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羨意坐在沙發上胡亂想了會兒,纔想起還沒護膚,當她回房做基礎護膚時,門開了——
陸時淵出現在門口。
剛洗完澡,只在腰上圍了條浴巾。
“你幹嘛?”蘇羨意視線開始四下游離,始終不敢落在他光裸的上半身。
“找衣服。”
“你找衣服,來我房間幹嘛?”
陸時淵抿了抿嘴,“你沒住進來之前,這裡是我的臥室。”
“……”
“那你先找衣服吧。”蘇羨意吸了口氣,快速逃離了臥室。
陸識微這裡原本有四個臥室,只是她覺得保留這麼多房間沒必要,自己睡一間,留個臥室給客人就好,其餘的都被她改造成了衣帽間。
而留下的次臥,除了陸時淵,也沒人會來住。
所以幾乎成了他的專屬臥室。
蘇羨意快速從陸時淵身邊走過,門口就這麼大的距離,難免會擦着碰着。
他身上的水漬擦乾,只是還透着股浴室帶出的潮熱。
胳膊蹭到時……
熱烘烘。
蘇羨意回到客廳,注意力集中在電視上,眼前出現的卻是陸時淵光着上身的畫面。
陡然出現,猝不及防——
就這麼直直闖進她的視線,避無可避。
洗完澡,沒戴眼鏡,頭髮大抵只用毛巾擦過,顯得凌亂不羈,他膚色偏白,肩寬腰窄,緊實的腹部扎着浴巾,肌肉線條清晰流暢,兩側還隱隱可見人魚線……
渾身透着股不羈與性感。
蘇羨意伸手拍了拍自己發燙的臉。
冷靜點!
待她臉上的熱度慢慢退卻,陸時淵已換好衣服出來,雖然仍舊是白衣黑褲,只是相比較尋常穿着的一絲不苟。
此時只鬆垮得繫着幾粒釦子,將衣服對襟攏着而已。
隨着他的走動,隱約卻好似還能看到清晰的肌理,隨性且慵懶。
你可能很難想到,一個人配戴眼鏡與穿衣風格轉變,整體氣質轉變能有多大。
“在看什麼?”陸時淵緊挨着她坐下。
身側的沙發塌陷,兩人今晚用了同一款沐浴液,一樣的氣味,她卻覺得從陸時淵身上散發味道,有種讓人心慌的魔力。
“就隨便看看,你有想看的節目嗎?”
“我很久沒看電視了。”
陸時淵自從學醫後,娛樂活動就很少,這世上有聰明人,也有天才,那也需要後天努力,有些經歷,大概只有醫學生才體會。
“二哥,你後悔過學醫嗎?”
“後悔過。”
“什麼時候?”
“期末考,寫論文的時候。”
“……”
蘇羨意沒想到陸時淵還會說這種幽默話,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心便瞬間鬆弛下來。
電影頻道正在播放一部外國愛情片,錯過了開頭,兩人倒看得津津有味。
**
另一邊,通城
陸識微讓趙姐送客戶回房,才捏着眉心拿出手機,謝馭半個小時前給她發信息,讓她結束後給自己回個電話。
她拿起自己的包,一邊撥電話,一邊往外走,酒店內太悶,想出去透口氣。
“喂,還沒睡?”此時已是晚上十一點。
“結束了?”
“是啊,客戶牌癮大,陪他多玩了兩把。”
“合同談得怎麼樣?”
“挺順利的。”陸識微聲音透着疲憊,“不過今晚還贏了幾千塊。”
“請我吃飯吧。”
“行啊,等我回去。”
“現在。”
“嗯?”
陸識微此時已走到酒店大堂,隔着一段距離,看到了坐在大堂沙發上的謝馭,隨着她的出現,已起身朝她走去。
此時太晚,酒店大堂除了值班的兩個負責開房服務生,空無一人。
他的腳步聲,顯得格外清晰,一步一步,好像踩在她心上……
謝馭從她肩上接了包,低聲說了句:“辛苦。”
那一瞬,
陸識微聽到自己心臟狠狠跳了下。
她根本沒想過謝馭會來。
這是兩人在一起後,自己第一次到外地,他怎麼就跟來了?
還知道自己下榻的酒店?
如果是趙姐說的,依着她的性格,肯定不會讓自己吃完飯又陪客戶打牌,太耽誤時間。
除了她,知道自己行程的,只有一個……
“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不久。”謝馭並未點破自己真實抵達的時間,“走吧,陪我去吃點東西。”
陸識微今天太累,又喝了一些酒,已經有些暈沉困頓,話不多,而謝馭本身更是話極少的人,兩人只尋了家尚在營業的麪館吃了點面就回到了酒店。
進入電梯,陸識微刷卡按下樓層,待電梯門緩緩關上,裡面只剩他們兩人。
謝馭將手中拎的包換了隻手,手指輕勾,握住了她的手……
相比較謝馭的,陸識微的手更熱。
那是被酒精燒出來的。
就連她的臉也比尋常更紅。
“謝馭,”陸識微嗓子有些乾啞,偏頭看他。
“嗯?”
謝馭同樣看過去,目光相遇時,有什麼難以名狀的東西,在電梯裡涌動着。
那一刻,也不知是酒精催化,還是其他原因,陸識微心跳突然變得很重。
“有件事我一直沒問過你。”
“你說。”
“對於我的工作,你介意嗎?”
都說男女平等,其實在生意場上,還是不同的,你需要面對的質疑也很多,在陸識微剛創業時,有人說她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她若是陪客戶,少不得要應酬一二。
頂着陸家大小姐的名,倒是不會遇到所謂的潛規則,但是生意場上,魚龍混雜,喝了幾杯貓尿,毛手毛腳的人,她也遇到過。
所以有人說她是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纔拿到了項目。
即便是以前相親時,也有人提出過,如果以後在一起,希望她能把重心放在家庭。
一路而來,陸識微收到過的質疑與詆譭,遠比讚賞多。
謝馭看着她,在陸識微的眼裡,他的臉越來越近。
“謝哥兒——”
陸識微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低聲喚他。
大抵是潤了酒色,她的聲音比尋常柔軟。
叫着他的名字,尾音那一點捲舌,有點嬌憨。
甚至還帶着點撒嬌的味道,像是貓爪子在心底千抓百撓。
謝馭盯着她微紅的小臉,呼吸沉了幾分,喉結滑動……
癢得難受。
“我該介意什麼?”他說話都變得異常低沉。
“比如我會很忙,我需要應酬陪客戶,需要喝酒,時不時要出差,我陪你的時間可能沒那麼多,而且我身邊異性很多……”
“我知道。”
謝馭也在這個圈子裡,自然更明白她在說什麼。
“我一直做這行,你介意嗎?”陸識微知道,有些男人是不喜歡的。
這個社會,在某些方面,對女性仍舊不算友好。
謝馭並未正面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拋出了另一個問題:
“你喜歡這份工作嗎?”
陸識微笑了笑,“喜歡。”
雖說挺累,不過有成就感。
謝馭卻悶聲一笑,彎腰躬身,灼熱的呼吸從她臉上一寸寸滑過,心悸到讓人麻痹。
四目相對,鼻息糾纏,他才幽幽開口:
“你的性別不該限制你喜歡任何東西,去做你喜歡的,想做得任何事。”
“我不會介意,因爲我喜歡的……”
“一直也都是這樣的你。”
他的目光昏沉,卻認真虔誠地燙人。
說完,他微偏頭,兩人脣間的距離消失。
他的脣很燙,緊貼着她的,帶着灼人的熱度,似是有股熱意從嗓子眼一路蔓延到了胸口……
瞬時,
渾身失火滾燙。
原本就喝了酒,此時渾身熱意翻涌,陸識微覺得自己好似發燒,身體蒸騰着熱氣,薰得她口乾舌燥,嗓子眼更像是着了火般。
“微微……”謝馭低啞着嗓子,本就醇厚的嗓子,顯得更加低迷勾人。
“嗯?”
“我今晚沒地方住。”
陸識微看到謝馭的瞬間,就明白定然是自己弟弟出賣了她,之前打電話,她知道陸時淵今晚怕是要住在源華府,如今謝馭又來這招……
她本就覺得,千里奔襲來找她這種事,不太像謝馭的行事風格。
如今看來,怕是她那個親弟弟出的主意。
敢情這兩人是統一戰線,開始互幫互助了?
“這都是時淵教你的?”陸識微直接問他。
“你指什麼?”
“你來通城找我。”
“是他說的。”
“我就知道,他還讓你假裝沒地方住,晚上故意留宿在我房間?”她覺得這種腹黑無賴的把戲,也就他弟弟這種滿肚子壞心思的人才想得出。
在她的認知裡,謝馭還是很正直的。
陸識微咬牙,混小子,還真的把自己親姐姐投身喂狼啊。
謝馭低頭看她,“留宿這個,不是他教的,是我自己想的。”
這一記直球,把陸識微打懵了。
那一刻,
她覺得謝馭的目光格外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