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星周圍,一塊只有十丈長的隕石,孤零零地漂浮在浩瀚的星空中。【首發】
隕石上,有一株黑色枝幹、白色羽葉的老樹,其樹已幾乎枯萎,只長着一半葉子,另一半已然乾枯。樹下,懸浮着一朵白色火焰,恬靜的白光中,有一張石桌邊,原野與守鶴坐在桌邊飲酒。
周圍,星空中一片闃寂。
倏地,從那株老樹上傳出一陣陣醉醺醺的鼾聲。原野擡頭看了一眼這株老樹,其上已有大半樹皮剝落,它也老得千瘡百孔,道:“沒想到鶴道前輩,本體竟然是一株鶴神樹。”
“呵呵,我之前也聞所未聞。”守鶴抱着酒罈喝了一氣之後,擦出嘴過酒跡,敬佩地仰望着正在汲取星辰之力的老瞎子,也就是他面前的這株老樹一眼,然後開口說道:“喝完這場酒,我們就要分別了。”
“你不和我一起去水雲星?”原野詫異地說道。
守鶴搖了搖頭,道:“我此時前往外星空,就是想尋找機會修煉。現在,機會就在眼前,我不能錯過。你有你的邪道,而我也該去尋找我的道了。”
雖然心中不捨,但原野不能阻止守鶴這麼做,必須尊重他的選擇。
“你要去哪?”原野問道。
“我也不知道。”守鶴悵然地說道:“和老祖一起流浪星空吧。以星空流浪者的身份,去尋找鶴神樹。”
“把鶴神樹煉成你的道碑?”
“對。”守鶴說道:“只有這樣,我才能得到老祖先大日焚天鶴的箭法與瞳術真傳。”
這一刻,令原野想到了一百多年前,他們四兄弟剛從青帝后花園中出來,守鶴揹着弓箭奔馳在細雨中的藏月大沙漠上的情景。那時,他們都懷揣着種族崛起、建立國家的夢想,守鶴在經歷大戰之後,意識到自己實力很弱,便獨自離開,前往遠方修煉。
他在冷風細雨中的身影,蕭索、孤獨,卻充滿了倔強。那時,他們尚且年少,卻心懷偉大的夢想,並一直爲自己的夢想不惜付出所有。
如今,三界可以說是他們兄弟的領地了,可是,卻有一個萬惡之源,一直虎視着他們的星域。不擊敗黑翼,他們一切的經營與努力,依然將付之東流。
故而,在實力被越拉越大的情況下,守鶴毫不猶豫地選擇踏上征程,再一次修煉。
星空中最偉大、最強的箭帝傳承,就在他面前,他沒有任何理由不去抓住它。
“甘霖就算沒有修爲,但憑他那顆腦袋中裝的計謀,都可以敵過千軍萬馬。拓拔也成爲神帝,就算最終大戰爆發他殺不了最主要的黑翼部下,也有資格浴血征戰了。”守鶴凝聚出一隻白色風靈碗,將酒罈中最後一點酒倒入碗中,繼續說道:“你更是一個逆天的妖孽,似乎就沒有你克服不了的絕境。當然,你這一路走來,所承受的痛苦、付出的艱辛努力,比我們都多得多,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可是,由於三界沒有了戰事,我一直處於閒荒狀態,現在已被你們幾個甩得沒影了。”
“別這麼說。”原野也凝聚出一隻青色靈碗,將酒罈中的酒倒進去,道:“只是沒讓你找到機會罷了。”
在如今的三界,說起對手,只有當初的逍遙一個,可是他卻淪落到了晚節不保的境地。論起箭術與瞳術,守鶴也遇到了與曾經拓拔戩一樣的尷尬境地瓶頸,在沒有對手也沒有前人經驗的情況下,即便是自悟突破,那也只是很小的一步。
故而,守鶴這段時間一直處於閒適的狀態。可是,作爲一起崛起的四兄弟,他必然不甘心看着被一位位兄弟超過,然後越拉越遠。
此時,命運眷顧,讓他遇到了最好的機會。一旦讓他得到自己的道,以後修煉就有了方向。道悟,是可以不斷提升了。只要成爲神帝,哪怕是一葉,有了足夠的時間、足夠經歷,便可憑藉領悟,一直晉升下去。而且,道是最巔峰的境界,即便是掌控者,都遵循着道法之力。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喝酒嗎?”守鶴端着酒碗,看着酒水中自己的倒影,笑道:“當時,我在想,這個黑乎乎的小子比我還小,卻遭遇了我不曾想過的苦難,以後一定得多關照他。”
黑乎乎的小子自然是原野,論起年齡,守鶴比他大上兩歲,只比甘霖小一點,算是二兄長。
“結果,當初黑乎乎的小子,一躍成了聲名遠播星空的巔峰強者。”守鶴無奈地道:“而我這個兄長,卻始終默默無聞,再不把修爲提起來,以後連你的忙都幫不上了。”
原野沒有說話,但他知道,喝完這一碗酒,他們就真的要再一次分別了。星空就是一片浩瀚無邊的大海,隱藏在這裡的兇險數不勝數,沒有誰能保證不會在這片“無邊黑海”中一直相安無事。
但是,卻是兇險越能激發人的鬥志與雄心。
沒有兇險的路,不值得心懷壯志者去行走。
“你覺得天羽星如何?”守鶴指着遠處漂浮在黑暗中的龐然大物。
“不錯。”原野扭頭看了一眼,道:“神射手的搖籃,每個掌控者都覬覦的星球。”
“再見面時,我將它送給你!”守鶴眼中閃爍着熾熱的光芒,伸手指着天羽星,道:“你是一頭獅子,就讓它成爲三號星域之外的,你的第一個領地!”
一名主神竟然說出如此大話,不知道的,必然認爲這是天方夜譚。可是,原野卻驀然感動,眼圈不由泛紅,道:“你一定要說到做到!”
“你也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守鶴舉起酒碗。他們兄弟心中,最懼怕的不是沒有修爲,也是失去兄弟的那種孤獨。
作爲即將遊蕩星空的流浪者,守鶴將遇到諸多無法預測的兇險。可是,原野所面臨的危險更大,整片星空中最可怕的對手,已然將他當成了獵物,稍有不慎,他就將遭受致命打擊。
“嗯!”原野鄭重地點頭,然後雙手舉起酒碗。
“見到乾孃時,替我向她問一聲好。”守鶴鬥志昂揚地說道:“我要成爲有史以來,星空中最偉大的神射手,與你一起對付黑翼。然後,迎娶樓氏姐妹,生一羣小崽子,給他們講關於我們的傳說!”
向來不張揚的守鶴,今日的豪言,令原野異常感動,道:“這一天,定會到來!”
“當!”兩口酒碗撞擊到一起時,他們兄弟已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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