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之後。【首發】正值深夜的屍鬼荒野中,陡然閃爍出一團金色光芒。原野披着血龍族的赤色勇士披風,出現在殘舊的傳送石上,與他一同出現的,還有聖女和晨曦的靈影分身。
“閣下,這龍魂圖我就不多解釋了,離得目標越近,它上面的光點就越亮。”說着,聖女的分身便將第一件物品——龍魂圖卷,交到原野手中。
原野點了點頭,接過龍魂圖,塞入懷中。
而後,聖女又取出一顆乾癟得只有拳頭大小的老嫗的頭顱,交給原野,道:“這是我們祖先的小女兒的頭顱,她也是我們血龍族第一代聖女。她死後,頭顱便被取下,供奉在聖壇上。這頭顱中,有她的一縷陰魂,關於冥界的一切事情,她都知道。”
原野接過那顆乾癟得猶如木瘤般的頭顱,想起了拓拔戩,他們鐵手們就有一個傳統,將死去親人的拳顱隨身攜帶,算是最大的孝忠。只是,這個老嫗的拳顱上,還貼着一張古符,他甚爲不解,剛要伸手去揭,便被聖女阻止了。
“我勸閣下,還是在必要的時候,再揭開符咒吧。”聖女笑道。
“怎麼,有危險?”原野不解道。
“那道不是。”聖女說道:“我們這位老祖先是個話嘮,曾經連續幾年喋喋不休地講述着她的故事,我們這些後人,被煩得實在忍無可忍,方纔想辦法,將它給封起來。”
“這樣。”原野點頭道,將拳顱像酒葫蘆一樣,掛在腰間。
“還有這件勇士披風。”聖女指着原野身上的血龍披風,說道:“遇到危險時,可扣上第一個釦子,便會隱形。不過,它是瞞不過三級鬼神,或更強大神靈的。請閣下多多留意一下,別太依賴它。”
“隱身披風?”晨曦新奇地打量着原野身上的披風,笑道:“這東西聽說很貴,要幾萬齒幣才能買到。”
“我們部落清貧如洗,這是最貴重的東西了。”聖女笑道:“至於更貴重的傳送卷軸,我們也拿不出來。閣下就將這塊殘舊的傳送石,給帶上吧。如果遇到化解不了的危機,就輕釦三聲,我的分身便會傳送出來,將你帶回。”
傳送卷軸價值幾十萬齒幣,算是冥界最貴重的物品之一,就連肖九兒都用不起,龍血部落更不可能獲得。不過,有一塊傳送石來保命,也足夠了。原野輕聲說道:“沙寶,出來吧。”
一道魂煙,應聲從他的刀鞘中飄出,化爲血色小河馬,落到他身邊。
“天吶,它怎麼變得這麼小了?!”晨曦驚奇地蹲下,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之前發生了一場大戰,它爲了保護我,受了很重的傷,才變成這個樣子。”原野愧疚地說道。
“好可憐的小傢伙。”晨曦心疼地看着它,然後又沒心沒肺地笑道:“不過,更可愛了,嘿嘿。”
印魂獸擡起頭,睡眼惺忪地看着原野。
“將此物,收入你體內存儲空間吧。”原野說道。
血色小河馬聞聲,乖巧地張開大嘴,腦袋瞬間擴大數倍,直接將那塊殘舊的傳送石吞下。
“還有這最後一件東西。”見印魂獸將傳送石吞下,飛回到刀鞘之中,聖女拿出最後一件物品,一枚白色紋章,道:“此物,閣下應該見過吧?”
“傀儡紋章。”原野點了點頭。那白色紋章之中,有一頭四蹄燃燒着黑色火焰,生有兩道黑色翅膀的駿馬,正暢快地原步奔跑在紋章中。
“這是死亡紋章,比傀儡紋章要高級一點。”聖女將紋章交到原野手中,道:“這裡面封印的是屍鬼獸——黑焰龍馬,它的速度極快,可日行三千里。若是扇翅飛翔,日行萬里都有可能。不過,在這荒野中,最好不要飛行,不然容易成爲他人目標。”
“這個要怎麼用?”原野打量着這枚寶貴的紋章。
“它的名字叫夢魘,直接叫它的名字,就可以把它召喚出來。”聖女說道。
“呵呵,這麼多寶貝,爲了他這一身行頭,似乎要把你們血龍族的所有家當,都掏光了。”晨曦笑道。
“我雖不是血龍族人,卻是歷代聖女培養的靈花,他們就是爲了助祖龍獲取碧水而生的,我也是。如果必要,就算要我們付出性命,我們也不會猶豫。”聖女虔誠地說道。
原野感激地點了點頭。他的靈魂與藏龍之魂融合之後,其實就已經是她們眼中祖龍的化身了。只是,藏龍之魂尚未覺醒,她們還不想承認他的身份。對於其他的龍或龍族來說,也都一樣,除非藏龍醒來,不然他就支配不了它們,包括亡靈獄龍。
一陣寒暄之後,原野召喚出夢魘,一躍騎到它的背上,拱手道別。
陰寒的夜幕下,朔風與遊蕩的陰魂嗚咽着,天頂閃爍着幾點寒星,除此之外,天地之間便再無光芒。
一丈高的黑焰龍馬,猶如一道黑色閃電,四蹄燃燒着熊熊黑火,翅膀收斂在身體中,馱着原野,在漆黑的荒野之中,向南奔馳而去。周圍不時傳來一聲潛伏的屍鬼獸的尖叫聲,但深夜出沒的屍鬼獸,一般都沒有什麼威脅,他也不甚在意。
屍鬼荒野之中,寒風隨着馬蹄狂奔而呼嘯,赤色披風在呼嘯聲中獵獵作響。原野突然想起,第一次揮別他的養育恩人江洋,離開藏月大沙漠時的情景。當時,他爲了族人,爲了同伴,爲了夢想,更爲了敢於挑戰死亡的勇氣,毅然揚鞭策馬,衝出了沙漠。或者說,衝出了命運的牢籠,衝向更加兇險的未來!雖然,他因過於傷感,而時常回避想起那一幕,但是,這麼多年過來了,他成功建立了自己的帝國,庇護了族人,也在人間永遠地留下了那麼多傳說,再次回憶起那時的場景,心中不由衍生無盡的豪邁。
想到這裡,他突然鬆開繮繩,展開手臂,猶如一名初出茅廬、熱血沸騰的少年般,豪邁地仰天大笑。
朔風中,這樣無所顧忌,釋放了所有沉默與淤積,酣暢淋漓的笑聲,驚得方圓百里內的屍鬼獸,狼奔豕突,倉皇逃竄。
突然,一道嘶啞、陰沉的聲音傳來,“小鬼,你嫌命長嗎?!”
這陰冷怪異的聲音,嚇得原野身體陡然震動一下,瞬間收斂笑聲,並一手拽住夢魘頸部鬃毛將它勒停,一手從腰間抽出妖刀,厲聲喝道:“誰!?”
周圍闃寂無聲,沒有一點回應。
“誰?出來!”原野再次喝道。剛纔的聲音極其清晰,不可能是幻覺。
“哎,就你這點修爲,也想去尋找青龍舍利?”怪誕的陰沉聲,再次傳來。
這次,原野聽清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腰間,那顆初代聖女的拳顱,雖然還貼着古咒符,卻已經睜開了慘白的雙眼。他鬆了一口氣,將刀插回鞘中,奇怪地說道:“難道咒符失靈?”
“沒有,這咒符根本就封不住我。”聖女拳顱張嘴說道。它的嘴巴乾癟,裡面一顆牙齒都沒有,道:“起初,我死了之後,擔心後人不知道我的偉大事蹟,就天天給他們講述。剛開始,他們還很敬重我,誰知道,我不過說了幾年,他們就不耐煩了,甚至還找咒符來封印我。哎,可憐我爲族中貢獻那麼多,竟然養育出這麼一羣狼心狗肺的後人。見他們給我貼上封印,我乾脆也就不說了,老老實實當一個死人頭好了。”
“這麼多年,婆婆一次都沒有開口?”原野伸手將貼在它額頭上的咒符撕下來。
“也不是。”拳顱說道:“秋水那個小丫頭還是不錯的,沒事就抱着我躲到一個角落裡,和我說悄悄話。”
“呵呵,聽聞婆婆對冥界無所不知?”原野拍了拍夢魘的頸部,它再次邁開步伐,擡步向前走去。
“當然,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拳顱婆婆得意地說道。
“婆婆剛纔,爲何說我嫌命長?”原野問道。
“白癡小子,屍鬼荒野中到處都是屍鬼獸,夜間出沒的,雖然都是些膽小的角色。但是,那些厲害的可都在睡覺,萬一被你吵醒,你的小命就沒了。”拳顱說道。
原野一陣語塞,被打擾睡眠的人常會發脾氣,何況性情殘暴的屍鬼獸?
“你不是這冥界之人吧?”拳顱婆婆問道。
“婆婆能看出來?”
“看不出來,不過,祖龍遭煉成刀以後,就被帶到人界去了,後來斷在那裡,它肯定會選擇一個天資不錯的傢伙爲伴,才能重新回到冥界。”拳顱婆婆說道:“我要是猜得沒錯,你應該來自人間。”
“不錯。”
“可是,它爲什麼會選擇你這麼一個天資平庸的小子?”
“可能因我是惡魔族人吧,靈魂要比其他人種強一些。”原野猜測道。
拳顱婆婆輕輕嗅了一下,疑惑道:“不對,我怎麼覺得你的靈魂,有一種陌生的氣息?”
“呵呵,之前有位孟婆說,我的靈魂不是這三界之中的魂魄。”原野調侃道。
“胡扯,不是這三界中的,難道還是從日月星空中飄來的?”
接着,他們又聊了一些關於魂魄的知識,聽得原野一頭霧水,只好打斷,換個話題,道:“婆婆對妖火大草原,瞭解多少?我們此次前往,可有什麼需要提防的地方?”
“沙沙,小子,你帶上我,是最明智的選擇!不然,你連草原邊都沾不了,就得死在那裡。”拳顱婆婆笑道:“不過,想保命也簡單,向前九千里地,有一片亂石妖冢,你到那裡後,捕捉幾隻三足蟾,帶去送給妖精靈的首領——九尾巫師,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