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朝北城,他們便真正離開了肖家的勢力範圍。從這向北,一片極其遼闊的土地,則屬於另一超級大家族,納蘭家的了。
不過,朝北城北面的千里之地,雖然名義上算是納蘭家的,但是因這裡過於貧瘠,納蘭家根本就不管不問,不造任何城池,甚至連一個巡查兵丁的身影,都見不到。
常有一些毒蟲鬼獸,隱藏在這片莽草荒地之中。不過,對實力稍強的武者來說,也不足爲懼。原野與褚平再次動用靈力,徑直朝孟婆山飛去。
黎明過後,天色迅速明亮起來。淡淡的迷霧,飄蕩在荒莽的草木間,一汪汪漂浮着屍骸的大小沼澤,寂靜地飄散着清寒的煙氣。幾道幽魂,無聲地隨風飄飛。
原野站立在一塊岩石上,仰望着前面那座長滿血色花朵的、酷似巨大赤蘑菇的山嶽。那便是孟婆山。一道似曾相實的感覺,掠過他的心頭,那些花朵便是血沙華,它們的花之源靈——血海沙華,其主人就是他的好友晨曦。
“要是晨曦見到這大片沙華血花,一定會非常高興。”原野自語道。
“晨曦?”褚垀好奇地問道。
“呵呵,一位老友。”原野沒有過多解釋,道:“我們上去吧。”
“嗖、嗖!”兩道身影在晨光中一閃而過,沒入孟婆山腳下的花海之中。
孟婆山雖高過千丈,但對於他們來說,也就是數息時間,便可以攀上。
可是,就在他們攀飛到山頂上時,前面卻突然傳出一陣吵鬧之聲。
只見,兩名虎背熊腰的武者,兩與一名高大的威猛、長着老虎腦袋的獸武,爭吵不止。
“放你奶奶的屁!”虎頭獸武大喝道:“落入婆婆手中的齒幣,豈可還給你們?!”
“他孃的,她的占卜術跟本不準!”一名雄壯的武者說道:“她說我爹在屍鬼荒野中的鬼城,結果我們差點死在那,都沒有找到他的身影。卻在回來的路上,路過無忌城邊的一個萬人墓坑,找到了我爹的屍體!”
“不錯,就憑這種占卜術,她也配在這充當孟婆?”另一名武者喝道:“那兩枚齒幣,可是我們的全部家當,速速交還給我們!”
“婆婆這麼做,是爲了給你們活下去的希望。”虎頭獸武臉不紅心不跳地忽悠道。
“少放屁,快將齒幣還給老子。”一名武者怒目喝道:“不然,老子拆了你們這座破山!”
“嘭!!!”虎頭獸武身體上,登時爆發出一股勁力,它周圍的空氣因力道的膨脹,瞬間激盪起一陣勁風。而它,則瞬間出現他們面前,擡起雙臂掐住他們兩人的脖子,蠻橫地將他們扔下山去。之後,它還不忘恐嚇一聲,衝着山下滾動的兩人,喝罵道:“不自量力的東西,再敢上來,虎爺我摘了你們的腦袋!”
就站立在一旁的原野與褚平,面面相覷。
“老爺,小的怎麼覺得,那位孟婆不太靠普呢?”褚平說道:“我們還去找她嗎?”
剛還凶神惡煞的虎頭獸武,登時換了一副表情,轉面看着原野,和藹地笑道:“兩位,你們別聽那兩個嘍羅胡謅,我家婆婆,可是這方圓萬里的占卜好手。她不僅佔卜術極準,還價格公道。”
見這虎頭獸武,和藹得有點猥瑣,原野皺了皺眉頭,道:“他們剛纔所說,不像假話。”
虎頭獸武尷尬地撓了撓腦袋,笑道:“不瞞兩位,婆婆她老人家,有兩副靈魂,一副精通占卜,一副則像個貪玩的小姑娘。嘿嘿,兩位來的正是時候,婆婆還未睡眠,正是那副占卜之魂,兩位快請進去。不然,她一會換了靈魂,可就不會占卜了。”
“兩副靈魂?”原野詫異地嘀咕一聲。也不堪驚奇,畢竟這裡的冥界,什麼事都可能發生。繼而,他點了點頭,道:“好吧,領我們去。”
孟婆山巔處,有一座佈滿藤蘿的夢幻般的、赤黃色圓形殿宇,共有三層。
虎頭獸武將原野和褚平,領到第三層的門前,便停下腳步,伸手請他們進去。
原野輕輕推開房門,裡面浮動着一股淡淡的幽香,還有一縷菸草的氣息。
房間內空間頗爲寬敞,牆壁上裝飾着幾隻奇異的彩蝶,有一些寶貴的獸皮,腳下鋪着一層斑斕的獸皮毯子。前面,有一張月牙形的紫木靈桌子,上面放着一顆白色骷髏頭,其上點着一支蠟燭。孟婆坐在青藤椅子上,背向原野,面朝眼前的窗口。由於,她是側斜身體,原野看不見她的長相。只能看見她有一隻玉白的手,正拿着一杆細長、優雅的菸袋,嫋嫋煙氣,從金色小煙鍋中飄出來。她穿着一件黑色鏽有赤色沙華花紋的修身靈袍,翹着腿,從那靈袍開縫處,可以看見她凝脂般的潔白、修長的腿。
“原來不是一位蒼老的婆婆。”原野中心暗暗思忖道。
只見,那青藤椅轉了過來,露出了孟婆的真正樣貌。
她的臉上不僅毫無蒼老的痕跡,甚至還是一位風華正茂的女子:烏黑光滑的長髮披肩而下,雙眸猶如黑寶石般,閃爍着冷豔的光芒,特別是她黑髮間插的那朵血沙華,將她的臉映襯得,冷豔驚人,儼然一張傾城之貌。
看着她的容貌,原野下巴險些與褚平下巴一樣,掉了下來。心中更是震驚無比,他不由驚道:“晨曦?你怎麼跑這來了?!”
孟婆冷漠地看着原野,僅是打量着他,什麼話也沒有說。
“好吧,我認錯了。”原野微微一笑道。雖然這位孟婆與晨曦長着一樣的容貌,但還是可以從情神上,區分出她們。眼前的這位,冷豔神秘,兩隻眸子間透露着深邃的光芒,像是可以看透他的內心。而晨曦就活潑多了,大大咧咧的,率性而爲,一刻都靜不下來。更關鍵的是,晨曦根本就不可能,穿過兩界的屏障,出現在這裡。
“你從哪裡來?”孟婆用略微沙啞的聲音問道,似乎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在問他的靈魂。
“我?”原野一陣詫異,向南指去,道:“朝北城。”
“不對。你的靈魂很陌生,不是這三界之中的魂魄!”嫋嫋的煙氣中,孟婆輕輕搖頭,用她那雙神秘且美麗的眸子,靜靜地看着原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