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烈沒想到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小丫頭居然一上來就罵自己,她身爲從小被人衆星拱月般呵護長大的郡主,又怎麼能受得了?
“你是哪裡來的賤丫頭?居然敢罵我?”安烈擡手指着墨雅的鼻尖,滿臉通紅地質問道。
墨雅一眼就看出這個安烈郡主對帝千邪懷有不本分的想法!
從小到大,想盡辦法想要接近帝千邪的鶯鶯燕燕着實不少,但帝千邪一向討厭這種女人,碰一下都嫌髒!
墨雅是唯一一個留在帝千邪身邊,沒有被驅趕的姑娘了,當然,這也都是因爲大家從小一起長大——她只當他是哥哥,帝千邪也只當她這個小丫頭是妹妹而已。
像安烈這種拎不清自己幾斤幾兩,還總愛在帝千邪眼前晃悠的女人,帝千邪最是厭惡,墨雅也是一看就煩。
更何況,現在千邪哥哥都有自己的女人了,哪兒輪得到這個安烈在這兒耍猴戲?
在墨雅看來,這個安烈,連鳳無邪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一聽安烈這樣問,墨雅便故意拉着帝千邪和鳳無邪兩人的胳膊,姿態親暱道:
“我當然是跟着我帝千邪哥哥還有無邪嫂嫂一起來的啊,你又算是什麼東西?拿着那麼醜的絲帕,還敢往千邪哥哥的手上遞?噁心!”
“千邪哥哥?”安烈叨唸了一聲這個名字,這才知道,原來這位讓自己心心念念,思慕徹夜不能寐的紅衣男子,名字叫做帝千邪。
“千邪哥哥也是你能叫的嗎?”墨雅皺起眉頭,十分不滿:“快別擋眼了,滾開。”
帝千邪只是冷哼一聲,連看安烈一眼都覺得想吐。
他並不理會。
安烈卻覺得,這個小丫頭居然敢在帝千邪面前這樣折辱她?豈不是太有損她的形象了嗎?
這等奇恥大辱,她忍不下去了!
安烈臉色漲紅,忍無可忍地拔出自己那柄鑲滿了寶石的長劍,朝墨雅的喉間一指:“你找死!”
鳳無邪微微蹙起了眉,這個安烈,怎麼哪兒都有她?
帝千邪輕蔑地瞥了一眼安烈的長劍,心知這種貨色根本就不是墨雅的對手,也懶得插手。
墨榮平時雖然總是管教、訓斥妹妹,但這一回,他也早就瞧這個安烈很礙眼了!
此刻她居然還想對墨雅出手?
墨榮正想要開口說話——
墨雅卻已經嗤笑道:“不自量力!”
說着,墨雅眼神一凝,已經將魂力釋出!
安烈屏氣凝神,緊張地待戰,可她提劍等了半天,卻只感覺到了墨雅的殺氣,並未看到墨雅的下一步舉動!
難不成,這個小丫頭是在嚇唬她?
墨雅看着安烈這副緊張的樣子,覺得可笑之極,像是小丑一般。
她緩緩綻開了脣邊的一抹笑容,眼神妖冶,姿態優雅地撐開了那柄七彩玲瓏傘——
安烈不禁奇怪,雪早就停了,她撐傘做什麼用?
難道那傘就是她的武器?
或者-是魂器?!
安烈覺得有點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不對勁,她看到墨雅的笑,心裡更氣了,劍尖又朝墨雅的脖頸逼近了幾分:“要打就打,別囉嗦!”
可是——
她剛剛說完這句話,就猛覺胸中一痛!
那是刺骨般的痛感,彷彿自己的體內有有數以萬計的刀刃在不斷地穿刺一般!
安烈全身驟然失力,舉劍的手哆哆嗦嗦地顫抖了幾下,終於,連執劍的力氣也沒有了!
劍,落地!
安烈不可思議地盯着墨雅!
這到底是什麼力量?!
爲什麼——她根本就沒出手,卻會讓自己這麼痛苦?!
正在安烈又恨又氣,還百思不得其解之刻,她感覺體內那股劇烈動盪的力量忽然凝結,而後,自己胸中的疼痛感放大了數百倍!
噗呲!
一聲皮肉被破開之音!
安烈不可置信地瞪着自己的胸口處……
而那裡,此刻正插着一柄由鮮血凝成的血劍!
血劍從她的體內而生,穿胸而出!
原來,剛剛墨雅不是沒有動作,而是——在凝神控制她體內的血液!
爲什麼???
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可怕的水系魂術……
安烈死死地咬牙,卻終於還是支撐不住,身軀緩緩倒下……
而墨雅,正站在傘下凝眉淺笑——那柄七彩玲瓏傘,正好擋去了血劍破開安烈的皮肉之時,從胸前噴濺而出的那些污穢!
那些污穢的血肉染在了七彩玲瓏傘上,卻見那傘面之上魂光一閃,已然淨化爲無物!
她最討厭的事情,莫過於爲了殺一個人而把自己搞得髒兮兮的——所以,這七彩玲瓏傘,是最和她心意的一件淨化魂器!
“哎呀,玩大了,本來只想嚇唬嚇唬你的,結果一不小心差點把你殺啦~”墨雅衝着倒在地上的安烈俯身一笑,似乎有點關心似的問道:“怎麼樣?很疼嗎?”
安烈雙脣微微翕動,想要說話……
墨雅的笑容卻又瞬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冷漠:“既然這麼疼,不然我幫你解脫好了!”
說着,墨雅又要有所動作!
“住手!”白若塵、安陵夕一同呵斥道。
“夠了!”墨榮也攔在墨雅身前,阻止道:“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
墨雅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哥哥:“是她先招惹千邪哥哥的,她剛剛還罵我——我只是……”
墨雅還沒說完,擡眼間就看到——
昊天學府剩餘的弟子們,全都目光危險地盯着她,頗有些劍拔弩張的架勢!
安烈雖然性格不討喜,但畢竟是他們的師妹,而且今日他們都身負重任在身!
現在安烈被墨雅重傷,倒地不起,性命垂危,他們又豈能放過墨雅??
墨雅並不將這些弟子放在眼裡,就算他們一起上,即使再多來幾個,她也自信能打贏,可是……
她看了看白若塵的臉色,見他面冷如霜,知道他這是生氣了……
墨雅不再多言,只是微微低下了頭。
她不在乎任何人的指責,只是不想惹若塵哥哥不高興。
靜默了一會兒,墨雅還是忍不住道:
“……是她先用劍指我,我纔出手的。”
語氣有幾分委屈,也不知是在解釋,還是在喃喃自語。
鳳無邪上前查看了一下安烈的傷勢,而後呼出一口氣,對安陵夕道:“還好,死不了。”
說完,鳳無邪看了墨雅一眼——墨雅下手時還是有分寸的,血劍雖然從胸中刺出,卻沒傷到安烈的要害。
安陵夕點點頭,隨後卻又搖頭:“不成,安烈已經重傷,不適合執行任務了。”
鳳無邪也不禁皺眉。
其他弟子們更是不忿:
“你到底是誰,我們身負任務在身,一個人都不能少,你卻把安烈師妹打成重傷!”
“我們都要負責保護鳳無邪的!你和安烈不過一時口角而已,怎能下這麼重的手?”
一句句,一聲聲。
夾雜着怒氣。
都衝着墨雅而來。
墨雅聽着卻只是嗤笑:“保護無邪嫂嫂?就憑她?”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
“我墨雅就喜歡這麼說話!”
白若塵擡眼,看了看那羣似乎馬上就要衝墨雅出手的弟子們,冷冷淡淡地吐出了兩個字:“退下。”
弟子們皆知白若塵白長老在昊天學府地位崇高,連府主都敬其三分!
此刻,弟子們聽了他這聲命令之後,都不敢再造次了,只能退下。
白若塵轉頭對安陵夕道:
“你將安烈帶回學府之中,派人爲其療傷,再請歷紅石長老來此,一切如實稟告,就說此行少了一位命格合適的弟子。”
安陵夕嘆口氣,點點頭,事已至此,也只能如實告訴歷長老,再想想看有沒有補救的辦法了!
墨雅怔怔地看着白若塵和安陵夕。
而後微微咬緊了嘴脣。
從小到大,她都不喜歡看到白若塵皺眉——可是這一次,似乎惹他不高興的,正是自己。
好吧,沒辦法了~
通過剛纔那些言論,她大概已經猜到了——
命格是嗎?
墨雅忽然擡頭望着白若塵和安陵夕,道:
“不就是少了一個命格合適的弟子嗎?我的命格是由蒼離大人親自測試過的,乃上上之命,我來代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