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中下三策?”
君無憂也正自無計可施,突然聽到君似水提出這三策之說,頓感眼前一亮,急聲問道。
君似水警戒地向四處望了望,而後又將君無憂等人拉着圍桌坐下,解釋道:“上策卻是很簡單,無憂,今夜趁着夜黑,趕緊帶着素姑娘與君安逃出鏡天城,只要王家的人找不着你們,你們就絕對不會有事。”
“不行!”
君似水的話才一落音,君無憂便斬釘截鐵般堅聲說道。他絕對不是那種爲保自己性命而犧牲整個家族的人。
“此計不通,二伯,你快說說中策是什麼?”
一口拒絕了君似水的第一條對策後,君無憂神情嚴肅,急聲催問道。
君似水無奈一嘆,清了下嗓子,繼續說道:“中策施行起來有些麻煩,那就是派人向內城其他家族求援。
當年你父在時,與內城諸大家族的少主關係都很不錯。而今這些少主大多已成爲各家之主,現在我們若去找他們,請他們聯名向歐家求情,或許可以化解我君家之災難。”
剛纔君似水提出上策之時,君無憂是一口否決,而此時聽到君似水所說的此種中策,卻是沉容沒有說話。
這樣做似乎不失爲一個好辦法,然而人心難測,雖說父親當年與那些家族儲主們有些交情,但時隔這麼多年,誰知道那些人會不會出來爲君家仗義執言。
畢竟,君家現在已經沒落到連王家這種三流家族都敢欺上門來,那些自以爲高貴無比的內城家族,就算他們不似韓湛那樣落井下石,也絕對不會爲了君家,而得罪鏡天城第一家族歐家!
見君無憂默然無語,君似水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因此只得無奈一嘆,道:“還有一條下策,雖然我最不想用到,但爲了家族存亡,或許只能用此下策了。”
君無憂聞言神情一震,愕然問道:“二伯,請說來一聽。”
君似水緊鎖眉頭,凝視着君無憂,最後才深嘆一息,卻是開口問了君無憂一個似乎與此無關的問題:“無憂,你還記得爺爺麼?”
“爺爺?”
聽到如此親切地名詞,君無憂頓覺心神倏然一顫,同時心中一暖。頓時之間,幼年之時爺爺君成規對自己的種種關愛,一幕幕印入腦海。
可以說,爺爺是除了二伯君似水以外,家族中對自己最好的親人。
只可惜,十年之前,爺爺因爲四處派人尋不到父親的蹤跡,一時心念俱灰,將自己封於後山禁院,閉死關十年未出。
“當然記得!”
君無憂努力地剋制住眼角的淚意,一看君似水的神情,便立即想到了什麼,驚問道:“二伯,您的意思……是要請爺爺出關?”
“不錯。”
君似水點了點頭,說道:“無憂,你知道嗎,我君家這十幾年來之所以沒落如此之快,完全是因爲沒有高手坐陣。
你大伯爲人自私狹隘,目光短淺,絕非領導之才。君家纔會被歐家和那些走狗們步步緊逼,落到如今這副田地。
而當年,令歐家畏懼之人,除了你父親之外,還有一人,便是你的爺爺。
因爲,在十幾年前,他老人家的修爲就已經達到控魄境初階,比之三大家族的家主也弱不到哪兒去。現在家族危難,只有請他老人家出關,才能令歐家震懾,不敢妄動。”
對於君似水所言,君無憂自然聽得明白。但他卻又實在不明,請爺爺出關,似乎並非難事,而二伯又爲何說這是不
得已而用之的下策?
君無憂心內疑惑,正要開口相詢,君似水卻似是早已猜透了他的想法,這纔將他的顧慮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原來,實際上,君成規當年閉十年死關,並非真正如君似水所說,是因爲思念兒子而心灰意冷,纔將自己給封印起來。
這些,也不過是君成規爲了迷惑其他家族的幌子而已。
君成規閉死關的真正原因,是因爲當時他的修爲剛剛突破凝魂境巔峰,達到控魄境初階時,突然得到兒子君濯失蹤的消息後,一時難控心境,走火入魔了。
修煉之道,走火入魔對於一個玄修者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災難。
更何況,君成規很清楚地知道兒子君濯失蹤後,君家即將面臨的種種困局,更清楚自己肩上將要承受的萬斤重擔。
內城中那些家族早對君家虎視眈眈,只是顧忌自己尚在君家,這纔沒敢對君家有過份侵犯。
若是被他們知道君成規走火入魔,豈不是瞬間便能將君家覆滅!
因此,考慮到種種不良因素,君成規只得假借自己因思念兒子而自封后山的幌子,於十年前偷偷地閉關重修,清除魔障,修復受損脈輪。
當然,君成規更清楚這件事的保密性,只將這個秘密告訴了二子君似水,君家其他人皆都不知詳情。
而就在君成規當年初閉關時,曾對君似水千叮吟萬囑咐,聲言他要藉助一種古時的秘法,將肉身封印起來。
這個封印過程之長,連他自己都無法估算確切時間,而在此過程中,任何人都不得進去打擾,否則定會前功盡棄。
君似水這一番話緩緩說出,聽得君無憂,素心蘭,君安三人直咋舌,實在難以想到其中竟還有如此曲折情節。
“二伯,爺爺當年既然有囑咐,不到時間不得擅闖,萬一我們打開後山洞門,卻恰好打斷了爺爺的清修,豈不是更加不妙了?”
君無憂沉思旋久,很是憂心忡忡地問道。
君似水聞言,點了點頭道:“無憂你說得不錯,可當年你爺爺閉關之前,還曾對我說過另外一句話。”
“哪句話?”君無憂心頭一動,急切地問道。
君似水沉聲道:“你爺爺曾說道:封印期間,十年爲限,十年之內絕對不能打開洞門。若是十年之後我還沒有出來,恰好族裡又有大難,可以權衡打開洞門,強行解開封印狀態。
雖然這樣強行解封可能對我會有影響,但經過十年封印期,我之經脈也已恢復七八成,修爲仍可保留至凝魂境巔峰。”
君無憂聞言,頓時大有感悟,振聲問道:“二伯,爺爺這樣說的意思,是說十年清修結束,即使強行將之喚醒,他也已經擺脫了魔障,經脈與修爲也可恢復到先前的七八成,足以與王家抗衡?”
“的確如此。”
君似水點頭贊成,然後淡淡地看了君無憂一眼,道:“無憂,這上中下三策我都已經說了,究竟要如何做,你就給個選擇吧。”
君無憂聞言,憂聲微嘆道:“要我捨棄家族而逃,我君無憂絕對做不到,因此,二伯所說之上策是萬不可行的。”
至於下策,卻是太過冒險,不到萬不得已,斷然不能施行。”
說至此處,君無憂語氣一轉,又接着說道:“眼下看來,唯有中策不急不緩,雖然說成功的希望並不大,但可以一試。”
“嗯,無憂你所言有理,我也正有此意。”
一聽君無憂最終還
是選擇中策,君似水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讚許之意,點頭說道:“事不宜遲,無憂,我們現在就去內城走一趟。我就不信,那些人全都是忘恩負義之輩,只要他們肯爲我君家求情,家族必能逃過此劫。”
“好!”
君無憂答應了一聲,便收拾妥當,隨着君似水一齊離開君家,出了外城,徑直往內城奔去。
雖然,君無憂在表面上選擇了中策,也願意爲了家族放下尊嚴去求助那些世家大佬。但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有些不認同二伯的這個提議。
別說那些趾高氣揚的各世家大佬們眼高於頂,或許根本就不會理睬他們,就算是有人念及當年與父親的舊情,替君家說情,但也只是暫時解決君家頭上的危機。
歐家想要滅亡君家之心,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他們現在礙於各家面子不能將事情做絕,不敢對君家大開殺戒。
但歐家,王家這種仇視君家的家族存在,無疑就似時時刻刻懸在所有君家人頭頂的利劍,說不定哪一天就會突然落下來,將君家覆滅。
因此,君無憂覺得,想要徹底解決君家目前這種厄境的辦法只有一個,那便是讓家族的整體力量變強,勇敢與一切膽敢欺凌君家的人抗爭,直到將他們踩在腳下爲止。
想法雖然不錯,但君無憂心裡卻又很清楚,想要真正實施起來,該是如何地困難。
不過,縱使是有千難萬險,君無憂卻有信心將整個家族帶出困境。
他一定會重振君家,像父親當年一樣,把那些高傲的世家子弟們踏在腳下。
鏡天內外城的距離並不遠,君家叔侄奔行了沒一會兒,便來到了比外城更爲繁華熱鬧的內城大街。
自君家遷出內城之後,君似水便極少來過內城。
而君無憂幼時雖在內城住過,但那時他年紀尚幼,根本就對內城構不成完整的記憶,現在縱使是重回故地,對眼前所見的一切景物還是顯得極爲陌生。
君似水帶着君無憂在內城的大街上轉了一圈,思前想後,還是決定首先拜訪城南柳家的現任家主柳暗花。
十幾年前,柳暗花是位使暗器的好手,其年輕之時,就因一手了得的暗器手法,而得到了家族的重點培養,且在鏡天城方圓百里之內極有名聲。
也正因爲柳暗花少年成名,又得到家族重視,因此造就了他一副心高氣傲的個性,除了族中個別長輩,從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卻是沒有想到,柳暗花的狂傲,險此爲自己帶來了滅頂之災。
其家族中有人見他如此出衆,擔心柳暗花會成爲自己爭奪未來家主之位的障礙,便設下種種毒計陷害柳暗花。
而當柳暗花萬分危急之時,卻幸巧被偶然路過的君濯發現,救了他一命。
不僅如此,君濯後來又幫助柳暗花清除了那些暗算他的敵手,助柳暗花成功登上柳家家主之位。
正因如此種種,柳暗花對君濯極爲感激,曾經對君濯起誓,說自己要終身視君濯爲兄,日後君濯及他的家人若有任何需要之處,他必定會傾盡一切相助。
這些典故,君似水當然知道,因此,他便第一個選擇向柳暗花求助。
畢竟,柳暗花現在也可稱得上是鏡天城的風雲人物,且柳家在內城中的實力,雖然不及歐,孔,韓這三大世家,卻也是不容小覷的。
柳暗花身爲柳家之主,倘若願意幫助君家說話,歐家若是再想來動君家,也是得要考慮一下後果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