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鳳無邪及小白、帝千邪之外,其他人當然都不明白緘羽口中說的“它們”是誰。
那些人甚至都還在驚訝於——
這個一身雅緻的青衣,年少貌美,額間一點魂力印記的器靈小姑娘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是從鳳無邪背後的那個劍匣之中來的?
怪只怪那個劍匣看起來平淡無奇,他們之前又有誰能猜到,那個破匣子裡的劍器,竟然這麼厲害!!
居然都孕育出器靈了!
想到這一點,不少人都向鳳無邪投去了羨慕嫉妒的眼神!
要知道,多少魂術師窮其一生,都無法尋覓到這樣的劍器!
緘羽的劍匣是帝千邪親自爲鳳無邪做的,以風息木爲材質,能夠斂去緘羽本身所散發的力量,而緘羽劍在風息木的劍匣中,也能得到很好的養護。
鳳無邪之前就是不想讓緘羽劍太引人注目,以免遭到覬覦,纔會如此做。
現在,既然緘羽已經在這些不相干的人面前現身了,那鳳無邪也沒有再藏着掖着的必要!
她現在沒工夫理會那些人貪婪的目光!
無論是爲了寂雪殿下,爲了一萬年前在此以性命爲代價封印了兇獸的那些雪龍麟們,還是爲了一心想要尋找自己同伴的緘羽——
現在,這個冰淵,看來她都是非進不可了!
鳳無邪回過頭,看着那些疲累不堪的人們,冷聲道:
“最後再說一遍,自己的魂術有幾斤幾兩,都掂量清楚再進去!烏魘的封印時間沒多少了,魂海異象之所以出現,預示的不是寶藏現世,而是代表着上古兇獸的出現!烏魘很可能就在這段時間破封而出!到時候,遇到危險,人人自保!”
她言辭銳利,完全不留餘地地看着其中某個魂術師警告道:
“如果再被烏魘抓了,可別怪我見死不救!是你自己選擇進來送死的,懂麼?”
——說這話時,她所盯着的,正是之前在夢境裡大罵她見死不救的那個男人。
那人被鳳無邪這一計眼刀瞪得心裡發虛,窩窩囊囊地低下了頭!
但——他還是貪婪着裡面那些看似唾手可得的寶物,不願意就這麼退回去!
“多說無用,人爲財死,鳥爲食亡。他們來都來了,你不讓他們進去死一死,他們是不會甘心的。”
——說這話的,竟然是蕭紫!
鳳無邪與蕭紫的目光會聚到了一處。
蕭紫的眼睛深如潭水,面色平靜無波,鳳無邪一時之間無法猜出,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兩個人誰也沒有再多說。
鳳無邪率先轉過頭,穿過冰淵入口處那個原本就已經微弱不堪的結界,走了進去。
帝千邪自然毫無遲疑地跟這個女人一起進去了。
小白、緘羽、安陵夕、木遠亭緊跟其後。
接下來便是蕭紫和蕭白蕭青兄妹。
剩餘十幾人在外面面面相覷,既想要寶貝,又害怕有危險……
最後不知是誰說了一聲:“還愣着幹什麼,我們再不進去,寶物都要被他們搶光了!”
這句話起到了刺激作用!
那些人不再猶豫,也跟着走了進去。
冰淵裡面,與鳳無邪等人在夢境中所見到的佈局並無不同!
鳳無邪進來之後的第一眼,便是望向了不遠處那根鑲嵌着龍紋的石柱。
那一道龍紋,讓她倍感親切——
是寂雪!
果然與夢境中一模一樣!
但隨之而來的,是莫大的疑惑!
鳳無邪忽然看到——
就在那根石柱之下,居然有一個酒罈!!!
而這酒罈,她再熟悉不過!
竟是她在夢境中,送給寂雪的那壇“隔世酒”!
……這,簡直太不可思議!
夢裡的東西怎麼可能會體現在現世之中?
按照道理來說,這壺酒應該還在她的乾坤袋中才對!不可能會在這兒啊?
鳳無邪臉色一變,就朝着那裡疾步走去!
跟在鳳無邪身後的小白很顯然也看到了那壺酒,它起先甚至以爲自己看花眼了!可是等它揉了揉眼睛,再望過去,那壺酒還在!!
“我的天,真是見鬼了!”小白搖搖頭,一臉撞鬼的表情,走上前去。
“無邪,有什麼問題嗎?”緘羽一心想盡快尋找自己的同伴,見鳳無邪忽然停了下來,便疑惑地問道。
鳳無邪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了!
她俯下身,抱着那壇酒,掂掂重量——沒錯,壇中酒不是滿的,已經被人喝掉了一部分,應該正是在夢境中,她爲了祭奠寂雪,而飲去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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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無邪側頭,用詢問的目光,望了望小白——
小白一臉茫然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們又進夢境了?”鳳無邪心下一沉,喃喃道。
“不可能!”安陵夕率先表示了否定。
隨着安陵夕說話的同時,她手中長劍一揮,劍氣融匯着魂力一道射出!
看着一旁被魂力憑空砍折的冰牆,安陵夕又道:
“我們的魂力都還在,所以,這裡不可能是夢境!”
說的沒錯。
這裡是現世,絕不是夢境,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因爲什麼不爲人知的原因,這處冰淵處於一種現世與夢境交匯的狀態!
烏魘的封印之地就是冰淵深處!
所以,烏魘殘留的力量,也是這裡最爲強烈!
接下來的路,要步步小心了!
否則一步踏錯,很可能就會重入烏魘所製造的夢境之中!
鳳無邪與帝千邪一個眼神交匯之間,已經心有靈犀地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帝千邪點了點頭,示意繼續前行。
鳳無邪按捺下心中的疑惑,暫且將那酒罈重歸原地。
“怎麼了?主人,你不把酒帶走嗎?”小白問。
鳳無邪搖搖頭,望着石柱上栩栩如生的龍紋:“不了,這是我早就送給他的,他那麼喜歡,我怎麼能拿走?”
小白若有所思,臉上的表情有點傷感。
鳳無邪收整好心情:
“緘羽,你按照你的感應來繼續帶路吧。”
“好。”緘羽一刻也不耽誤,努力感應着其它劍器所散發出的魂力,向深處行進。
而就在鳳無邪的身後,那些意在尋寶的魂術師們也都提心吊膽小心翼翼地跟着——
鳳無邪發現,緘羽所感應的方向,越來越接近於他們在夢境中所經歷的那一處最後的戰場!
也就是冰淵之下,雪龍麟一族的寶藏埋藏處!
可是那裡現在正封印着烏魘……
莫非,上古劍器,也是雪龍麟族的寶物??
不應該啊,緘羽不是說,那個鑄魂師臨死之前將九把劍封印在了不同的地方嗎?那又怎麼會落到尤臣一族手裡?
時間悄然過去了。
一行人越走越深。
“無邪,我能感覺到,它們距離我們很近了——”走到冰淵斷崖邊上之時,緘羽終於停下了腳步。
“嗯。”鳳無邪彷彿早已預料到了什麼一般,目光定定地盯着斷崖下面深不見底的萬丈寒冰:“緘羽,你的感應不會是……在這下面吧?”
最壞的結果莫過於此!
緘羽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三柄。”
這一次,她精確地說出了數字!
甚至下一刻,她還說出了那劍的名字:
“是流音,赤炎……還有一柄……第三柄……我暫時感應不清,但可以肯定,也是我的同伴。”
“那頭怪物就在這下面,且不說這下面寒冰萬丈,我們很難下去,就算是我們當真成功下到了這底下的寒淵裡,會不會……驚動那頭怪物啊?”
有人探頭朝下瞅了瞅,心虛道。
沒等別人回話,只見衆人前方忽然閃現出一道魂光!
隨着魂光消散,原本空蕩的那處,便多了一個蒼老不堪,鬍鬚花白的人影……
“人類……你們終於來了……”
同樣的句子,同樣的聲音!
之前鳳無邪等人在外面聽到的,就是這個人的話!
鳳無邪凝神朝那個蒼老的人影望去——
就算他變成了這副樣子,鳳無邪還是第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只見他,臉上已經是溝壑難平的紋洛,銀白的長髮沾染了歲月的痕跡,手上的皮膚也是乾枯得如同老樹皮一般……
但,他老則老矣,上位者的威嚴卻是萬年都不變!
鳳無邪攥緊了拳頭。
小白已經忍不住,先一步叫出了聲:“……您是……尤臣大人……”
“尤臣宗主,真的是你!”
雖是在預料之中,但鳳無邪親眼見到比印象中蒼老了數倍的尤臣,仍然不免震驚!
“一萬年了,尤臣宗主,難道……你一直在這裡守着烏魘的封印嗎?!!!”
當初全族上千只雪龍麟的力量全都給到了尤臣一人體內,這才得以將烏魘囚困在此!
難不成,那場戰鬥之後,尤臣並沒有死???
而是一直都守在這裡??
整整上萬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