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黑夜已然降臨,大雪永無休止地飄落。
在跳動的火光映襯下,可以看出那兇獸長得非常像狐狸,但它身體異常強壯,遠猛於獅虎,其森白鋒利的獠牙長如匕首,雙目青黃色,在火光中閃現出妖異的寒光,四爪幽幽地伸出彎形尖銳的爪鉤,狀如小彎刀,其鋒利程度不言而喻。它輕輕放下口中的獵物,然後轉身咬住山洞口的那塊大冰塊的凸起處,緩緩將其拉動,封住了洞口。
顯然,它不打算讓送上門來的獵物離開了。
“狐狸!”原野左邊的那隻蛇瞳陡然收縮變細,心中一陣寒意,“不對,是沙漠之王,雪沙狐!”
他雖然沒有見過,但幾年前卻經常聽江伯伯等人聊起過。這片浩瀚如海的藏月大沙漠中,有一種野獸,通體潔白,雙目青黃,有異香,猛於獅虎。其樣貌如放大幾十倍的巨形狐狸,常以兇狠的沙狼和其它野獸爲食,但它最喜歡的食物是人類,而且還都是強壯的獵人。對那些老弱病殘的野獸或人類,它看都不看一眼。它的心智極其狡詐,一般獵人根本尋找不到它的蹤跡。想捕殺它,必須要出動火靈印武士,而且還得數名結隊才行,饒是如此,還多會被它玩弄反捕殺,成功機率小得可憐。所以,多數獵人對它敬而遠之。
原野在它眼中雖然瘦小,但從外貌來看,並不是普通的人類。他不僅找到了它的巢穴,還堂而皇之地住下了,這種對它沙漠之王的蔑視,是不可能容忍的。
“這種香氣……我早應該想到了。只是,沒想到竟會有這樣運氣。”驚嚇之後,原野露出了笑容,天真中略帶猙獰,身體散發出一股凜然的殺氣。
他正苦於拿什麼去城裡購買武籍食物和酒,而這頭雪沙狐比同等重量的黃金還要貴重,竟然讓他給遇到了。絲靈力在他體內撩動,刺激着他痛苦的神經,但這種輕微的痛苦更激發了他內心的亢奮。
雪沙狐先是露出疑惑的神情,顯然眼前這個獵物不像它相像中那樣簡單,不過,這樣也刺激了它內心深處殺戮強者的慾望。它舔了舔獠牙間殘留的人類血跡,粘稠的涎水滴落下來。
獵手盯着獵手,獵物盯着獵物。死鬥,一觸是發。
在這樣狹小的空間裡,戰鬥必然不會太久,生死不過一瞬之間。
沒有戰鬥經驗的原野率先發起了進攻,他提起短刀迅猛地衝向擋在洞口的雪沙狐。
就在他揚刀欲砍向雪沙狐的時候,雪沙狐突然擡起粗壯的前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打在他的腹部,其力道足以擊碎巉石。原野受此一擊,身體如箭矢般倒飛出去,重重地撞擊到那堆人獸骨堆上。
碎骨橫飛,一片狼藉。
他的五臟六腑都像被巨石頭狠狠撞擊過,全部扭曲起來,一股令人難受的胃酸隨之涌上他的喉嚨。
“哇!”原野大吐一口胃酸,雙臂撐着地面,內心懊惱至極,沒想到這雪沙狐的力量遠強於他,自己太過大意了。
雪沙狐原地不動地睨視着他,沒想到這個殺氣騰騰的人類,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少得意忘形!”原野怒吼道,隨即尋找自己的剛纔被打飛的短刀。那把刀被甩到了雪沙狐的草木巢上,他沒有去取,反而抓起一個森白的人類頭骨猛擲過去,然後隨便抓起屍骨堆裡的一把生鏽的長刀,再次衝去!
“啪!”那顆腐朽的顱骨輕易被雪沙狐擊成骨粉。但由於它的大意,露出了破綻,原野大喜,趁機揮刀,直取它的頭顱。
然而,比他聰明得多的雪沙狐怎麼會不明白他是如何想的?它頭顱輕輕側動,用鋒利的獠牙穩穩地咬住了襲來的長刀。
只見雪沙狐咬住長刀,上下顎倏地用力,成色不錯的長刀頓時迸開了道道裂痕。
“好強!”原野驚道,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抽回長刀。
“咔!”長刀被雪沙狐咬成了碎片。原野這才意識到自己危險了,剛欲鬆手後退,便被隨之而來的利爪狠狠抽打在長着鱗片的左臉上。
他再次被打飛,落到了雪沙狐的草木巢上,腦袋似被重錘夯擊過,一陣令他噁心的眩暈旋繞,鮮血從他鼻腔口中耳朵流出。
雪沙狐見這個人類這麼弱,也失去了玩弄他的興趣,就在他掙扎着想爬起來的時候,它躍身飛撲過去,兇狠地咬住了他的右肩。
匕首般鋒利的獠牙刺進了原野的身體中,他痛苦地大叫起來,同時左手掙扎掐住了雪沙狐的脖子,企圖將它的喉骨捏碎。不料,極其堅韌的雪沙狐喉嚨根本不是他能捏斷的!但是,所有的野獸喉嚨都是它們的逆鱗,碰不得。被原野這麼一掐,它大吃一驚,甩頭將他扔飛出去。
原野又一次重重地撞到山洞巖壁上,然後跌落下來,幾經掙扎才從地上爬起來,左手捂着血流不斷的右臂,盯着雪沙狐巢上的自己的妖花藏龍刀。如果知道雪沙狐這麼強大,他或許會在最開始的時候計劃着如何逃跑。現在肯定不行,想活下來只有那一招了。
雪沙狐順着原野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爪子旁的其貌不揚的破刀,並不在意。它掃動着自己掃帚般大小的美麗的尾巴,四爪蓄力,張開獠牙匕立的大嘴,再次撲向原野。
原野急忙後退,但猶豫山洞逼仄,空間太小,僅退幾步就被逼到了角落。雪沙狐毫不猶豫地張嘴咬向他的喉嚨,千鈞一髮之際,他伸出左手企圖阻止,而雪沙狐順勢咬住了他長着鱗片的左手(爪)。
形勢逆轉了。
出乎雪沙狐意料,它可以咬碎銅鐵的利齒竟然咬不穿原野左臂上的鱗片?
原野也是一怔,他本以爲自己的左臂會被輕易咬斷,沒想到會是這樣。緊接着,他就意識到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他額頭上的青筋陡然暴起,使出渾身力氣催動身體的靈力,儘管這靈力和妖花藏龍刀激發出的靈力相比少得可憐,但穿透雪沙狐柔軟的舌頭卻足夠了。
腐蝕性很強的靈力繚繞在他鋒利的五個爪尖,輕易地穿透了雪沙狐的舌頭根。雪沙狐吃痛想逃,但原野卻將它的舌頭死死抓住,不肯放手。
雪沙狐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猛然揮爪擊打在原野的身體上!這重重的一擊將原野打的血氣翻騰,一口熱血噴在雪沙狐的眼上,險些鬆開了手,但他還是咬緊牙關死抓它的舌頭!
雪沙狐一擊無效,瘋狂地甩動碩大的腦袋,企圖將他甩出去。原野則鐵了心不放手,隨它如破布般左右甩動。
這一動作持續了十餘下,突然,原野一陣鬆脫,聽見什麼東西斷裂的聲音,隨之狠狠地撞擊到了洞壁上。他心中大驚,還以爲是自己的胳膊被甩斷了,側頭一看,才發現自己左手中抓住的是,雪沙狐那已經斷了的長長的舌頭。
猩紅的鮮血從雪沙狐的嘴中噴涌而出,空氣中充斥着極其濃烈的異香,它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栽到這個弱小的人類手中,還是以種奇怪的方式。舌頭被拽斷,它已經無心戀戰,瘋狂地撞擊着擋在洞口的冰塊。
“嘭”地一聲,冰塊被撞得粉碎。
“想跑!”雪沙狐撞擊冰塊的時間雖然短,但依然被原野抓住了這稍縱即逝的機會!他迅速邁出左腿,用如五趾鷹爪般的左腳,死死地踩住了它的尾巴。
如果雪沙狐一心逃跑,它大可以拖着原野奔跑在大雪漫天的沙漠上,然後利用飛快的速度將他擺脫。但它沒有,反而是習慣性地張嘴扭頭撕咬。
然而,撕咬得手後,它驚恐地發現,被它咬住的依然是原野那長着鱗片和鋒利爪尖的左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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