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淵氏沒有留下幾句話,便帶着江楓離開了。何川也不敢多問,只好拿上他交於的魂石,前往極北雪域。
猛烈的寒風呼嘯着,雪人谷中一如既往的寂寥。何川在那短暫停留一會,發現攬陽士洞府之下,那片熔岩之中的黃金巨人遺骸,出現了道道裂痕,果然如靈淵氏所說,離拓拔戩出來的日子不遠了。
寒光幽暗的雪域之下,猶如霧河雲江的飄蕩着的超級雪靈脈旁,盤坐着已經到而立之年的甘霖,他獨自撥弄着琴絃。
他身邊的那隻琴帝留下的白靈虎,似乎長大一點,正頑皮地追逐着其它靈化獸,與之前不同的是,它竟然長出兩隻小小的羽翼翅膀。
何川進入雪域時,甘霖便發現了他的氣息,雙手輕壓琴絃,然後將鳳凰琴化爲兩股精純的雪靈,輕輕揮手,那兩股雪靈便沒入了白靈虎身體之中,它的翅膀陡然變大一倍。
白靈虎新奇地打量一下自己的翅膀,撲扇着飛了起來。
一道赤色身影倏地落下,早已恭敬站立着的甘霖,躬身向鞠了一躬,道:“拜見義父。”
“呵呵,這纔多久不見,你的修爲又精進許多了。”何川欣慰地笑道。接着,當他發現那頭長着翅膀的白色雪靈幼虎時,不禁大吃一驚,道:“它?叔祖的白虎寒靈,怎麼與你的鳳凰冰靈融合了?”
“白虎寒靈體內有融靈之術,師父將它留下,目的就是把它傳給我。”甘霖微微笑道。
“本以爲我們父子倆實力相當,現在看來,你將比我更快踏入聖靈之境啊。”何川感嘆道。
“義父心願已了,對修爲也不上心了。”甘霖說道。
“是啊,青木妖母死了,大仇已報,我已經無慾無求了。現在只要安心守在小聯合,看着你們這羣年輕人縱橫天下,這個時代是你們的了。”何川說道。
“義父可有原野消息?”甘霖問道。
何川點了點頭,神情凝重地說:“他被紫火冥斧囚禁在冥域之中,不過,現在還沒有生命危險。”
“冥域?”甘霖心頭一驚,沒想到事態如此嚴重。原野剛解決一個巨妖,又遇到了另一個更加強大的巨妖。
“比起這個,此次來找你,還有更重要的事。”何川說着拿出靈淵氏的魂石,交給甘霖,道:“這是我們這片大陸的掌管者,靈淵尊氏交給你的。”
“靈淵尊氏?”甘霖費解地接過魂石,他們之前從未接觸過。
“你不要問我爲什麼,我現在也是一頭霧水。”何川說道:“我先回避一下,尊氏有話要交待你。”
“好。”
何川離開後,甘霖稍稍動用魂念,魂石便射出一道白色魂煙,隨之凝聚成靈淵氏的蒼老身影。
“甘霖,拜見尊氏。”甘霖恭敬地說道。
“人間古老的四大貴族,雖然都已經落寞,但是,唯有你們長青族人,還保持着尊貴的容貌,和睿智的靈魂。”靈淵氏的魂影直截了當地說道:“我發現了一局死棋,只有最聰慧的人,能令這局棋死灰復燃,絕處逢生。”
“棋?”甘霖疑惑地問道:“尊氏指的是?”
“現在和你說這些,可能爲時尚早,但你一定要記下我所說的每一句話,保護好你的將帥,將來才能運籌帷幄,化解人間的浩劫……”
兩個時辰之後,何川站立在琴帝的小院中,靜靜地看着那株在寒風中綻放的冰梅花。突然,一道白色身影,從古老的冰梅樹旁的古井中竄出,甘霖飛身躍到何川身邊。
“怎麼樣?”何川問道。
“尊氏給我講的話,太過玄妙,難以預測,我現在只能記下。”甘霖神情凝重地說道。
“那可有對策解救原野?”
甘霖搖了搖頭。
“你們長青族人,心智會隨着靈力的增長,而愈加聰慧。”何川說道:“現在,以你的修爲來看,你的心智就算還沒有冠絕天下,世間也沒幾個人比你聰明瞭。連你都想不到辦法?”
“辦法倒是有,但都不夠穩妥。”甘霖說道:“現在我們所能做的,只有等。”
“等拓拔戩與守鶴?”何川問道。
“對。”甘霖點頭說道:“他們倆論天賦與機遇,都不亞於原野,希望他們回來時,會給我們帶來驚喜。”
一年後。
冥域之中,浩瀚的血海上,一座龜殼形的小山,靜靜地懸浮着。小山上佈滿了碧綠的火蘿藤,無數精美的黃色小花,點綴在綠葉之間。
晨曦悠然地哼着小曲兒,對着一枚漂浮在面前的青靈鏡,打量着自己的美麗容貌,手裡還拿着一朵雅緻的火蘿花,仔細地將其插在耳朵後的黑髮間。
“火蘿果都結第二次了。”高烈陽抱着一罈釀好的火蘿酒,從自己的青藤小屋裡走出來,嘀咕道:“那傢伙,一覺竟然睡了整整一年。”
“他剛剛醒了。”晨曦莞爾一笑,兩隻眸子彎成了月牙狀,擡手指向左方,道:“拿着刀去了那邊,不知道要幹什麼?”
“醒了?”高烈陽眉毛提了一下,仔細地打量着晨曦,狡猾地笑道:“怪不得你突然臭美,原來是咱們的瞌睡蟲醒了。”
“去去去。”晨曦沒好氣地說道:“你自己妹妹長得這麼好看,天天被你看都浪費了,難得有個人來。雖然他長得黑了點,但總比沒有人欣賞強。”
“妹子。”烈陽突然來了興趣,好奇地問道:“你將來要找個什麼樣的夫婿?”
“這個嘛。”晨曦思考着掰着指頭說道:“首先要長相英俊,其次修爲要高,人品也要好,還要有權有勢,富可敵國。怎麼說我也快成爲至靈武者了,最次也要找個皇子——”
就在這時,一聲巨響,陡然炸響在血海之上,打斷了他們聊天。
原本平靜的血海上,瞬間排山倒海,巨浪滔天。兩層十丈高的血浪,呼嘯着席捲向左右兩方。一道十里長的巨大黑色深壑,出現在血海中間,被一股極其猛烈的靈力斬開,久久無法癒合。
血色雨滴瓢潑而下,原野身體上散發出縷縷黃色靈煙。他緩緩將妖花藏龍刀插回刀鞘之中,嘴角微微上揚,自語道:“第八式練成了,如果我的魂力足夠,這招就可以召喚出血狼王了。”
明帝傳承招術,結合了他強大的魂力,與妖刀通魔的精妙之處,又有黃岩妖靈的精純靈力,三者融爲一體,方纔有這種玄妙且強大的刀訣。
可惜原野的魂力不夠,印魂獸的等級也沒有達到,他這招還無法通魔。
“好厲害的刀威!”急忙趕來的高烈陽,震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道:“居然把血海徹底斬開了?你這一覺睡得很值啊!”
“嘿嘿,這招還不足以打破這個冥域。”原野笑道:“不過,等我練成下面一招,就是禁術了。”
“咦,海底是什麼東西?”目光敏銳的晨曦,指着近萬丈深的黑色海底,有一點閃亮的光芒出現在下面。
等他們快速飛下去之後,才發現那閃亮的光點,原來是一口晶瑩的寒冰棺材,裡面封印着一位長相絕美的女子。但是,她已經有沒絲毫聲息。
那女子長着一頭藍色長髮,柳眉恬靜,杏眼微閉,鼻子高挑,紅脣溫潤。她皮膚白皙勝雪,纖指輕釦放在胸口,似乎已然沉睡多年。她穿着水粉色靈袍,脖子間佩戴着一條白色獠牙項鍊,腰間掛着一條蛇鱗白鞭,身體上依然有強大的水靈氣息散逸出來,卻沒有絲毫靈魂波動。
“好美啊。”連對自己容貌無比自信的晨曦,都不由自主地讚歎道。
“這會是誰呢?”高烈陽癡迷地看着那沉睡的女子,吶吶說道:“她是不是死了?”
“沒有了靈魂,也沒有生息了。”原野搖了搖頭說道:“好一個絕色天下的美人,可惜了。”
“灑,灑,灑,可惜什麼?”蛇婆蒼老的怪笑聲突然傳來,綁在原野左手上的混海綾,竟然無端地鬆開,化爲一縷灰靈,在空氣中形成蛇婆蒼老的容貌。
“何方妖孽!”高烈陽先是一驚,然後大喝一聲,雙手緊握白色魚骨叉,盯着蛇婆的靈影。
“滾一邊去!”晨曦不耐煩地拉着他的胳膊,將他甩到一邊去,道:“莽莽撞撞的,別在這丟人現眼。”
“咋?丟你人了?”高烈陽憨笑一下,道:“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蛇婆婆。”原野拱手說道。
“小子,還記得我曾說過,等你有實力之後,我會請你幫忙嗎?”蛇婆的靈影說道。
“記得。”原野說道。
蛇婆的靈影轉臉,看着寒冰棺中的絕美女子,感嘆道:“就是這個忙。”
“她?”原野費解地說道。
“對。禹兒曾經把妖刀弄丟了,我大罵他的原因,正是於此。”蛇婆的靈影說道:“當初,我想借那把刀,就是爲了伺機打敗紫火,取回我的真身。”
“這是您的真身?”原野震驚道。他確實聽說過關於蛇婆的傳說,上千年前,蛇婆與青木妖母並稱爲絕色雙嬌,都是容貌冠絕天下的人物。後來不知爲什麼,蛇婆變成現在蒼老的模樣,而青木妖母卻藉助強大的靈力與千嬰浴,一直容顏不老。
“不錯。”蛇婆靈影緩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