頭沒腦地喝罵,面上雖然掛不住,但還是強忍着心中的憤怒,沉聲道:“不知亭少此話何意?劍兒他,是不是有得罪亭少的地方?”
“哼!”
歐雪亭鼻下發出一聲冷哼,不再去看王慶祝,而是泰然坐到王慶恩剛纔所坐的太師椅上。
王慶恩不敢怠慢,只得站到王慶祝身旁。小心翼翼地問道:“亭少,這……”
歐雪亭嗤之以鼻,眸中掃出一陣慍色,冷聲道:“王劍那個廢物,這麼小的事都做不好,反而被人給殺了。”
“什麼?!”
王慶恩兩兄弟突聞此言,都不禁大吃一驚。
王慶祝更是退後一步,面上露出難以置信地神色:“你說什麼,劍兒他……被何人所害?”
他心中剛纔就隱隱冒出一絲不祥之兆,令之頗爲擔憂,卻沒有想到,厄運竟然真的從天而降。
“是誰?是誰殺害了我的劍兒?我要親手殺了他,爲劍兒報仇!”王慶祝大聲咆哮着。
歐雪亭的神色也變得凝重,道:“殺他的是君家的人,至於是誰。哼,他現在可能已經潛入到這裡來了。”
什麼!君家的人不但殺了王劍,竟然還敢趁夜潛入王家?
王家兄弟又驚又怒,實在想不到,君家的人竟敢如此大膽!
“針對君家的計劃,暫時取消。”
歐雪亭面沉如水,猛地一拍座椅把手,站了起來,道:“現在,就讓我們等在這裡,看看這小子還能使出何種手段。”
……
君無憂身穿一套夜行服,避過了王家門前的守衛,趁着夜色掩護,潛進王府。
他來此的目的,是想繼續實施先下手爲強的策略,神不知鬼不覺地暗殺掉王慶恩。
只要王慶恩一死,王家必定大亂,自然就無暇顧及到君家。
只要自己撐過這兩
個月的時間,在天玄武會上奪得名次,拿到獎勵,那時,就算是有歐家出手,自己也用不着怕這些惡人。
與王家也打了這麼多年交道,君無憂很清楚,王家雖然強勢,成爲鏡天外城一霸,靠得卻非自身家族的實力,其族中也沒有多少高手。
就算是實力最高的家主王慶恩,修爲也纔不過是煉骨境巔峰期罷了。
君無憂現在的修爲在煉骨境第一重,與王慶恩相差甚遠,如果正面交手,自己絕非其敵。
但若是暗殺嘛,這就很難說了。
君無憂施展雲隱微步身法,在王家如入無人之地,待查清了地形之後,便向王慶恩的房中摸了過來。
房內靜寂無聲,一片漆黑,君無憂緩緩推開房門,藉着夜色幽光,發現王慶恩正躺在牀上,並且發出均勻的呼嚕聲。
“狗賊,敢惹我君家,今天我先取了你的狗命作爲利息。”
君無憂心中冷哼一聲,拔出長劍,小心地向牀邊摸去。
眼看着摸到王慶恩牀邊,這老小子卻還是一點也沒反應過來。
君無憂不再猶豫,高高舉起長劍就要斬下之時,心中突然掠起一絲警兆。
不好,有詐!
王慶恩雖然算不上什麼高手,修爲好歹也已達到煉骨終境,警覺爲何以如此之低,連被人摸至榻前還猶未知?
心頭電念倏起之時,君無憂便感覺身後有兩道疾風呼嘯而至。
咻!
疾風是由兩件戰器破空所發出,隨着戰器掀起的風影,一藍一褐兩道命魂罡元,從左右兩個方向,攻向君無憂。
君無憂驚而立覺,疾運起《斷夢九訣》中的戰技,長劍疾揚起一道火命魂罡元,一下子刺穿從左面攻至的褐色土命魂罡元。
他身在空中,同時轉劍回掃,想要擋開右邊那道如急瀑流川般地藍色水命魂罡元時,奈何卻是力有不及。
頓時,君無憂的身體被這股強悍的罡元撞中,“轟”地一聲,重重地砸在牆上。
嘭!
就在君無憂被擊中的同時,躺在牀上的王慶恩也立如驚鴻般跳了起來,指尖一揚,一道紫色雷屬性命魂罡元,在空中形成一道爆響,頓時將房中燈盞點着。
君無憂被那道水命魂罡元襲中,體內氣息似是被凝閉了,十分難受。他猛吐了一口鮮血,勉強扶牆站了起來。
“你是誰?”
幽幽燭光之下,王慶恩臉色陰沉如同厲鬼,一步步向君無憂逼近過來。
此時,君無憂身穿一身黑衣,面蒙黑巾,王慶恩自然看不清他的相貌。
君無憂拄劍而立,暗自運轉萬劫神譜心法,調息體內凝閉的氣息。
沒有回答王慶恩的話,君無憂反是將目光投向發出藍色水命魂罡元的錦衣少年,一字一頓地說道:“閣下的實力看來不錯!”
那錦衣少年正是歐雪亭,他面無表情地直視着君無憂,道:“你在全無防備之下,還能抗得住我六成功力,看來並不似你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弱。”
君無憂撫胸發出一陣劇烈地咳嗽,那雙銳眸中的凌厲之色,卻依舊如同利箭般射向歐雪亭,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歐家的人。”
歐雪亭面上溢過一絲淡淡地微笑,道:“恭喜你,你猜對了,我是歐雪亭,歐家十三少歐雪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