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邪回到唐家時已經是夜裡一更天左右。
她走到帝千邪的房間,見他房間還掌着燈,就想推門而入,然而,墨榮卻從暗中顯身,攔在了鳳無邪身前——
“夫人,回來了?”現在墨榮已經習慣叫鳳無邪爲夫人了。
還記得他第一次陪着教主在鳳家看到鳳無邪時,她還只是個滿臉盯着醜陋傷疤的廢材,在家族中人的迫害下艱難求生!
而現在,她姿容傾城不說,連修爲都與日俱增,無論是氣質性格,還是天賦能力,都有資格被他尊稱一聲教主夫人了。
鳳無邪有點奇怪,墨榮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守在帝千邪的房外?
“帝千邪呢?”鳳無邪的目光朝房內望了望,透過窗戶,她依稀看到了帝千邪的影子,似乎正盤坐修煉呢。
墨榮微微一笑:“教主在修煉呢,稍候一會兒,等教主今日的修煉完成,我們再進去吧。”
鳳無邪點點頭,便就在帝千邪房門外的石桌椅上坐了下來,就地等着。
石桌上有帝千邪喝到一半的陳酒,鳳無邪聞着味道十分香醇,便給自己斟上一盅,悠悠閒閒地喝了起來。
墨榮見狀,也在鳳無邪的對面坐了下來,笑道:
“教主的酒,味道雖香,後勁兒卻也大得很,你可要小心喝醉了。”
鳳無邪擺擺手:“放心吧,我酒量不錯的,在我們那兒,喝上一斤二鍋頭,頭不暈眼不花,一點事兒都沒有!”
“二鍋頭?”墨榮有點好奇:“是酒的名字嗎?”
“……恩,對。”鳳無邪笑着點點頭,算是敷衍過去。
又喝上了兩杯,鳳無邪不禁舔舔嘴——別說,帝千邪的酒,還真是很好喝!
第三杯,第四杯……
真是好喝啊。
這個帝千邪,果然藏着不少寶貝,連喝的酒,都是人間少有的美味!
忽然想到了什麼,鳳無邪朝墨榮問道:“誒,小墨榮?”
墨榮皺了皺眉……小墨榮是什麼鬼?
他比鳳無邪整整大了四歲,她怎麼忽然管他叫小墨榮?
難不成這就喝醉了?
墨榮定睛瞧了瞧鳳無邪,見她面色白皙,眉眼有神,倒也不像是喝醉的狀態……
“怎麼?”墨榮問道。
“你偷偷告訴我一件事。”
鳳無邪忽然有點神神秘秘的樣子,四下分明無人,她卻還壓低了聲調,問:
“你家教主,他的修爲,究竟到了什麼境界啊?我嘗試測了好幾次,都沒測出來。之前問過他一次,那個死傲嬌自大狂還故意賣關子沒告訴我,來來來,你偷偷跟我說——”
鳳無邪一臉好奇,問完之後,還煞有介事地把耳朵湊了過去。
墨榮一想,鳳無邪也不是外人,早晚都要嫁給教主的,而且教主的修爲高低也算不上是什麼特大秘密,便說:“教主十七歲的時候就已經突破荒神之境了,這兩年,一直在繼續修煉,想要有所突破,不過已經煉了兩年了,據我所知,這兩年教主雖然魂力越來越深厚,但卻依然沒有突破,彷彿進入了瓶頸期。”
“荒神?!”饒是鳳無邪,也不禁驚呼一聲!
她再一次掰着手指頭數魂修等級:天武、地靈、玄清、黃極、宇凡、宙仙,洪真,荒神……
荒神,已經是她現在所知道的,最高的魂力等階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鳳無邪咬牙切齒:“可荒神既然已經是最高階了,他再修煉下去,會煉成什麼呢?”
……不會真的煉成怪物吧?
不,帝千邪現在已經是怪物了,再煉下去,恐怕都要成妖魔了!
鳳無邪有點無語。
這魂修之術,等級越高,越難以進階,帝千邪已經是荒神之境了,最高等階,修煉了兩年都沒有再高的突破,那麼是不是……不會再有突破了?
荒神之上是什麼?
“誰知道呢?但教主一直說,荒神之上,還有另一片天地,只不過能到達那頂峰的人極少。”
墨榮說着,不禁露出一臉羨慕嫉妒恨的表情:
“我的魂力已經停留在宇凡之境三年之久了,下一步要晉升宙仙之境,也不知還要煉多久才能突破。”
鳳無邪不說話了。
她到現在還只是玄清之境中期!
且不論她與帝千邪那雲泥之別的差距,就說她與墨榮,都差得很遠!
多說沒用,日後她必須要更加努力地修煉才行!
“好了,小墨榮,天賦這種事,強求不來!喝酒喝酒。”說着,鳳無邪給墨榮也滿上了一杯。
墨榮與鳳無邪碰了碰杯,而後一口飲盡。
“夫人,你也別妄自菲薄,教主的天賦確實很‘怪物’,但你以爲你就正常了嗎?我測了你的魂力,你現在已經是玄清中期了吧!”
墨榮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飲盡之後,擡手指着鳳無邪:
“你是用了半年的時間,就修煉到玄清之境了啊!你跟教主,還真是,妖物配怪物!”
鳳無邪也又喝下一杯:“那個怪物怎麼還在修煉呢,難道讓我等到天亮嗎?混蛋!”
墨榮幾杯酒下肚,臉已經有一絲醺紅。
不知不覺,兩人已經在外面對飲了半個多時辰。
墨榮的口齒也漸漸不清了:“就是,怪物!混蛋!煉起來沒完了!不知道夫人你還等着睡覺呢嗎?”
“我等着睡什麼覺?”鳳無邪託着下巴,一臉好奇的樣子,視線有幾分恍惚了。
“等着,陪教主睡覺啊!”墨榮又喝下一杯,打了個酒嗝!
鳳無邪猛地一拍石桌:“好哇,墨榮,你想得太污了!我找他是有正事要問!”
“嗝~那你是什麼事啊?”
“我是……誒?我找他是什麼事來着?”
鳳無邪敲敲自己的腦殼,意識卻一片混沌,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算了,想不起來就不想了,小墨榮,來,你唱首歌給本夫人聽聽!”鳳無邪索性抱着酒壺直接對嘴喝了起來:“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快唱快唱!”
墨榮搖頭:“我不會,不如夫人你來唱?”
鳳無邪白他一眼,這就當仁不讓地站了起來,不止唱歌,還邊唱邊跳,對着月亮手舞足蹈:“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
“夫人,那是月亮,不是太陽……”
“哦,那就月亮當空……”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緩緩開了——
帝千邪看着自己房門外那兩個已經醉得一塌糊塗酒鬼,臉沉如水,眼神如冰。
儼然一位將要殺人的邪尊!
墨榮先一步看到了帝千邪,先是哈哈哈哈哈大笑了幾聲,然後指着帝千邪所在的方向道:“夫人你快看,怪物出來了!”
帝千邪:“……”
他表情越發陰沉了,瞪向墨榮的目光都殺氣騰騰的。
鳳無邪卻似乎驟然回了神,醉酒之後腳步有些飄忽,她朝着帝千邪的方向走去——
帝千邪瞧着鳳無邪那副樣子,嘴角一勾,皮笑肉不笑:“你倒是長出息了,知道把自己喝成爛醉如泥了!”
鳳無邪摸摸自己發燙的,紅撲撲的臉,像是有點不好意思,“嗝~我沒醉,帝千邪。你的酒真好喝!”
帝千邪冷哼一聲:“沒有千杯不醉的本事,還敢偷喝我的酒?恩?”頓了頓,帝千邪又搖搖頭:“算了,這次就算你……”
話沒說完,他就被鳳無邪的舉動驚呆了——
鳳無邪伸出手,十分深情地抱住了……帝千邪……身旁那根……雕花木柱!
她把頭靠在那個木柱子上——
“砰!”
是鳳無邪腦袋撞上柱子時發出的聲音!
帝千邪看着都替她疼!
“啊!”鳳無邪捂着額頭,對着柱子說:“帝千邪,你的胸,怎麼變得這麼硬了?”
帝千邪:“……”
另一邊的墨榮,已經拔出劍來,對着不遠處的另外一根木柱子,氣勢洶洶地大喊“何方妖孽”了!
帝千邪懶得理會墨榮!
他只盯着鳳無邪!
只見鳳無邪靠着柱子閉上眼睛,表情是難得一見的溫柔,手摸了摸那根細長的柱子,問:“帝千邪,你的身材怎麼變瘦了?要多吃點肉。”
帝千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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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鳳無邪索性坐在了地上,手卻還抱着那根柱子不鬆手:“我困了,帝千邪,講吧!”
帝千邪:“……”
嘴角抽了抽。
講吧?什麼意思?
講什麼?
這個蠢女人,難不成……
是在讓這根破柱子給她講故事嗎?!
帝千邪一把拽起鳳無邪的手:“給我進屋!”
鳳無邪雖然喝醉了,力氣卻一點都不減,她死死地抱住那根不住不撒手,一邊對帝千邪擲出一團一團的天火,嘴裡還不停地哼哼着:
“什麼東西在拉我?!拉我幹什麼?想搶我男人嗎?我燒死你!!!”
說着,又是一大團藍色的天火!直直地呼向帝千邪的那張早已經覆滿了霜雪般的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