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川的魂鳥馱着衆人飛過幾十座雪山,終於來了一片平坦寬闊的雪谷。在無數雪山重巒疊嶂包圍下,雪谷與世隔絕,恍若一個聖潔的人間仙境。雪谷正中央,一座幾千米高的巨大雪山巍峨聳立,直入雲霄。
那座雪峰半山腰上,有幾十個巨大的山洞,想必都是雪巨人的洞穴。但何川並未駕馭魂鳥前往任何一個山洞,而是控制魂鳥陡然上升,飛向幾千米高的雪峰頂端。
穿過幾片雲煙,衆人看見了攬陽士的居所,一座由山頂凹陷自然形成的,奇妙、美輪美奐的露天洞府,恍如世外桃源、人間仙境一般。
這座巍峨的雪峰原本是一座火山,千丈範圍山頂,凹陷下去百米。魂鳥悠然扇翅向下飛去,原本凜冽刺骨的寒氣陡然消失,陣陣陽春般的暖流緩緩升騰。
山頂內部的崖壁上,長滿了各種奇花異草、老樹古藤。一些世代棲息在這的飛鳥靈獸,竄騰歡躍在樹椏藤間,要麼採集奇果,要麼捕捉異蟲,要麼追逐戲鬧,要麼新奇地看着來者。
千丈範圍的洞頂上方,是碧藍的天空和潔白的雲煙,巖壁上生長不知多少年的婆娑的藤蔓與蒼勁的古樹,如仙風道骨超然物外的老者,安詳地悠然伸展着枝葉。
魂鳥下降到百米之後着地,衆人新奇地打量着四周的環境。攬陽士這露天洞府的擺設其實很簡單,一張不到五尺長的石牀,他平時就睡在這裡,這雪谷終年只下雪不下雨,有雪花從上方飄下就遭暖流融化成了水汽,被周圍植物吸收了。一張近十丈大小的平滑的青石桌子,周圍放着幾個石頭凳子,用來吃飯或當議事場地。青石桌旁邊,山體中間位置,還有一汪咕咕冒着熱氣的溫泉,這裡的溫暖的氣候便是由它來調節的。
“怎麼樣,我師傅的洞府不錯吧,以後我也住這了。”拓拔戩得意地說道。
“嗯,這裡太舒適了,而且與世無爭,看得我也捨不得走了。”原野羨慕地說道:“對了,這既然是火山,那它會不會噴發?”
“不會。等吃飽喝足,我帶你們到山底看看就知道了。”攬陽士說着對站立在一邊的一頭金毛巨人王,說道:“把酒肉擡上來吧。”
那頭金毛巨人王衝着巖壁上的一個六丈高的山洞,咕嚕咕嚕地喊了幾聲。不一會,另外兩名頭金毛巨人王,擡着一頭九丈長的已經被烤得焦黃誘人的巨大的野豬走出來,然後將其放到青石桌上,幾乎把石桌覆滿。接着是十幾頭雪巨人,各提着兩壇烈酒,走過來放到石桌上。這些酒罈對它們來說是壇,但對於何川這些人來說就是大酒缸。
何川與攬陽士坐在主位,其它人與三頭金毛巨人王也隨之落座。
坐定後,攬陽士朗笑着說道:“這可是一頭生了上百年的雪豬王,平時那些白毛孩子根本捉不到它。這次諸位貴客前來,我專門派它們三個黃毛去捕捉。一來是慶祝我們最後一名皇族後代到來,二來是向諸位陪個不是,之前所作所爲太過魯莽了。”
“前輩言過了。”何川搖頭說道:“對於你們來說,拓拔戩太過重要,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們都能理解。”
“呵呵,我們鐵手族人都是直腸子。”拓拔戩笑着說道。
“嗯,不多說了,諸位不要客氣,喝酒吃肉!”攬陽士抱着大酒缸,如飲牛般,咕咕喝個不停。
別人也不客氣,紛紛抱起酒缸,包括杜鵑都摘下了面具,與衆人一同喝起酒來。
酒過三巡之後,一頭金毛巨人王撕下一塊豬屁股上的肉,遞給何川,咕嚕咕嚕地說着大家都聽不懂的話。
何川接過那塊肉,轉頭看了看攬陽士。
“它說老弟是高人,不動用靈魂之力,單憑體質就可以和它媲美,肯定是人類中最頂尖的高手,之前它太過失敬了。”攬陽士說道:“這雪豬王的屁股是最肥美的部位,專門用來招待貴客。”
“我這實力在人類高手中,連中等都算不上。”何川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遠古傳承遺失,靈武當道,我也不過是被仇人四處追殺的喪家之犬。”
“老弟太謙卑了,就算人世間靈武當道,能在短短几十年間覺醒靈魂的又有幾人?”攬陽士說道。他也是靈魂覺醒者,花了上百年的時間才覺醒了靈魂,自然知道這條路的艱辛。
這時,另一頭金毛巨人王也撕下一塊雪豬王的屁股肉,遞給原野,咕嚕地說了幾句。
“小傢伙,它之前打了一掌,問你身體現在怎麼樣了?”攬陽士解釋道。
“嘿嘿,現在已經沒事了。”原野接過豬屁股肉,笑着說道:“它們真是太強大了,一巴掌打得我差點暈過去,還連累何叔揹我走了一天一夜。”
“那是在你沒有使用靈力的情況下,若你使用靈力,誰勝誰敗就不知道了。”攬陽士擦去白色胡辮子上的酒滴,讚歎道:“剛纔你那一招斬擊,真是把我的冷汗都嚇出來了,僅僅十餘歲的年紀,就有這樣的修爲,明帝的傳人果然很可怕啊。”
攬陽士雖然活了那麼久,但依然對原野的招式非常震驚,特別是關於通魔這事,除了明帝,他就沒有聽過有第二個人可以做到。之前見他那麼震驚,何川也就沒有隱瞞,便將原野身世背景告訴他了。
聽了攬陽士的話,白京直接嚇傻了,而黑刀則噌地一下站了起來,抱着還在熟睡的黑子,直勾勾地看着原野。
原野與黑刀對視一會,他知道明帝對所有的沙族後人意味着什麼,也不想再隱瞞,便從腰間解下明帝刀鞘與妖花藏龍刀,放到青石桌邊,說道:“祖先已經仙逝,這是他傳給我的遺物,它是我們沙族復興的最後希望。請你好好照看好黑子,如果有一天我失敗了,黑子就要繼承它。”
黑刀轉身將黑子交給甘霖,然後緩緩跪下,對着原野面前的刀與鞘,重重地磕了九個響頭。最後,額頭抵在腳下岩石上,鮮血直流,身體強烈地顫抖着,泣不成聲。
“嗨,這是幹啥?”攬陽士無奈地說道:“小傢伙,你也不要說喪氣話,你們這羣人都揹負着天大的重擔,我們四大古老的神遺族,希望都寄託在你們身上,誰都不能輕言放棄!”
“就是,黑刀,你快起來吧。”拓拔戩說道。
黑刀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擦去額頭上的鮮血,默不作聲地坐回到石凳上,抱起酒罈咕咕狂飲。
“呵呵,這事太過重大。”何川笑着說道:“白掌櫃,還有黑刀,你們一定不能將此事傳出去。不然,藏月大沙漠周圍的風、火、水、雪四個超級大國的靈武們,一定會動手鏟除原野,以防他在沙漠上重建國家,威脅到他們的利益。”
“那是自然!能結交諸位高人,已經是我白京三生有幸,怎還敢外傳此事,褻瀆諸位的信任呢?”白京也被這個消息嚇得一陣恍惚,如果與何川攬陽士這等人同桌飲酒,算得上他平身最爲榮耀的事,那若與千古第一帝——明帝的傳人同行萬里路,那已然是他從不敢想象的了。
所有沙族人都堅信明帝去了靈界,總有一天還會回來,拯救受苦受難的他們。沙族人極少得到靈澤,天下萬名靈武中都難出一二,就算極其稀罕的出現一個,也很有可能會被其它靈武斬殺。所以,他們只能將希望都望到明帝身上。因爲,只有他敢憑藉一己之力,猶如戰神般獨戰天下,拓地建城創立國家,庇護自己的子民。
聽聞明帝已亡,對黑刀來說,打擊太大了。幾乎粉碎了他心中的信念,但是絕望傷感過後,他心中又悄然恢復了希望,至少明帝還有傳人,至少他的刀還在。
隨着烈酒越飲越多,大家逐漸醉意朦朧,暢快地閒聊起來,青石桌上的巨大的烤豬王,也被吃得僅剩下一副骨架。
良久,攬陽士打了個飽嗝,站了起來,拍了拍拓拔戩的胳膊,醉醺醺地說道:“既然大家都吃飽喝足,現在就帶你們去看看我們的祖先,曾經威震天下的黃金巨人的遺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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