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霓虹起,燈火亮,整座燕京城繁華如白晝。
車子疾馳在路上,負責開車旳助理小呂,透過後視鏡不停觀察着後面的兩個人,季九晞喝多了酒,此時頭靠在陸湛聲胸口,正伸手不停摩挲着他的下巴。
“嘿嘿,你有鬍子啊。”
陸湛聲:“……”
“哦,你是男人。”
“男人都有鬍子。”
說完自己還樂了,忽然揮着手,嘴裡不知哼着什麼,又看向陸湛聲,“秦縱那麼會唱歌,你會不會唱啊?”
“不會。”
“那我唱給你聽好不好?”
“……”
陸湛聲還沒開口,就聽她哼着:“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撲哧——”小呂實在沒忍住,笑了出來,惹得陸湛聲狠狠剜了他一眼,而季九晞則皺了皺眉,“怎麼?不好聽嗎?那我換一首。”
“我有一頭小毛驢,我從來也不騎,有一天我心血來潮騎它去趕集……”
因爲季家有個小孩子,季九晞這幾年聽的兒歌特別多。
當她唱完這首小毛驢, 問陸湛聲好不好聽時, 他便點頭說了句,“好聽。”
原本想敷衍這個小醉鬼,卻不曾想季九晞一聽樂了。
從聚餐酒店,到她家裡, 一共四十分鐘車程……
她唱了半個小時的小毛驢。
——
車子停在了她自己住的小區門口, 她回京後,只在父母老宅住了三五天, 畢竟所有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女流氓, 她可待不下去,還是自己住自在些。
陸湛聲幾乎是連拖帶哄, 才把人拉進了電梯。
小呂則將車停在樓下等着。
電梯內
小姑娘此時倒是乖了,安靜趴在他懷中, 伸手抱着他的腰。
十月底的燕京, 天氣微涼。
她的小臉卻靠在他胸口, 一點點蹭着,聽着他的心跳, 她此時覺得渾身都燙, 酒精催化的熱度讓她急需找個微涼的東西蹭一下, 所以摟住他,便不願撒手了。
只是蹭着蹭着, 她發現,陸湛聲的體溫也在逐漸攀升。
“陸先生……”她擡頭看他。
“嗯?”
“你怎麼了?”
“什麼?”
“你身上好熱, 心跳也好快。”
“……”
陸湛聲今晚一共就喝了半杯紅酒,可他覺得此時頭昏身熱得好似喝醉了。
電梯抵達時,季九晞輕車熟路把門打開,裡面烏漆嘛黑, 只是隨着開門的聲響, 一盞感應小夜燈照亮了黑暗的房間,她伸手去摸開關, 只是醉意闌珊,卻怎麼都沒找到。
“嗯?”季九晞皺眉,再度伸手要去摸開關時,手腕被人按住。
伴隨着一聲清脆的開門聲, 她整個人都被拽到了室內, 身子一轉,後背抵在門上……
下一秒,
整個人已經被他堵在身體與門板中間。
屋內的那盞小夜燈照不亮整個房間,但點點光亮, 已經足夠看清他的輪廓。
他低着頭,含笑看她。
有種溫醇的漫意。
心跳驟快,噗通噗通,心臟強有力的撞擊,像是要生生撞斷肋骨。
一切都彷彿是順其自然的,季九晞有預感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此時心臟緊緊揪在一起,好似百爪撓心。
只是他低着頭,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呼吸靠近的瞬間,氣息吹在她臉上。
鼻尖蹭着,
輕柔,熱切。
有點癢。
她本能地縮了一下脖子,有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正視陸湛聲,小臉微仰,恰好是低頭就能吻到的位置,
尺寸之間,就連兩人錯亂交織的呼吸聲。
他身上那股冷山鼠尾草的氣息,細密的包圍着她。
下個瞬間,
就已經被他吻住。
此時,
感應小夜燈也熄滅,房間陷入黑暗的一剎那,她聽到了自己砰砰亂撞的心跳聲,腰被他摟着,兩人身子緊貼,整個人都被他牢牢控制在懷裡。
惹火,
曖昧。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燃燒着空氣,有點缺氧。
熱得讓人窒息。
而今晚喝了酒的季九晞,似乎格外熱情主動,微微踮着腳, 雙手就摟住了他的脖子,身體緊貼,嚴絲合縫般。
只是接吻嘛,還是有些生澀緊張。
她的脣……
很軟。
熱度卻高得驚人。
一個吻,卻足以燃燒他的心。
她的手也開始不安分,扯着他的衣服,卻有些害怕,不敢太放肆。
“小九。”
陸湛聲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扶着她的後背,若非如此,她怕是早已滑下去了。
“嗯?”
她看着他,聲音被酒精浸潤得異常嬌軟,好似佔盡了風情。
一聲低嗯,也分外勾人。
“你可以試試再主動點。”
季九晞看着他,滿臉困惑。
“你以前脫我衣服時,不是很熟練嗎?現在是怎麼了?”
“……”
季九晞瘋了。
爸爸,哥哥,媽媽——
我纔不是什麼女流氓!
都是這個男人。
故意引誘我!
後來,
在手機響起時,兩人還親得難捨難分,季九晞甚至有種感覺,若非這個電話響起,她和陸湛聲在那個晚上,恐怕就要出事了。
只因打電話的人,太過鍥而不捨,手機響了一遍又一遍,攪擾了兩人的興致。
“接電話。”季九晞的手還勾着他的脖子。
陸湛聲掏出手機看了眼,是季驍,接起“喂”了聲。
“陸湛聲,你在幹嘛?爲什麼不接我電話?”
“你是什麼意思?”
“你是不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一連串的質問,聽得季驍身側的盛寧都瞠目結舌,這不知道的,還以爲你跟陸湛聲是什麼關係?這活脫脫的捉姦口吻算是怎麼回事啊。
“你找我有事?”陸湛聲並沒回答他那一連串的問題。 шшш ▪тт kān ▪¢ ○
“我妹妹呢?”
“她……”
季九晞已經打開了燈,蹬掉鞋子,就直接趴在了沙發上,大喇喇的,似是累極,不過小臉還紅的不像話。
陸湛聲不知該怎麼形容季九晞此時的狀態,說話便猶豫了片刻。
“陸湛聲,你讓她接電話!”季驍輕哼着。
季驍也並非不接受陸湛聲,心底也清楚,談戀愛嘛,到了一定階段,肯定會有所發展。
正常小情侶戀愛會經歷的階段,自家妹妹和陸湛聲定然也會那樣。
只是……
一想到自家妹妹會被這個大尾巴狼給“糟蹋”了,他還是覺得不是滋味。
有種老父親護犢子的感覺。
“那我讓她接電話。”陸湛聲把手機遞給季九晞,她剛纔唱了一路小毛驢,剛纔又和陸湛聲那般胡鬧了一陣兒,不似離開餐廳時醉的厲害,倒是有點意識了。
季九晞接電話時,陸湛聲才輕車熟路的走到杯架上,取了水杯,準備給她衝杯蜂蜜水。
這裡,他只來過一次。
如今,倒像是這裡的主人了。
“喂?”季九晞剛開口,對面就是劈頭蓋臉一頓訓斥。
“季小九,你要矜持點,不能他勾勾手指,你就淪陷了?”
“我跟你說,發展是要循序漸進的。”
“你們要慢慢來,你聽到了沒?”
季驍說了半天,發現對面沒有迴應,微皺着眉,看了眼手機,沒掛啊,“季小九,你還在嗎?”
結果季九晞打了個酒隔,問道:“你是誰啊?”
“……”
“我跟他的事,管你什麼事啊!”
說完,還像個小孩子般,哼哼兩聲,才掛斷電話。
季驍看着被掛斷的電話,一臉懵逼的看向身側的妻子,“阿寧,小九居然說,她的事,與我無關。”
“哦,然後呢。”
“我的心好痛。”
“我餓了。”
“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季驍一秒轉換情緒,正坐在客廳地毯玩玩具的季森硯都看得目瞪口呆。
而季九晞此時正抱着水杯,小口喝着蜂蜜水。
喝着喝着,忽然伸手摸了摸頭髮,“莪的髮箍呢?”
“髮箍?”陸湛聲不知道這小醉鬼爲什麼忽然提起這個,還愣了下。
“就是頭上的那個。”
“喜歡?”
“嗯。”小姑娘點頭如小雞啄米。
“那我回頭找秦縱要幾個給你。”
“好。”
季九晞喝着水,又不停瞄着陸湛聲,說道:“有兔耳朵髮箍嗎?”
今晚演唱會,戴各種髮箍的粉絲都有,有的髮箍上是秦縱的名字,或是粉絲專屬圖案,也有兔耳朵、貓耳朵之類。
“你喜歡兔耳朵?”陸湛聲笑着看她。
“不是你喜歡嗎?”
“嗯?”
四目對視,陸湛聲的回憶瞬間被拉到了陸時淵結婚那日,那時候,自己在看陸時淵迎親現場的照片,季九晞剛好幫他倒茶,應該是看到了,自此之後,這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就特別奇怪。
不過這件事時間久遠,早已被他忘記。
她……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季九晞看向他,壓着音量,偷偷問道:
“陸先生。”
“嗯?”
“你偷偷跟我說,我不告訴別人,你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啊。”
“……”
“我想看你戴。”
季九晞笑得爛漫,似乎根本不懂自己都說了些什麼渾話。
她明明喝多了,卻還端着一副正兒八經的模樣,惹得陸湛聲笑出聲,哄着她去洗漱睡覺,待確定她安穩入睡後,才離開。
他倒是想陪她整夜,只怕天不亮,季驍就能提着四十米的大刀衝過來宰了他。
最關鍵的是,他明早還有個早會,越洋的,估計凌晨五點就要開始,也會打攪她休息。
只是當陸湛聲到單元樓下時,發現車子不見了。
打電話給小呂。
“喂,你把車開到哪裡去了?”
“先、先生?”小呂顯然是被嚇着了,說話磕絆,連聲音都在打結。
“怎麼了?”
“我以爲您今晚不走了,我就……就先行回家了。”此時都凌晨兩點多了,小呂是十二點左右離開的,他真的以爲,自家先生今晚會住在季九晞這裡,“要不,我現在去接您?”
“不用了,我自己打車回去吧。”
——
入夜的燕京城,依舊繁華,季九晞住的地方,不算偏遠,打個車並不難。
只是當陸湛聲回到家裡時,秦縱還沒睡,正在廚房煮麪吃。
晚上的聚餐,一堆人拉着他說話喝酒,秦縱基本沒進食,看到自家大哥回來,同樣是一臉懵逼的,“哥,你怎麼回來了?”
“這裡是我的家,我不能回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秦縱皺眉,過了半晌才問了句,“哥,你吃麪嗎?”
“好。”
五六分鐘後,兄弟倆相對而坐,秦縱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對勁。
便低低問了句:
“哥,嫂子是不是嫌棄你?”
陸湛聲撩着眉眼看他,秦縱乖乖閉上了嘴,剛吃了口麪條,就聽對面的人說了句:“兔耳朵髮箍有嗎?”
“噗,咳咳——”
秦縱被嗆着了。
“你嫂子要的。”陸湛聲解釋。
“有,我讓宇哥送幾個過來。”
辦演唱會,秦縱的經紀公司也搞了些官方應援物,就有各種各樣的髮箍,當陸湛聲拿到髮箍後,居然對着鏡子放在頭頂比劃了一下。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啞然失笑。
此時的他,再也不像從前的自己。
陸湛聲,她想看你戴,你就真的戴啊……
你怕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