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密密麻麻的窟窿的數量,竟與追擊來的藍心刀獸相當,皆有上萬餘。(首發)
一株長着白色蛇鱗的怪樹,率先從窟窿中鑽出來,扭動着石磨粗的蛇鱗樹幹,感應一番原野等人的氣息。接着,它衝着他們身後的藍心獸羣,彎下樹幹,梢部的碩大的花骨朵陡然綻開,一朵奇臭無比的白色巨花出現。白花中央花蕊位置的獠牙怪嘴,倏地張開,衝着那藍心獸羣,咆哮出刺耳的尖鳴聲。
繼而,一株接着一株白色蛇鱗怪樹,從那些窟窿中鑽出來。它們中間,有一株二十餘丈粗的窟窿,一頭渾身長着黑白斑駁鱗甲的,超級怪樹王,森然冒了出來。
它高一百五十丈,鶴立雞羣般,屹立上萬株怪樹中間,梢頂的超大白花陡然綻開,衝着那頭刀獸王憤怒咆哮一聲,似乎是在質問它。可是,被須蟲控制的刀獸王,站立在刀獸羣中,冷冷的毫無反應。
“看來兩方是水火不容啊。”千都氏吁了口氣,說道:“它們在這白域之中,數量都差不多,實力也相當,這下得救了。”
“得救?”夏侯令捂着鮮血直流的斷臂處,氣喘吁吁地說道:“我們被它們擋在中間,不是要被攆得屍骨無存了?”
“沒事。”千都氏笑了一下,轉臉對原野說道:“老弟,我們走吧?”
“好。”原野點一下頭,領着他們,徑直向蛇鱗怪樹走去。
起初,夏侯父子見一株接着一株的怪樹,揮舞着靈蛇般的根鬚從窟窿中爬出來,還很是忌憚。但是,隨着原野領他們走入怪樹羣中時,它們只是好奇地扭動梢頂的碩大的花骨朵,感應一下他們,並沒有發起進攻,他們不禁疑惑起來。
“難道原野老弟能控制這些食人樹?”夏侯令問道。
“不是控制。”千都氏搖了搖頭,鎮定地跟在原野身後,說道:“原野老弟的邪靈龍魂,可以震懾住它們。”
“那爲何震懾不了那些刀獸?”夏侯令問道。
“刀獸王被妖蟲控制,它已經不知什麼叫恐懼了。”夏侯禺說道。
見原野等人平靜地走進妖樹羣中,沒有受到絲毫阻攔,刀獸王藍色心臟上的須蟲,陡然收縮一下。它旋即揚起巨大的黑色刀臂,率先衝了過去,其它刀獸在它的帶領下,亦揮舞刀臂,衝向蛇鱗怪樹羣。
這邊的蛇鱗怪樹羣,也毫無畏懼。它們見領地被死敵侵犯,紛紛嘶鳴出刺耳的咆哮聲,舞動着長鞭般的根鬚,衝了過去。
若從高遠的天空中往下看,便可以看出這種浩蕩的場面是何其壯觀。一邊是白色浪潮,一邊是黑色浪潮,在兩個首領的怒吼下,轟然撞擊到一起,頓時激起層層波浪,迴盪在戰場之中。
場面轉瞬之間,變得異常混亂,各種刺耳的悲鳴聲,與撞擊聲交織在一起,乳白色與藍色粘稠汁液,在屍體堆積中,沾染在白石大地上。
原野等人快速衝到戰場後面,轉過身,遠遠地注視着前方浩大慘烈的戰鬥。
那頭怪樹王舞動着堅韌的根鬚,和威力無窮的粗大鱗幹,抽打着刀獸王,將它的刀刃骨骼打得扭曲變形。而刀獸王則不斷揚着巨大刀臂,兇狠地斬擊着怪樹王,把它的白色巨花砍得破爛不堪,也在它軀幹上留下道道刀痕,乳白的微紅的汁液隨即迸濺。
其餘藍心刀獸與蛇鱗怪樹的戰鬥,也大致如此,雖然簡單粗暴,卻兇殘至極。
站立在黑域邊界上,遙望着遼遠處戰場的極風氏等人,因距離太遠,看得非常模糊,但他們大致可以猜想到,這是由於兩種靈物的對立,而引發的慘烈戰鬥。
他猛然伸手,插入從身邊的唯一一頭藍心刀獸胸口,將它的藍色心臟以及纏繞在心臟上的須蟲,生生拽了出來。藍心刀獸在他的意念之下,雖然異常痛苦,卻不知反抗,任由他取了它的性命。隨着須蟲被拽出來,它依附的藍色心臟,隨即被它的肉須纏爆,化爲迸濺的粘稠藍汁。刀獸旋即倒下,身體上的刀刃骨骼也散落一地。
極風氏將瘋狂掙扎的風魔須蟲,交到身邊一名賢武手中,命令道:“將它,拋入蛇鱗樹王的嘴中!”
那名賢武接過須蟲,毫不猶豫地衝入白域之中,飛速向遼遠處的戰場衝去。
“這些怪物雖然靈識簡單,但畢竟是生靈。”千都氏望着死亡慘重的戰場,悲天憫人地說道:“在我們沒有來之前,它們互不想幹地在這生存上萬年,現在怕是要徹底滅亡了。”
原野心中雖然談不上憐憫,但也非常憤怒,這兩種生靈死戰之後,這裡或許將永遠淪落爲死亡之境,不在有任何生靈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血腥的空氣,道:“極風必死。”
突然,一道赤色身影從東方,飛速竄射到戰場之中。
“南山氏?”千都氏旋即認出了那名賢武的身份,狐疑道:“他怎麼敢闖進來?”
“快看他的手中,是妖蟲!”夏侯令伸出獨臂,指着南山氏衝向蛇鱗樹王的身影,道:“難道他們想控制樹王?!”
不等他們反應過來,原野已然提着妖刀,衝入戰場,向南山氏飛去。
刀獸王發現南山氏衝過來,默契地揚起巨大刀臂,生猛地砍擊在樹王的軀幹上,一道乳白色微紅的血液,隨即泉涌噴出。樹王痛苦張開巨嘴,嘶聲慘叫。南山氏迅速竄射躍起,將手中的橙色須蟲拋向樹王的巨嘴。
須臾之間,一道赤色妖光,從樹王的巨嘴上方半丈高的位置劃過,將風魔須蟲斬爲兩半,同時也令極風氏的陰謀夭折了。
原野在樹王巨嘴的上空,猛踏空氣,飛身衝到南山氏面前,右手掌抵到了他心臟的位置,沉聲說道:“前輩,走好!”
話畢,他右手掌心,幽然出現一張怪嘴,一團精純的赤色龍息,旋即凝聚出來。
“咔嚓!”龍息球倏地穿透了南山氏的胸口,將他的心臟以及附纏的風魔須蟲擊爆。接着,龍息化爲一道赤色妖靈閃電,從他背後射出,在空氣中凌厲地疾竄數十萬丈遠,一直射入黑域之中,方纔消散。
南山氏在將亡之際,捏住原野肩膀的左手,輕輕地捏了一下,便無聲地死去了。他的屍體在即將墜落到混亂的戰場中時,卻被原野扛了起來,轉身飛到離戰場上空,返回到千都氏等人身邊。
“南山老前輩,沒被控制之前,也是一位令人敬仰的巔峰王者啊。”千都氏悲嘆道。接着,他伸出手從原野肩膀上,接過南山氏的屍體,道:“交給我吧,雖然在這裡我的靈力很弱,但還是可以爲他老人家建一座帝王之墓。”
這場慘烈的戰鬥,僅持續了一個多時辰,戰場上便沒有了多少活物。夕陽已經落山,西方天際的晚霞逐漸退色。水涼深藍的天穹頂,幾顆星辰明滅着,東南天際,一彎新月怯怯出現。
原野看着死屍成山的戰場上,已經沒有任何一頭怪物還站立着。僅餘的上百頭活着的,也都殘缺不全地趴在地上,苟延殘喘,如何都爬不起來。
蛇鱗樹王已經被砍成一截一截屍段,刀獸王渾身的刀刃骨骼全部斷裂,僅剩上半截身體,還在狼狽地向原野爬去。
“嗤!”一道黑色身影閃過,原野站立到刀獸王的半截身體上。他舉刀刺出一道妖光,插入它的藍色的巨大心臟中,連同那隻高等風魔須蟲,一同刺穿。
了結藍心刀獸王的性命之後,他擡起頭,望着東方,道:“該結束了!”
說着,他的身影猛然掠動,在屍橫遍地的戰場上,留下一道殘影,向極風氏疾馳而去。
呼嘯的大風從黑域中刮過,進入白域之後,便化爲習習輕風。
極風氏領着僅存的兩名賢武,站立在黑域邊界,望着對面站立的原野,冷笑道:“上竄下跳的傢伙!現在,可有膽量過來,與我們決一死戰?”
原野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一枚古樸的金鏡子,道:“已經不需要我過去了。”
他擡起黑色玉鳥鏡,對準站立在極風氏身邊的面無表情的黑巖氏,道:“去吧。”
“唳!”一道嘹亮的啼鳴聲,陡然劃破寧靜的天宇。
翱翔在金鏡中的黑色玉鳥,隨即竄飛出來,極速沒入黑巖氏的身體之中。
這一幕,令極風氏措手不及,在他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事的時候,一股恐怖的氣息,便從黑巖氏的身體中幽然散發出來。
原野迅速飛退到千丈以外,雙手握刀,豎立在胸前。
“噗、噗、噗、噗、噗、噗……”十八層彎曲的血色獠牙護盾,猶如花瓣般,將他層層守護住。
極風氏登時明白是怎麼回事,急忙向東飛身逃竄。與此同時,另一名賢武在他的魂念控制下,動用了所有本源之靈,凝聚成一道黑色靈盾,將黑巖氏包裹起來。
但是,他已經不可能阻止黑巖氏靈爆了。
黑巖氏的身體上,頓時裂開無數道裂痕,道道黑色靈光攜帶着毀滅氣息,猛然刺射出來。
逃了幾千丈遠的極風氏,不敢再逃,旋即抽出仙劍,念出一道靈咒,將其煉化爲帶着仙靈氣息的金色靈盾,將自己守護在其中。
“轟!!!!!!!!!!!!!”
數千年來,人間的最強賢靈——黑巖氏,以最慘烈的靈爆方式,結束了自己的性命,化爲了一段傳奇,融入歷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