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還昏倒了？承受力這麼差？”
對她的突然昏厥，周圍人同情聲極少。
“年紀大了，都這樣，受不得一點氣。”
“要不要打120。”
……
衆人雖不同情，畢竟這位老太太剛纔可是無恥得想替自己孫女開脫，卻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出事。
“大家往後面退一下，別擠在這裡。”
陸時淵皺眉，示意何瀅把她放下，別亂動。
“你、你救救我奶奶。”何瀅眼淚不停往下掉。
大家似乎這纔想起，陸時淵就是醫生。
只見他伸手檢查了一下老太太的眼睛與口鼻，將她胸口對襟的扣子揭開兩顆，按壓人中。
幾次之後，何老太忽然一個急喘氣，睜開了眼。
“奶奶。”何瀅嚇得紅了眼。
“她只是一時急火攻心，腦部暫時性的供血不足，調整情緒，多休息，沒什麼大礙。”陸時淵解釋，直起了身子。
何老太突然昏厥，大家手忙腳亂。
將她挪出了走廊，到了後臺的一個休息間內，讓她靠着沙發，有人遞上水，經過七八分鐘，她的氣色也逐漸緩和。
衆人心想，事情到了這一步，也該收尾了吧。
“謝、謝謝。”何老太沖着陸時淵道謝，他總歸是救了自己一命，“我這孫女不爭氣，我沒想到還會給你們陸家添堵，我這……”
老太太說着紅了眼，何瀅跪在她腳邊，一副悽楚的可憐模樣。
“二哥。”蘇羨意看向陸時淵。
總不能真的鬧出人命，可這般放過何瀅，誰能咽得下這口氣。
陸時淵嘆了口氣，“何奶奶，您和我爺爺是舊識，看到您這個樣子，我真的……”
一句何奶奶，衆人暗忖：
這齣戲終於要結束嘍。
看來，還是給何家留了點面子啊。
何老太聽聞這稱呼，眼睛也瞬間亮了幾分。
“剛纔聽您說的話，何瀅精神狀態不好？”
“是啊，她近來工作壓力太大。”何老太笑了笑。
“這樣吧，我認識些國內精神方面的專家，可以給她做個全面的檢查與鑑定，這如果真是精神有問題，那她就該吃藥，加以控制，如果實在不行，就得送進精神病院……”
何老太與何瀅瞬間傻了！
怎麼個意思？
精神鑑定。
由他牽頭找人？
這不就無法作假了。
陸時淵繼續說着，“如果她精神狀態正常，那肯定要接受法律的制裁，畢竟性質如此惡劣，又不止一次想害人，就這麼輕饒了她，對別人也不公平，您說呢？”
“何奶奶，過度縱容也是一種惡！”
這是將何瀅徹底拿捏在手裡了。
一點退路都不給何家留。
剛救過來的何老太，聽聞這話，又被生生氣得差點昏死。
這一頓操作，誰見了不說一句牛逼。
把人氣死了，又給救了回來。
然後……
又把人氣到昏厥。
許陽州默默給陸時淵豎了個大拇指：
真有你的。
——
很快，由於劇院這邊報警，警察趕到，第一個就把何瀅抓了。
由於在場人比較多，身份又比較特殊，還牽扯到了陸定北的家屬，警方並未將人帶回去，而是在劇場臨時找了個休息室，給所有人做了筆錄。
之前的事，全程直播，後來也有許多人圍觀，事情經過很容易梳理。
警方重點調查的就是大家不知道的內情。
這裡面就包括了被揍的三個小混混。
“誰把你們打成這樣的？”
這程度，已經可以告對方故意傷害了。
三人大概是被打怕了，不敢開口，可眼神飄飄忽忽的，卻落在了不遠處的許陽州身上。
怎麼是這位小爺啊！
警方將他叫來問話。
“這是你打的？”
“是啊。”許陽州沒否認。
“爲什麼？”
“老子教訓兒子，不是天經地義？”
警察詫異。
三個混混崩潰：您要臉嗎？
許陽州撓了撓頭髮，看向三人，“之前喊我爸爸的是不是你們？”
三人異口同聲：“是。”
“警察同志，你看，我沒說錯吧。”
民警無語，雖說這三人咎由自取，不過許陽州下手確實太重。
結果就是：
今天晚上，除了何瀅、陶詩謠，與那幾個小混混被帶去問話，許陽州也被帶去局裡喝了茶，對他這種行爲，還是要進行批評教育的。
最後是許家親自派人來接他回去。
某人因此還被禁足了幾天，這也就是後話了。
**
而此時熱鬧散場，警察尚未離開時，謝榮生就趕到了劇院。
他今晚有應酬，身上還有酒氣，也沒想到能出這種事，看向蘇羨意，越發愧疚。
何璨演出後，一直沒出現。
後來，謝馭在舞臺上，發現他獨自一人，正蹲着靜坐。
“表哥。”何璨看着他，笑容苦澀，“今晚是我的首演，她知道我有多在乎每一次的演出，挑着這個場合搞事情，她真的一點都不在乎我……”
謝馭看着他，沉默數秒，說了句更戳心的話：
“她什麼時候在乎過你？”
“……”
何璨差點被謝馭氣哭，垂頭不語。
緊接着一個溫熱的手落在他發頂：
“你如果不想住在何家，就搬到我們家住。”
何璨咬脣不語。
何家有多髒，何璨自小就看得明白，父母選擇定居國外，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只是許多事何璨沒有親身經歷，感受不真切。
今日的事，他算是被傷透了心。
每次演出都給家人留了票，他即便不喜這個家，心裡總歸給他們留了位置，可他們……似乎一點也不在乎。
何璨涉世不深，心裡很脆弱。
“走吧，我給你準備了慶功宴。”謝馭拍了拍他的腦袋。
何璨擡眼看他，就像個可憐兮兮的小狗，“表哥，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
“不過你要保持身材，可以吃宵夜嗎？”
“……”
何璨心態又崩了：
這狗屎一樣的人生，究竟還有什麼意思！
——
今晚的事，在圈內引起了很大的震動，衆人在感慨何家氣數將盡時，也少不得會討論蘇羨意。
只是今晚陸時淵將何老太兩度氣暈，實在精彩。
大家的關注點便挪到了他身上。
倒是議論起了陸時淵幹過的陳年往事。
感慨着：
陸家二少看似在圈內神隱，可一出手，直接氣暈何老太……
但凡出手，萬衆矚目。
當之無愧的京中頂流。
只是這讓魏嶼安有些崩潰，因爲大家討論陸時淵的同時，都紛紛說十分羨慕他，說他有個如此護短疼他的小舅，實在有福氣。
就連陸瑞琴都少不得要提點他幾句：
“嶼安啊，你別看你小舅平時對你不冷不熱，這關鍵時候，還是很護着你的。”
“擔心你受騙，還爲你出面解氣。”
“你以後啊，一定要多多孝順他。”
魏嶼安嘆息着，“媽，他要護着的，根本就不是我。”
“胡說，他爲了你都跟何家鬧翻了，整個燕京都知道，你是他心尖上的外甥，你以後一定要爭氣，千萬別讓他失望。”陸瑞琴語重心長，將他好好教育了一番。
“他是爲了蘇羨意。”魏嶼安直接說道。
“我知道，但也是爲了你啊。”
魏嶼安：“……”
您怕是根本不知道。
——
話說兩頭
肖冬憶今晚值夜班，雖然沒吃到第一口瓜，卻在最後吃到了一點瓜瓤。
因爲何老太身體不好，趕到劇院的何家人，將她送到了醫院，他所在的醫院，在燕京首屈一指，何家直接就把人送了過來……
在急診處，恰好是肖冬憶接待。
這老太太送來時，臉色蠟白，一直急喘氣，說是吃了點降壓藥，沒什麼效果。
“病因呢？”肖冬憶看向何家人。
幾人面面相覷，皆面露難色。
總不能說是被某人活生生氣到昏厥吧。
肖冬憶低咳兩聲，好奇陸時淵究竟說了些什麼，能把人氣得死去活來。
許陽州這混蛋，一開始還說給他直播，結果好戲一開場，光顧着自己看戲，直接把他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