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帝千邪的目光像是灼灼烈焰,但他的表情卻依然森冷,語氣霸道令人駭然。
他的氣場之強,讓一向毫不示弱的鳳無邪都被比了下去。
“帝千邪,你別鬧,我現在是學院的首席弟子,得按照院規行事,沒有任務委派,我不能擅自在學院之外留宿。”
“你偏要走?”帝千邪問。
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他都這麼留她了,她還要找藉口溜走!
“是的,帝千邪,我得回學院。”鳳無邪點點頭。
帝千邪冷哼一聲:“呵,你以爲我要是真的攔你,你能走得了?”
鳳無邪瞪他一眼:“怎麼?我要是真走,你還要跟我動手不成?”
“動手算什麼?我還想動嘴呢!”帝千邪微微垂首,俯視着鳳無邪,他黑曜石般的眼睛似乎有着勾魂攝魄的魔力一樣,幽深得令人沉迷。
夕陽黃昏下,他一襲紅色的錦衣被鍍上了一層金色光澤,山邊海畔的輕風拂過,他烏黑的長髮一絲不亂。
鳳無邪一時沒反應過來:“動嘴?”
帝千邪嘴角輕勾,笑得邪肆,聲音低沉而磁性,彷彿月下的泉水流淌般動聽:
“對,動嘴。”
鳳無邪:“……?”
“所有人!”帝千邪忽然嚴肅地向侍從們下了命令:“全都閉眼!背過身去!”
教主之令,誰敢不聽?
儘管大部分人都沒弄懂帝千邪到底要做什麼,但所有在場之人,全都一絲不苟地閉上了眼睛,並且轉過身去。
包括木藍沁、墨榮、以及一直在旁暗暗看戲的器靈——古奈奈。
鳳無邪忽然有了什麼不好的預感……
果然。
帝千邪嘴角那抹笑意越來越戲謔了。
“蠢女人,我現在就來教教你,動嘴是什麼意思!”
鳳無邪恍然意識到了什麼!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帝千邪不由分說地托起她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鳳無邪沒有迎合,也沒有拒絕,她只是有點懵而已。
帝千邪的雙脣微暖,是她所熟悉的溫度,他吻得溫柔,卻也熱烈,掠奪一樣地想要侵佔她脣齒之後的領地。
鳳無邪由最初的僵持變爲了緩和,慢慢地,她也回抱住了他的腰繫……
半年未見,自是想念。
儘管她幾乎已將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修煉之中,然而,思念如水,冷暖自知。
在這裡,她幾乎沒有一個可以全心相托,共訴心事的朋友!
鏡水待她不薄,但畢竟師徒有別,而且她自己又不是那種喜歡把男人掛在自己嘴邊的女人,所以——
此時此刻——
兩個人也並不顧忌,該吵的時候得吵,該親的時候,那也得親!
……
而那些被帝大教主命令,轉過身,閉上眼的侍從們,此刻也都有點按耐不住了……
教主和夫人到底在幹些什麼?
怎麼吵着吵着,突然沒聲音了???
許多人都暗搓搓地將眼睛睜開了了一絲小縫兒……
偷偷地回身,想看一看……
於是——
那些人就看到了令人臉紅的一幕!
然後又趕緊轉過身,死死地閉上眼,尷尬地搖頭,好像是在對自己暗示似的——我什麼都沒看到!
鳳無邪擅長很多東西——殺人、救人、槍法、藥術、甚至在21世紀時讓她開直升機也沒問題!
但是……
接吻這種事……
帝千邪瞧着鳳無邪微紅的臉頰,心裡很是得意,但面色卻並不顯山露水,依然擺出一副“我親你只是爲了教訓你”的表情來:
“現在,你還想走嗎?”高高在上的語氣。
鳳無邪緩緩仰起頭:“想啊。”
不就是口是心非嗎?你會我也會。
“就因爲你說的那個什麼院規?”帝千邪冷笑一聲,十分不屑地問道。
“對!”鳳無邪抱懷。
這個男人,以爲親一口就能搞定她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
更何況,佔她便宜就算了,他還擺出這種高傲的樣子是給誰看?好像她是故意送上門來給他吃的一樣!
她欠他的嗎?!
……可是,想到這兒,鳳無邪忽然有點心虛。
咳咳,想到自己全身上下的家當和寶貝……嗯,似乎她還真的欠他的?
“很好。”帝千邪又問:“你們那裡,管事的是誰?”
鳳無邪沒多想,如實答:“我在北荒學院,管事的自然是我的師尊,也就是北荒學院的尊主。”
“呵,尊主是吧?”帝千邪輕哼一聲,出口喚道:“墨榮!”
“在!”墨榮答道。
帝千邪等了一會兒,卻不見墨榮上前來,疑惑之間,眉心微蹙,歪頭看着墨榮,奇怪道:“蠢貨,你幹嘛用後背對着我?”
鳳無邪:“……”
墨榮答道:“不是你說的,讓我們所有人都背過身去,閉上眼睛嗎?”
“……”帝千邪臉色陰沉:“滾過來!”
墨榮這才上前。
“你去太荒古院,找到那個什麼北荒學院的尊主,請他過來,就說本教主賞他一杯茶,順便跟他聊聊廢除院規的事!”
“夠了,帝千邪,你有完沒完!”鳳無邪瞥他一眼,吼道。
“你乖乖留下來,我自然就有完了。”
鳳無邪不禁露出一副“算是我敗給你了”的表情。
木藍沁這個時候也再次上前來,對鳳無邪道:
“無邪,教主與你許久未見,甚是想念。並且——”說到此處,木藍沁望了帝千邪一眼,隨後貼在鳳無邪的耳邊,神秘兮兮悄聲耳語:
“教主他其實…………”
“哦,是這樣啊……”
兩個姑娘你來我往說着悄悄話。
“你們在說什麼?!”帝千邪有點看不下去了,這兩個女人,揹着他到底在嘀咕什麼東西?
鳳無邪忽而一笑:“沒什麼,木姑娘只是勸我留下來而已。”
帝千邪表情略懷疑地瞥了木藍沁一眼,心知定然沒這麼簡單!
正欲繼續追問——
卻聽鳳無邪又道:
“好了,既然天色已經不早了,我便聽你的,不折騰了,今夜就在這兒住了,好吧?帝大教主?”
臉上帶着一抹不明的笑意。
帝千邪看着她的笑,心下微微一動,而後有些生硬地別開了臉:“隨便你。”
“隨便我?”鳳無邪故意反問,而後作勢改主意了似的:“那我還是走吧!畢竟違背了院規,總是不好的~”
帝千邪伸手一扯,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攔下:“看來剛纔跟你‘動嘴’,是沒讓你長教訓!”
鳳無邪臉色一變,而後老虎秒變小貓似的,賣乖一笑:“好了好了,長教訓了……”
帝千邪這才緩和了表情,拽着她,往房中走。
鳳無邪跟在他身邊,難得的並肩。
走到半途時,鳳無邪偷眼望着帝千邪俊美的側臉,嘴角不禁微笑。
其實,剛剛木藍沁貼在她的耳邊,是對她說了四句話——
第一句:
“教主潔癖,但爲了讓你看到漫山花開,他忍了。”
第二句:
“以“無邪”二字來爲山命名,是教主幹的,不是墨榮,並且教主不允許別人說無邪這個名字不好聽。”
第三句:
“今日是你的生辰,教主燒燬了墨榮建造的五間廚房,終於學會了做一道菜。他一會兒定會讓你品嚐,味道不好,但無論如何,請忍一忍,然後對他說那是最好吃的。”
第四句:
“教主嘴硬心軟,你是知道的,看在他這麼想念你的份兒上,就留下來吧。”
——這四句話,每一句話,都讓鳳無邪心中一暖。
或許是因爲木藍沁是帝千邪身邊難得的女侍吧!
木藍沁雖然專心於醫術,但她的心思卻是縝密而細膩。
她知道自己用什麼方法,才能更好地幫助自己的教主,追求夫人,留下夫人。
鳳無邪又偏過頭看了木藍沁一眼——
兩個姑娘相視一笑,有些默契,心照不宣。
“在笑什麼?”帝千邪問。
鳳無邪不動聲色地掩飾了,而後擡起臉來,望着他:“笑一笑不行嗎?見到你,開心。”
這一句話讓帝千邪聽得很舒服。
這個女人,終於肯說句好聽的了!
此刻,暮色西沉,月色漸起,手挽手處,相攜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