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奔到馬廄一瞧,果然是,這戰馬全都口吐白沫,翻着眼睛,一副痛苦的模樣!
不過和彙報的小侍女說的有差別,它們還不算是死光光,還有那麼幾隻在踢蹬着腿,做最後的掙扎!
我仔細的檢查了一下,扒開馬嘴,不光看到了那些白色的沫沫,還聞到一股苦苦的臭味兒。
毒?
感覺有些像毒,但是誰會這麼狠心,把整個馬廄的馬全都毒死了?
“翠煙,準備水,大量的水,還有水管。”我伸手招呼着,之後連忙奔到墨曜面前。
沒死,和那些體力健壯的馬一樣,踢蹬着。
不過不管怎樣,依然本着醫者父母心,醫死不傷心的道理!我在翠煙弄來很多水盆之後,開始往馬肚子裡灌水!
“都灌滿,然後往馬舌頭上刷刷子!”
沒過多一會兒,那些大馬就被灌了很多的水,古代沒有壓力泵也根本不存在醫療設備,全都是嘴吹進去的水,不少小丫頭看着我這麼做,幾乎快吐出來!
當韓墨羽趕回來的時候,馬廄已經圍了一大羣的人。有看熱鬧的下人侍女,還有那日在飯桌上見到的幾個側福晉什麼的。
戰馬還剩三匹,就這一會兒的折騰,一部分已經挺不住的毒發身亡。
“王爺……”花臻靠在他旁邊,僅僅是瞧着,便是一副傷心的面容,側身看着那滿地的死馬,擡手拭淚:“馬都死了,還有妾身最喜歡的小紅,也……”
韓墨羽一聲不吭,我猜不透他心裡想的是什麼,總覺得他就是個悶葫蘆,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
“罰她來餵馬,她就狠心的把馬都弄死了嗎?”唐黛鳶也是那副泫然欲泣的樣子,驚訝的小聲開口。
“什麼叫我把馬弄死了?怎麼說話呢?”我翻了個白眼,立刻開口反駁:“我自己餵馬還殺馬,我傻嗎!?”
唐黛鳶被我大嗓門嚇了一跳,委委屈屈的絞着手絹開口。
“姐姐莫惱,妹妹話說的重了……還請姐姐不要往心裡去……別這麼兇。”
“……”
我咬牙切齒的!我這性子,和林黛玉一樣的婉約妹真說不來!
姜玉榮看起來仍舊老實,憨憨的勸了一句:“福晉也不是故意的,就算心底有氣,但也不至於殺了馬兒解恨,是另有誤會吧?”
“當然是誤會!”聽了她的話我心裡還好受點,一邊給馬灌水,一邊附和:“這馬死了我都夠傷心的了,你們還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風涼話,蹬鼻子上臉。”
“你……你怎麼說話呢!”花臻手絹細細擦拭眼角,滿臉的哀愁:“那小紅可是一直陪着我的馬,嫁人之前她就一直陪着我,嗚嗚……她死的好慘……就不該讓你來養!本來它們都活的好好的,你一養,就全都死了!你還在這裡逞威風……”
“……”我無言以對,目光看向韓墨羽:“他讓我養的,你衝他嚷。”
花臻十分不屑的哼了一聲,韓墨羽依然沒什麼反應,看着自己身邊的三個女人各說各話,並不搭茬。
見這當家老大都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我賴皮的笑了笑,將灌水的任務交給了翠煙。
小丫頭伶俐,我只是隨手招呼了一下,就知道我要去幹仗,利落的伸手接過水管,繼續我的工作。
“來,妹紙。”我站在她面前,雖然稍顯細小了些,但還是氣勢很足的伸出手:“你把我喂死了馬的證據拿出來再說話。”
花臻瞧着我瞪着她,略退後了一步:“這還不顯而易見的嗎……你看這些馬……”
“你看這些馬。”我接着她的話:“各個口吐白沫,眼紅喉苦,明顯是中毒的跡象,這就不是我喂錯了東西導致的。”
我也想過,是不是古代的馬比較脆弱,不吃那些個玉米蘿蔔什麼的,但最後想了想,乾草都能吃,蘿蔔差哪兒了?
我又想過蘿蔔或者玉米是有毒的,但蘿蔔我吃了,玉米也啃了兩口,我唯一沒嘗過的就是稻草。
如果有問題,就是那稻草有問題。
“可你是……”
“閉嘴吧你。”我實在不願意聽她說話,就冷笑了一聲:“你前幾日找人到我屋裡吹我迷煙的事情我還沒和你算賬,這會兒你要是再攪合,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花臻聽了幾乎是腳底下一軟,下意識的看了韓墨羽一眼,之後立即出聲反駁。
“你胡說!我沒有!”
“有沒有我不知道,說不說就是我的事兒了。”我微笑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那一胖一瘦兩個夥計此時還在府裡吧,找所有人出來,說兩句話,我就能認出是哪個。不知道嚴刑逼供幾個來回,能不能說出主使?”
自此,花臻再不說話。
我看她吃癟的樣子,倒也不追究了,蹲回馬前。
不說我算全部年齡實際都三十多歲了,就說我這都‘溫婉賢淑,德才兼備’了,我還和個小丫頭見識什麼勁兒呢?哈……
於是便趕忙扒着馬嘴,繼續灌水。
墨曜是最健壯的一個,其餘的兩匹馬,最後也沒挺住,掛了。
只有它爭氣,又刷舌頭又壓肚子的,吐了一大堆花花綠綠的東西,之後翻到在地上,馬肚子抽搐着,這算是沒事了。
我忍着惡臭在裡面翻了幾下,發現有些幹稻草長得與衆不同,雖然被嚼碎了,但還是有些殘存的證據在裡面夾着。
這會兒我才明白,爲啥就墨曜挺住沒死,不是它體力健壯,而是它吃的少。
昨兒我一直偏心眼兒的給它開小竈,胡蘿蔔和玉米都塞給了它,那東西比稻草難消化,它自然是沒餓,所以……很明顯有人在之後的飼料裡面下了毒,想要毒死這些馬。
韓墨羽一直在旁邊看着,依然冷着一張臉不吭聲。
我以爲他會立刻治我的罪,畢竟這些馬應該對他挺重要,白白這麼死了一大片,怎麼也是會生氣的吧?
但我悄悄的看了一下他的臉色,覺得還沒有上升到動手打人的地步,才上前彙報了一句。
“馬都是中毒死的,有人在裡面摻了橈紙草。”
“橈紙草?”韓墨羽這纔算說了句話。
“就是一種長得和馬愛吃的牧草差不多的草,晾乾了幾乎是分辨不出來,但它有毒。”我摸了摸下巴,繼續分析:“因我昨日已經讓人丟了所有的乾草,只剩新鮮草料,如今馬肚子裡有乾草便是奇怪,定是有人帶來的。”
韓墨羽低頭沉吟片刻,似是想了許久,之後叫來身旁一小廝,低頭交代了幾句,那小廝領命退下之後,他才繼續與我說話。
“此事目前雖看起來與你無關,但……也得治你個看管不善罪,拉去關禁閉。”
“治罪治罪……王爺你說了算。”
我一側的眼角抽抽着,回答的畢恭畢敬,心卻道:你丫不就是想換個方式罰我麼?管它是不是我殺的,反正馬死了,我肯定不能繼續餵馬了!這裡是你家,當然你說怎麼罰就怎麼罰!
你這個土霸王!別給老孃機會讓老孃跑出府去,不然你連我腳後跟你都看不着!!
心裡雖惱火,但我面上仍舊是露出一副超乖的表情看向韓墨羽,微笑。
“不過關禁閉之前,我得洗清我自己的罪責,王爺會給我這個機會的吧?”
“哦?”他看起來也很有興致似得:“你倒是說說。”
我又是笑,之後在他身旁轉了轉,如同老夫老妻似得拽了拽他的衣領,伸手勾上他的脖子。
“若是我有辦法即刻查出此事是誰所做,王爺又該如何判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