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吧,我敲了幾下也沒反應,想着要忙別的,就先擱置了。”
他說的語調一點都沒有變,就好像在說吃飯睡覺上廁所一樣的普通事件。
我摸了摸鼻子,順便手掩着嘴偷偷笑了笑才揶揄一句:“你對你前妻還真夠殘忍的。”
他沒什麼回答。其實早已習慣了這種揶揄,反而提起彧堯。
“你的新寵物不跟着你麼。”
我的腦子還停留在蓮花池和鏡子,他這麼一問,我倒是發現彧堯今天不在。
還是涼颼颼的回了句:“沒辦法,我的老寵物除了牀上能混在一起其它時候不知道一天都在忙什麼,唉……”
韓墨羽一邊的眉頭略微蹙起,擺明了在質疑我答非所問還故意氣人。
於是我只能正色起來回答:“或許在哪裡等我吧。最近有時候他會消失不見一陣子,反正不一定什麼時候就跑回來,丟不了。”
韓墨羽臉色依舊不善,幾秒鐘之後就露出一副腹黑臉:“你怎麼知道丟不了?”
“這……”我答不出來了。
可是我就是覺得丟不了啊……潛意識裡就沒想過他會離開的事兒。
一個趕都趕不走的傢伙,又怎麼可能自己主動走呢???
韓墨羽見我愣住了,沒多說什麼,只是在我臉上掐了一下:“我這幾天其實都在處理王府裡所有人的去處,如今也安排的差不多了,明日去見太后。”
“明天就見太后??”
“嗯。”
他這麼說,我本來有點心慌,但是見他依然一臉‘普通’,所以我也就安慰自己不要跟着瞎緊張。
畢竟當初我只見過一面的那個皇后娘娘……給我的印象可不咋地。
“你去哪,是否順路,我帶你一程。”
“不用,就去藥鋪,你妹說想吃酥餅,我路過還得買,就不耽誤你的事兒了。”
“芪兒她……”韓墨羽問起這個,就遲疑了一下。
剛纔我本來也打算說來着,這幾句話就給插過去了。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再加上韓墨羽和韓芪良感情很深。這次韓芪良又是替他受過,他每次一開口問關於她的事,表情都會不自然。
他應該挺害怕我說韓芪良傷勢不好什麼的。
所以話到嘴邊想告訴他的事兒卻變成了:“我會努力的。我和我師兄都在找藥材。”
韓墨羽聽見這話,心裡敞亮了點,頭一次對我說了客氣話。
“辛苦你了。”
我聽了還有點不好意思,但既然兩口子就不用過多客氣了,過去就妥了。
不過剛纔說起蓮花池,我就想起我之前埋進淤泥裡面的一包東西……雖然那些鐲子什麼的我都撈走了。但也總免不了在想,難道是我在往裡丟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把鏡子也丟進去了?
不能啊,我有那麼蠢嗎?
腦袋裡一直想着這個事兒。直到我倆都快走出王府了,才說出來。
“不對。”我拉住韓墨羽,兩人一起駐足:“唐萌那個事兒不簡單吧。”
韓墨羽低頭瞥了我一眼。無奈的笑:“距離這個話題都過了兩個迴廊和一個花園了。”
“可我一直在想,這不對勁。”我認真的看着他,開口講我剛纔想的事:“你還記得嗎?當初要去同心山那會兒,一開始唐萌百般抵賴說不去,半路上焚天鉗制住她,把她收拾了。回來之後焚天說過一句她想跳水逃走。當時沒注意。但現在想起來,那可是一片湖,怎麼能藏人?她這次又出現在水裡。你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韓墨羽聽後的確挺認真的,半晌後,抓了我拽到懷裡像抓抱熊似得擠壓了一下。
“現在。事情太亂,我們只需要管最重要的三件事。”
“哪三件事?”
“第一,我倆的逃亡計劃。第二,芪兒的病。第三……”
“第三?”
“你欠我的條件。”
“我說你……”一聽這個我立刻憋了:“你說我欠你,你又不說還什麼……”弄的我這心裡總是怪癢癢的。
“話說你許久以前還欠我一個條件,我都大發慈悲沒有向你討。如今兩個變成一個,你還擺這副臉。”
他雖然嘴裡這麼說,但是明明能看出眼睛裡萬分愛看我此時這張哭笑不得臉。
“可我什麼時候還欠你一個???”
“唔……很久了,大概在我們剛認識的時候……”
“是嗎?”
“你不記得?”
“那麼久的事情誰還記得……”
“哈……”他給了我一個笑,但是那種看起來很奇怪的笑。
他最近都一副怪模怪樣的感覺,我實在是不樂意搭理他。轉身出了府門。
他在王府門口牽了馬,隨後往相反的方向去了……那邊,應該是裕王府上。
他去找裕王嗎?
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但也懶得問,但我今天不會去韓芪良那,而是去另一個地方。
買了酥餅給韓芪良之後我沒做逗留就回了王府,然後到了王府關押太子的地方,這麼久以來我一直想來看看他,可惜韓墨羽一直不讓我動他。
但我的等不及了,我迫不及待的想找他要解藥。
中毒的人,大夫解毒要費一番功夫,但下毒的人解毒就是分分鐘的事情。
誰知我還沒進去。就看到了彧堯。
他安靜的站在門口,看見我,略微舔了下脣角:“你來啦!”
“你吃了什麼?”他平時總有微笑。歪頭,噘嘴等動作,唯獨這個舔脣不是平常常見的,但吃飯之後卻會舔一口。
彧堯一愣,被發現了後低頭,豎起一個手指:“一個……”
“一個?”
“一個,呃……”
“一個什麼?”
彧堯見我一直問,低頭很小聲的說了一個字。
“……人。”
我立刻倒抽一口冷氣:“你吃了一個人?!”
“就一個。”他貌似以爲我生氣了,努力的強調數量問題爲自己減輕罪孽。
我腦袋嗡嗡的響。吃人就是吃人,吃一個和吃一百個是一樣的啊!他怎麼會突發奇想想吃人?
要知道,一旦開口吃了。那就是食物鏈了,以後一個忍不住……這洪荒猛獸一樣的大蛇,還沒什麼心眼兒。突然開葷怎麼辦啊?!
知道這是大事兒,於是我立刻長出口氣,儘量淡定的把他拽到一邊:“你吃的是什麼人?哪裡來的?你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吃人啊你?這不是惹禍嗎?”
“我……”他被我訓得一愣一愣的,貌似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害怕的問了句:“不能吃嗎?”
“不能吃!怎麼能吃呢!上次不是說了,那些官兵都不能吃,想吃我給你殺豬宰牛不是一樣嗎?”
“可是他們想殺你,爲什麼不能吃,扔了也是扔了。”
“……”劇情怎麼又急轉直下了?我愣了愣,指着我自己:“殺我?而且……他們?很多人?”
彧堯摸了幾下肚子:“嗯,很多人,他們這幾天一直在外面轉,偶爾進來幾個想趁着你睡覺的時候用刀殺你,我都吃掉了。”
“這……”難怪他最近總是不見人影,是去吃人了?
而且我萬萬沒有想到,他說的就一個,其實是今天第一個……那往常也吃了?
不不,現在不是追究吃沒吃人的情況。
“那你爲什麼會在這?殺我的人應該跟着我吧?”
“因爲這個人不是來殺你的,是來殺那個……黃衣服人的。”
“太子嗎?”
“誰知道他叫什麼。”
“然後呢?你就當場把他吃了?”
“不是當場。”彧堯伸出手來,手裡放着個瓶子:“我只是用尾巴將那人拽走,吃掉之後化成他的樣貌,去找那個黃衣服人要了給公主的解藥,我知道你一直想要。”
說實話,前面的一切在這句話說出來之前都煙消雲散了。
我看着那個瓶子,老半天都緩不過勁兒來。
“你……弄來的?”
“嗯。”他往前遞了遞:“給你。”
拿着那個瓶子,我心裡百味雜陳。
說起彧堯,可謂是可愛溫柔有禮貌,外帶性格還忠犬……可,這些屬性都和腹黑算計不沾邊。
就憑前幾條屬性能辦出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兒?不光知道我想要解藥,還知道變成別人的模樣去要解藥嫁禍順便毀屍滅跡?
難道早早的就知道我今天要過來,守在這就爲了給我解藥?
是巧合,還是……我根本沒有看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