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坤隱蔽地向安姬算遞了個眼神。
“蟲蠱之術?這倒是稀奇了,讓老夫看看!”
他面上笑呵呵地,卻是一伸手抓向鳳無邪手中的琉璃瓶!
與此同時,安姬算也一副不動聲色地樣子,隱隱封死了她後退的路線!
二人身爲毒脈長老本就實力超羣,又是配合默契。
這一抓一封間竟是給人避無可避之感!
不過。
鳳無邪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四長老,這是證物,不便交於他人之手,抱歉了。”她淡然開口。
同時輕描淡寫地向前邁步,安姬算只覺滿前一花,便失去了鳳無邪的氣機!
同時,她的身形死緩實間已然讓過了畢坤!
兩個長老終於齊齊露出了驚容!
如果說鳳無邪查出了蟲蠱之術還只是讓他們意外。
那麼現在這一幕,就真正是讓二人震驚!
畢竟,她能如此舉重若輕地將他們兩個的圍堵化解,只能說明其實力還在他們聯手之上!
也就是說——荒神之境!
這一對師徒,都才二十有餘吧……
然而,鳳無邪卻是懶得搭理他的驚訝。
她右手打開琉璃瓶,左手一引。
那隻小蟲便被抓了出來。
“此物名爲七情之蠱,能夠潛伏於人體內,操縱人之情緒,那日上官齊便是被它所控,陷入了極致的暴怒和仇恨之中。”
鳳無邪揚聲將自己所知一一說出:“因爲七情之蠱是針對人體內經脈,所以不會留下魂力操縱的痕跡,也就很難被發現!”
“那該如何證明此物確實是從上官齊體內取出。”二長老沉吟了一下,問道。
“這東西以上官齊的血肉爲養分,在他體內生長,便如他身體的一部分一般。各位長老只要探查一下其中氣息,便可明白。”鳳無邪淡淡地回答。
氣息來源於靈魂。
靈魂獨一無二,氣息自然也是獨一無二。
即使僞裝,只要能被人仔細探查,也是會被識破。
二長老當然明白這一點,所以感知一番後,點頭認可。
“四長老,你可知這蟲蠱之術爲何失傳?”鳳無邪忽的微微一笑,回頭看向畢坤。
畢坤目光陰沉,冷着臉沒接話。
“這蟲蠱之術,必須用自身所持有的母蟲加以控制!”鳳無邪也沒指望他會回答,自顧自說道:“蟲蠱與母蟲之間的聯繫有跡可循,只要針對性地找到反制之法,便可以通過蟲蠱重創操縱之人!”她諄諄教導般講述着,彷彿沒看到畢坤眼底越來越深的戾氣。
“恰好,我師尊曾傳授給我這方法,今日我們便試一試,看看這母蟲究竟在何人身上!”鳳無邪微笑不改,目光卻是直逼畢坤!
而這位四長老面如常色,背在身後,藏於袖中的手卻是緊緊握拳!
他當然不願意,但這衆目睽睽之下根本不容他說半個不字!
而鳳無邪,已經取出了一枚極其細小的萬象天機針。
她靈力運轉,以一種奇妙的頻率灌輸進針內。
幾息之後,鳳無邪手一動,銀針一閃,貫入七情之蠱體內!
她單手掐訣,靈力或緩或急地吞吐着。
時間點滴流逝,終於鳳無邪輕笑了一聲:“成了。”
她屈指憑空一彈!
殿內白光彷彿是雷霆一閃!
“噗……”一口鮮血噴薄而出!
赫然正是四長老畢坤!
“你……”他捂着自己的胸口,手指顫動着指着鳳無邪想說什麼。
可鳳無邪卻是再屈指,重重一彈!
畢坤如遭雷擊般猛地一顫,踉蹌着向後退了兩步,口中血如泉涌!
在那一片赤紅中,一道黑影一閃而過!
鳳無邪素手一揚,幾道尖銳風聲劃過!
伴着一聲刺耳蟲鳴,一個東西掉落在地上!
衆長老凝神看去,那竟是一隻指頭大小的蟲子!
“老四,你……”二長老瞬間反應過來,冷然看向畢坤。
鳳無邪也停下手上動作。
畢坤劇烈地喘息着,魂力急轉治療自己。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緩過氣來。
“這……我體內怎會有這麼個東西!這定是有人要害我!”畢坤沙啞着聲音,用驚怒的語氣說道。
“事實俱在,你還要狡辯?”鳳無邪斂去笑容,冷冷看着他。
“說什麼事實,但……這個上古蟲蠱之術……我們都是不甚瞭解,還不是任你隨意編排!”畢坤受傷氣虛,但卻半點不鬆口。
驟然,他眼神一亮:“甚至,我懷疑是你爲了故意陷害於我,使了手段將這蟲子放到了我身上!”
“呵——真是垂死掙扎,不見棺材不落淚。”鳳無邪不屑地嗤笑:“既然如此,那我便讓你輸個明白!”
她伸手一抓,無形之力將母蟲從地上拉起。
“一個人若是飼養母蟲,那他的靈魂與母蟲之間會形成一道契約。”她看向畢坤,眼中流露出嘲諷之色:“四長老若是真的問心無愧,可敢讓我探查一番?”
畢坤狠狠地咬着牙。
他雙眼死死盯着眼前的女子。
看到他這幅樣子,其他幾名長老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老四,事已至此,你還不認罪嗎?”二長老嘆息一聲,開口道。
“二長老,按照毒脈規矩,畢坤構陷同門,暗害毒脈弟子,枉造殺戮,不管他認不認都是重罪。”鳳無邪淡淡說道。
畢坤閉目吸氣。
他心知自己大勢已去。
靈魂契約之事是自己的死穴,根本無從抵賴!
但心中的鬱結讓他不甘就此束手:“我是毒脈長老,按照毒脈律法,只有尊主才能給我定罪,你一個外人也配指手畫腳!”
他話音剛落,一個聲音悠然傳了過來:
“那麼,你想讓我給你定個什麼罪?”
這聲音不大,卻讓殿內殿外所有人齊齊面色一肅!
一道紫衣身影慵懶靠在軟轎之上,被四名隱衛輕輕落於大殿之中!
“參見尊主!”衆人齊齊拜下。
殿內,惟有兩人未動。
一個是眼帶驚喜的鳳無邪。
一個是完全呆住的畢坤。
“師尊,你……”鳳無邪話到一半,沒有往下說。
蕭紫昏迷之事,不能輕易外傳。
“嗯。”蕭紫對她淡笑點頭。
然後他看向畢坤,單手撐着額頭,眼帶戲謔:“想好了嗎,準備給自己選一個什麼罪名?”
“尊……尊主……我……”畢坤嘴脣蠕動,想要說些什麼。
“畢坤犯下重罪,押入暗淵。”
蕭紫輕柔地撫摸着懷中靈貓,連眼角餘光都懶得掃他,輕描淡寫地做下了決定。
“一場鬧劇,無聊至極。”他帶着一種不耐揮了揮手:“衛殤,剩下的事交給你了。”
“遵命。”一直無言旁觀的大長老躬身施禮。
“無邪,你跟我回別苑。”蕭紫丟下一句話,示意隱衛離開。
而鳳無邪本就是替他來了結此事,現在事畢,當然樂得跟隨。
……
殿上衆人如何善後不提。
師徒二人很快回到了別苑。
進入房間,蕭紫讓人出去。
他露出了疲憊的樣子。
“你怎麼樣了,我聽人說你要兩日才醒,怎麼這麼快就……”鳳無邪扶着他躺靠在榻上,關切道。
“呵……”蕭紫臉色蒼白,目光卻是溫柔:“這不是感覺到有人欺負自己的好徒兒,爲師自然要醒來了。”
鳳無邪看着眼前之人從未有過的虛弱之態,神色沉凝。
“你到底爲何會變成這副樣子。”她認真地問道:“你要告訴我,我才能想法子治好你。”
蕭紫注視着自己的弟子,彷彿看不夠一般。
能看到她如此着緊自己,就算是重傷也值得了……
只是……
“傻丫頭,我自己都沒有辦法,你又能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