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原野望着小仙,視線已然模糊,似乎不認識她一樣,吶吶說道:“他們不過是一羣虛僞的小人,爲什麼要維護他們,爲什麼要替肖九兒死?!”
“不許你辱罵我肖家!”小仙突然伸手指着納蘭景,怒喊着爭辯道:“你不過是我用來,擺脫那個瘋的藉口,當初不是和你說好了麼?誰讓你喜歡上我的?你這個虛情假意的負心人,如何對得起小仙姐姐?!”
“小仙……”原野渾身不由自主地顫抖着,痛苦地說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小仙什麼話都沒說,輕輕地閉上眼睛,露出倔強的神情,任淚水簌簌流出。
納蘭景眨巴一下眼睛,一頭霧水,完全搞不懂發生了什麼事。他轉臉看着祿山,傻乎乎地問道:“他們在幹什麼?”
祿山搖了搖頭,也沒有弄明白。
“你呢?”納蘭景又將目光轉移獠牙身上,可是獠牙卻懶得理睬他。
結果,文鸞開口了,她猜測道:“估計是,這位九小姐想以這個小子爲藉口,推脫少爺的一次次示好,並將少爺的目光,吸引到他身上,這樣就可以替九小姐,擺脫少爺的糾纏了。結果,九小姐做了一場假戲,而這小子假戲真做,變心了。拋棄了原來九小姐的丫鬟,愛上了九小姐。”
“是這樣?”納蘭景飛身掠到小仙面前,隔着淡金色靈球,振奮地盯着小仙,道:“九兒,既然你沒有意中之人,爲何不從我?只要你肯答應,我現在就可以放你出來。”
小仙猛然睜開眼,露出肖九兒那種被逼急的、霸道兇惡的神色,道:“滾!!”
“哈,哈,哈。”納蘭景邊退後邊指着小仙,自以爲是地笑道:“又是這種表情,又是這種表情!”
繼而,他臉色陡然變得陰沉,森然說道:“哼,再過幾天,就帶着你的倔強,一起魂飛魄散吧!”
“你們一羣蠢貨,真的沒有腦子嗎?”原野嘶啞地咆哮道:“肖九兒現在還在肖家呢!”
站立在原野身後,手握五道金焰鎖鏈的文鸞,眼中陡然掠過一道殺意,刺穿原野身體的金焰鎖鏈,登時暴漲起熊熊金火,將原野焚燒得痛不欲生,瘋狂地嘶喊起來。她森冷地說道:“本王平生,最痛恨負心之人。不自量力的東西,現在就去死吧。”
“等等!”納蘭景猛地擡起手,阻止了文鸞。然後,他踏步行走在空氣中,站立在原野面前,逼視着他,亢奮地說道:“既然你喜歡九兒,現在殺了你就太可惜了。有沒有見過被‘四極冥龍’處死的犯人?哈哈,那可是冥界中最殘酷的極刑,據說只要被擊中,犯人的身體便會被焚燒成虛無,而他們的靈魂則會被,繼續焚燒七七四十九天,直到飽嘗最極度的痛苦之後,方纔會魂飛魄散!”
說着,他舉目望着文鸞,道:“老子決定了,讓他欣賞完心上人遭受極刑之後,再將他處死。”
文鸞稍稍壓制一下心頭的怒火,鬆開手掌,五條金焰鎖鏈,旋即飛竄出去,將原野身體死死纏繞住,只露了顆頭顱出來。
“把他帶走。”納蘭景折騰一圈,也稍顯疲憊,轉身對那兩名獸神說道:“將他關進死牢,七日後再將他帶出來,觀看極刑。”
少頃,納蘭景站立在極崖上的一圈傳送靈陣上,兩頭獸神架着思維恍惚的原野,一同站立在傳送陣上。一縷縷乳白色的靈光,旋即從傳送陣周圍的紋印上升騰起來。
突然,原野心中的痛苦、絕望、不甘等一切爆發的感情,皆化爲奔騰的怒火。他仰臉望着天蒼,撕心裂肺地咆哮道:“蒼天,你爲什麼一次次地傷害她,爲何對她如此不公?!”接着,他轉移目光,盯着納蘭景的背影,兇殘地怒吼道:“你們若敢殺她,老子總有一天,會讓你們兩大家族,讓這座無忌城,讓整個冥界都跟着陪葬!!!”
然而,納蘭景只是伸出小手指,掏了掏自己的耳朵。隨着,一團白光閃耀,他們的身影,悄然被傳送回城主府邸。
剩下四名負責看守囚徒的小神王,相互對視一眼,又紛紛看了看小仙。
“你們說,她到底是真的假的?”祿山疑惑地說道。
“讓黑老祖搜索一下她的魂魄,不就知道了?”文鸞說道。
“有她脖子上有大神王印痕,無法搜魂。”獠牙冷冷地說道。
“把神王印廢除不就得了?”袁猛說道。
獠牙此時心情極差,他轉過臉,森然地盯着袁猛,道:“那就由你去請肖尺本人,來解除她的神王印,如何?”
袁猛忌憚地看着獠牙,知道原野被捉,令其耿耿於懷,便訕訕笑道:“不就是一個惡魔族後代嘛,用得着這麼小氣?”
獠牙沒有理會他,身影幽然動盪一下,消失在空氣中。待再出現的時候,他已然如一尊雕塑般,靜靜地坐在南方天空中,那黑紫色的龍蛤腦袋上。
“不會有錯的。”文鸞篤定地說是道:“我早已經檢查過了,她身上沒有心魂咒。不管是誰,哪怕身份再低微,都不會頂替他人,遭受四極冥龍酷刑。況且,肖九兒的性格,除了她本人,任誰也學不來。”
隨着,納蘭景帶着原野離開,四名小神王迴歸到各自的位置上。小仙方纔緩緩張開眼睛,她絕望地仰視着,明朗的萬里高空。她緊攥着的拳頭,已經被指甲刺破,流出一滴滴殷紅的血液。之前,在肖家人爲她解除心魂咒那一刻,她心中一直被壓制的感情,登時爆發出來。她瘋狂地想念原野,想念自己的孩子——原羽,想念人間的一切。可是,肖家老祖母看出她動搖,便說了一句話,直接將她打回到現實之中。肖家老祖母告訴她,肖家災難乃原野因起,如果肖九兒死了,肖家人必然不能放過他。
原野,是她最大弱點。她猶豫良久,最終答應了他們。
既然選擇了這條不歸之路,她無論反悔與否,都沒有退路了。下場只有一個:死。雖然,她心中對肖家人有感激,也有仇恨,可是她依然做不到,用肖家十萬條人命,爲她陪葬。哪怕心魂咒解除,她變回真正的白水小仙,依然做不出這種兇狠的事情。
善良,是她的本心,不管她身處任何境地,都不會違背。只是,令她最爲恐懼,最爲絕望的是,原野竟然在這個時候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