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鳳無邪的生辰還有最後三天。
墨榮、木藍沁、小唯、夜暝、以及一衆負責照顧帝千邪的隨行侍從,此刻都表情複雜地站成一排,看着自己家的教主大人種花。
直到帝千邪終於將最後一枚花籽栽種成功。
衆人望着已經栽滿了花籽,但並無一株真正生長出來了鮮花的……禿山——
某侍從表示很擔憂:“教主,親手爲夫人栽種花草,心意誠可貴,但……光灑花籽,貌似是沒有用的吧……開花還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
某侍從表示很懷疑:“教主,三天的時間……這滿山的花籽,是根本就長不出來的吧??”
某侍從誠心建議:“是啊教主,還是讓命使大人出手幫您吧,命使大人精通土木風水四系法術,不僅會蓋房子,他種起花來那也就是眨眼之間的事兒啊!”
衆人一口一聲,紛紛勸說。
他們對天發誓,真的不是在暗指自己的教主在種花方面很白癡,他們只是真心地在建議而已……
——事實上,從他們剛剛得知教主要開始種花的那一刻開始,這種聲音就沒停過。
然而——
“滾!”帝千邪眼神冷冷的,語氣凌厲,像趕蒼蠅一樣。
一羣蠢貨!
他當然知道——光灑花籽是沒有用的!
一個個的,都在拿他當傻子嗎?
簡直放肆!
“好了,你們都退下去吧。”墨榮召回了那些侍從:“教主自有辦法,不需要你們多嘴!”
“是。”侍從們退去一旁。
這時,帝千邪忽然擡起眼來,瞪着墨榮,再次確認般問道:
“這個方法要是不能博她一笑,你這個命使就不用當了,懂?”
墨榮點頭如搗蒜:
“懂懂懂!其實就算沒有這些花,就憑你都親自趕到這裡來了,夫人一定已經十分驚喜了,怎麼還會博不到她一笑呢?除非她在你閉關的這半年來有了別的男人,否則……”
“別的男人?”帝千邪的目光一寒!
墨榮立即搖頭如撥浪鼓:“這只是個假設,你不必當真……我是說無論如何,夫人見到你都會很開心的。”
“呵,這是自然。”帝千邪輕哼一聲,聽到墨榮這句話,原本的危機感頓消,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微笑。
“嗯,不過,這花……你準備怎麼讓它盛開出來?”墨榮試探道:“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帝千邪睨了他一眼,懶懶吐出兩個字:“囉嗦!”
而後——
只見帝千邪飛身而起,佇於半空,雙手在空中凝聚出巨大的魂力,將魂力全全灌注於整座山地!
隨着魂力的注入——
前一刻還看似荒涼的不毛之地,竟開始有花草急速破土而出,不過眨眼之間,竟已經花開遍野!
一時間,衆人都不禁看呆了。
……教主所用的這是——時間魂力!
墨榮所會的水、木、風、土四系魂術,自然可以掌握各種植物的生長,但是——
時間魂術,也一樣可以做到!
教主執意要親手栽種花籽,不肯假手他人,原來是要用時間魂術,來控制這些花草的生長時間!
不僅如此,只要讓這些花的生長時間靜止下來,那麼這一整座山,就可以永遠保持如眼前這般,花開不敗之景!
“這座山之前有名字嗎?”帝千邪落地,開口問道。
木藍沁在來此之前已經調查過太荒古院周圍的地勢,所以對此處十分了解,便上前回答道:
“教主,此山因緊鄰太荒古院,所以被世人稱爲——太荒山。”
“呵,太荒山?怪不得這麼荒涼。”帝千邪負手而立,站在遍山的花海之前,紅衣翻飛,眉宇桀驁,嘴角挑起一抹邪笑:
“它這個名字不好,現在此山已經不再是荒涼之地,我要給它改個名字!”
墨榮和木藍沁彼此好奇地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帝千邪,異口同聲問:
“改成什麼名字?”
是啊,改個什麼名字好呢?
帝千邪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仔細地想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之後——
終於,他信手托起了一面石碑,將魂力凝在雙指之間,在那石碑上刻下了三方大字!
隨後,那石碑便被立在了山腳之處——
“就叫這個了。”大功告成,帝千邪慵懶地坐在石椅上,開始飲茶,表情淡然而冷峻,端詳着自己親手完成的作品。
衆人心中無不好奇,紛紛探頭朝那石碑望去,想知道教主大人究竟給這座山賜了個怎樣的名字。
墨榮和木藍沁也將目光移向了那面石碑……
只見那石碑上的三個字分別爲:
“無、邪、山。”
……
……
一片靜默。
衆人面面相覷了好一陣。
原來這就是一向睿智的教主大人在冥思苦想之後,想出的名字……
額,這個?
墨榮y一臉無語的表情:“教主,這個名字,你確定是認真起的?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嗎?”
木藍沁已經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哈哈哈好難聽的……”
……名字。
然而最後兩個字卻被帝千邪一個殺氣的眼神給瞪了回去。
“木藍沁。”帝千邪沉聲問:“你覺得無邪這個名字難聽?”
木藍沁心裡一個咯噔,無邪是教主夫人的名字,她怎麼敢在教主面前說夫人的名字難聽?
於是她趕緊換上了滿臉虔誠的目光,改口讚歎道:“好聽,特別好聽!教主以夫人的名字來爲此山命名,是此山的榮幸。”
帝千邪優雅地飲茶:“嗯,算你還有點欣賞水平。”
墨榮:“……”
他萬萬沒想到,木藍沁身爲一介專心鑽研醫術的藥師,現在的拍馬屁水平,竟然已經如此爐火純青,連他都快要自愧不如了!
玩笑已過。
帝千邪沒有興趣再理會旁人了。
他迫不及待想知道那個女人與他重逢時刻的反應——
但他要忍着,不能去見她。
他要等到三日之後纔可以,已經忍了這麼久,不能在最關鍵的時刻功虧一簣。
帝千邪兀自看着面前這一片花海,想象着鳳無邪的樣子,指尖輕敲着杯盞,嘴角輕輕勾起。
墨榮自然瞭解帝千邪的想法,他及時遞上了聖青寶玉:“教主,古奈奈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聖青寶玉中,正顯現着通過古奈之鏈上的玉石投射出來的——鳳無邪在弟子房中的場景。
帝千邪透過聖青寶玉,看着這半年來,那個女人所居住的地方——
只可惜,她將古奈之鏈戴在胸前,所以他只能看到她對面的景象,卻唯獨看不到她。
就像此地,所謂的無邪山,聽起來似乎確實滑稽得很。
但是,那怎麼辦?
他已經想不出比她的名字,更好、更讓他滿意的名字了。
如今,萬事俱備,只差一個她。
……
……
太荒古院,弟子房。
鳳無邪這兩日一直在專注修煉,並着手準備去昊天學府的事。
古奈奈大部分時間都還是宿在玉石之中不現身的,偶爾化出人形,也是跟鳳無邪隨便聊一些瑣事。
但是這日,古奈奈忽然吵着說自己睡太久了,還沒好好看一看這太荒古院周圍的景色,所以要鳳無邪帶她出去玩一玩。
鳳無邪並沒覺得有什麼,所以很快就應允了。
臨出門前——
古奈奈看着鳳無邪這一身學院弟子服,不禁撇嘴:“別穿這套弟子服了,換一件好看些的長裙!”
鳳無邪也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裝扮,嗯,這幾日她爲了方便修煉,一直都是穿着弟子服的,這弟子服是學院分給每一位弟子的勁裝,女弟子穿起來都顯得英姿颯爽,像是男子一般。
既然是出去玩,這弟子服確實有點顯眼了。
鳳無邪點點頭,換上了自己平時穿的那件白衣長裙。
古奈奈這才點點頭:“嗯,這樣就對了!不過……”
她目光定在鳳無邪所佩戴的那枚紫玉玦上:
“這玉玦是什麼回事?一身白衣,卻佩紫玉,不大相配,還是摘下來吧!”
鳳無邪阻止道:“不可以,這玉玦是我師門信物,我答應了師尊,要時刻戴在身上!”
古奈奈忽然有點發愁了:
她當然已經知道,鳳無邪的師尊是個男人。
還好此刻帝千邪主人沒有在看聖青寶玉!並不知道此事!
她得想辦法,讓鳳無邪將這玉玦暫時摘下來才成!
否則,如果讓帝千邪主人知道,鳳無邪時刻都戴着其它男人送的玉玦……
這,恐怕會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