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邪微微一愣。
帝千邪居然找到這兒來了?
她許久沒見到帝千邪這張臉了!
——冰冷的,薄怒的,棱角分明,卻總是邪酷如閻王,隱含殺氣的這張臉!
鳳無邪側目瞧了瞧帝千邪的身後——
這位一向喜歡獨來獨往,只留一個墨榮跟在他身後打雜蓋房子的帝大教主,這一次竟然帶來了十幾號手下?
還沒等鳳無邪開口,帝千邪已經在衆目睽睽之下,抓着她的手腕,將她拉去了一邊:
“鳳無邪!誰允許你看別的男人的?恩?你還敢抓別的男人的手?活膩了?”
帝千邪說着,眼角的餘光又瞥了瞥唐祺,只見他滿腿已經扎滿了細針,顯然是鳳無邪的傑作!
這個女人,真是好樣的!
他不在她身邊,她連旁的男人的腿都敢上手去摸了!
該死!欠教訓!
“你——”
帝千邪冷睨着唐祺,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帶着說一不二的殺意:
“割喉自盡、碎屍萬段、獄火焚燒!你想怎麼死,我可以給你個選擇的機會!”
唐祺一怔:“這……”
誰能告訴他,這個紅衣男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鳳無邪一聽帝千邪這話,目光驟然冷卻:
“帝千邪,我在爲病人施救,你讓開,別搗亂!”
“救什麼救?!”帝千邪的目光幾乎都快噴出嫉妒之火了,臉色卻是比冰窖還冷,像是一個被激怒了即將發狂的猛獸:
“我說了!不准你看別的男人!”
鳳無邪忽然覺得此時此刻的帝千邪十分不可理喻:
“帝大教主,眼睛長在我身上!且不說我是爲了給人治病,就算我當真看了別的男人,又關你什麼事?我把自己賣給你了?”
兩個人,就這樣在唐家的衆目睽睽之下,吵了起來。
闊別重逢,剛一見面,就爆發出這樣的爭吵,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帝千邪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實在是太不知好歹了!
他何曾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過,怎麼鳳無邪就偏偏不領情?
行醫救人,就那麼重要?
重要到,爲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病人,她就能跟他吵架?!
這個死女人!只要乖乖地跟他回帝靈教,他能給她享不盡的榮華,用不完的寶具,整個大陸的資源都隨她挑選!她怎麼就這麼倔!
“鳳無邪,我再說一次!你治人可以,但絕不許與男人有肢體接觸!”帝千邪這是暫且妥協了一步。
卻見鳳無邪腰板筆直,高高揚着下巴,目光灼灼逼視着帝千邪,倔強,卻不容置疑:
“帝千邪,我告訴你,我鳳無邪是一名醫生!我有我的原則宗旨,也有我的治療手段!在這一點上,誰都不能在我面前指手畫腳!包括你——帝千邪!”
無論是前生,還是今世,無論她的職業是軍醫,還是藥師!
殺人,是戰爭情勢所迫!
救人,卻是她身爲醫生的責任!
健康所繫,性命相托!
從前,當她選擇從醫的這條路開始,她就已經與衆多醫學同僚們一樣,立下了將此身奉獻給病患的莊重誓言!
這樣的誓言,容不得任何人踐踏!
鳳無邪說出這句話時,氣勢之凜冽,竟連帝千邪都不禁愣了一愣!
鳳無邪從容不迫地重新拿起輸液針,抓住唐祺的手背,一絲不苟地找到血管、扎針、輸液!
鳳無邪不理會帝千邪,她正關心着自己對唐祺的救治進度。
“唐祺,你的腿最近還有什麼其他的感覺嗎?”
唐祺看了看冷麪閻王似的帝千邪,又看了看專心致志查看自己腿傷的鳳無邪,心裡不禁泛苦水——前兩天剛來了一個白若塵,現在又來了一個帝千邪,個個他都惹不得……
還是定下心來,安心地做鳳無邪的病患吧。
“鳳姑娘,辛苦你這一個月來爲我連續施針,現在我的腿已經有很大的好轉了,不止冷熱疼痛都能感覺到,上次我曾嘗試着站起來,竟能站立半柱香的時間了……”唐祺越說越激動,他從來不敢想,有朝一日,他能擺脫輪椅,再站起來!
是鳳無邪,給了他這樣的希望!
她就是他的再世女神!
鳳無邪卻淡淡地擺擺手:“你不要操之過急,以你現在的腿部力量來看,還不適合站立,等到了恰當的時機,我會讓你重新站起來進行復健練習的,到時候你想歇我都不會讓你歇!現在還是省省精力吧!”
唐祺連忙點頭,滿眼都是感激!
唐小渣在一旁聽了這些對話,心裡也是激動得不行,她熱情地撲到鳳無邪的懷裡:
“無邪,真是太謝謝你了!你就是天下獨一無二的神醫!以後誰敢欺負你,我唐家上下一定不饒他!”唐小渣說着,頗有威脅性地瞪了瞪帝千邪!
——這個男人,看起來像是無邪的朋友?可他怎麼那麼兇?
——平白無故闖進了她的家裡,唐小渣心裡沒什麼好氣!
帝千邪已經毫不客氣地在正位上落座了,紅色的長袍鋪展開來,襯着他冰冷的眉眼,像是烈焰與霜雪的交融一般,俊美如神,幾乎令人不敢直視。
彷彿站在他腳下的人,都是他可以信手就捏死的螻蟻一般!
他根本不拿正眼看唐小渣,彷彿她就是個透明人!
他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鳳無邪的臉,鳳無邪的手!
鳳無邪居然敢當着他的面,握另一個男人的手!還振振有詞地跟他叫囂!
這讓他十分火大!
帝千邪知道她是在爲人治傷,可是怎麼辦呢,他就是生氣!
自從知道了白若塵想要置這個女人於死地之後,他就連番發佈密令,從遙遠的帝靈教中調來了十幾名實力不凡的魂術師,還有藥師來到天奇大陸!
爲的,就是想暗中保護鳳無邪!
這才耽誤了與她團聚的時間!
可是,他今日終於見到她了,這個女人卻爲了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殘疾病患跟他吵架!
他就是看不慣她摸別的男人!治病也不行!
怎麼地?!
其實鳳無邪只是爲了找唐祺手背上的靜脈血管,好扎針輸液而已,在她看來,這是一個醫生所做的,最正常不過的事!
“鳳無邪,你治好了沒有!”帝千邪終於忍不了了,再一次打斷他們。
怎麼這麼費勁,他還想單獨跟這個女人說說話呢!
治個病還這麼囉囉嗦嗦沒完沒了的!
鳳無邪撣撣手,最後又叮囑了唐祺一句:“這瓶藥液大概半個時辰之後就能輸完了,以後我每隔兩天會給你吊一瓶水,配合我的鍼灸療法,再過半個月,你就能站立個一炷香的時間了,慢慢來,不要急。”
交代完這些,鳳無邪纔來到帝千邪身邊,瞧着這尊已經慍怒的大神,抱着懷,淡淡一笑:“治好了。”
帝千邪剛要說話——
卻見有一身穿水藍色紗裙的女子十分溫婉地走到了鳳無邪面前:
“您好,您剛纔所施展的醫術真是令我大開眼界,我叫木藍沁,是教主的貼身藥師,我有幾個問題,想向您請教一二……”
鳳無邪認出來,這個女子剛剛是跟隨在帝千邪的身後,一起來到唐家的!
看她這副認真專注的樣子,應該是這個世界的頂級藥師——帝千邪身邊的藥師,想來都不是凡人!
但她居然能用這麼謙遜的態度對她提問,想來當真是十分好奇自己的醫療手法!
帝千邪卻是不高興了,對着木藍沁冷冷吐出三個字:“滾下去!”
——木藍沁這個丫頭添什麼亂,他好不容易等到鳳無邪治療結束了!
木藍沁瞧了瞧帝千邪,臉上有一絲不甘:“教主,我有幾個醫術上的問題想請教一下教主夫人……”
“噗!”這次卻是鳳無邪噴了!
教主夫人?!
什麼鬼?!
誰是他夫人了?
這個帝千邪,他私下裡都是讓下人這麼稱呼她的嗎?!
簡直是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