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是一身黑,眉眼本就凌厲壓人,此時渾身更是散發着一股難以言說的孤絕冷傲。
低眼垂眸看他時,就好似在俯視螻蟻。
壓人的氣場瞬間加碼,氣勢凌人。
“你、你想幹嘛?”
蔡恆雙手支撐着,從地上摸爬起來,後背貼在車上,以此尋求安全感。
本就是高溫天,又超速行駛,車體溫度太高,他虛虛挨着車,又不敢貼太近。
“你說呢?”
聲線如常冷寂。
蔡恆心虛,心跳狂顫。
謝馭睨了他一眼,從口袋摸出一包煙,銜在嘴邊,一手遮着風,一手拿着打火機點菸。
蔡恆見狀,趁機要跑。
剛擡腳,謝馭猝不及防出手,按住他的頭——
直接撞到了車身上。
“嗷——”
伴隨着一聲慘叫,車內的肖冬憶看傻了眼。
我滴親乖乖,車子好像都被砸出坑了吧。
謝馭力氣太大,致命壓制!
蔡恆整個頭都被壓在車上,被高溫烈陽燒透的鐵皮,幾乎要把他的皮膚燒融,男人力氣大得更好似能把他的頭骨捏碎。
“我問你話呢?你跑什麼?”謝馭一手按着他,還不忘抽了口煙。
那模樣……
一身匪氣,簡直狂悖。
蔡恆本就有傷,此時已疼得說不出話,謝馭撤了手,蔡恆才鬆了口氣。
“我沒跑。”蔡恆聲音打顫,雙腿哆哆嗦嗦。
“誰給你的膽子動我妹妹?”
“你……妹妹?”蔡恆愣了下。
“蘇羨意。”
蔡恆即便猜到了,聽到這名字,還是臉色驟變。
此時,
他的餘光卻忽然掃到了一個人。
男人穿了身白衣黑褲,細框眼鏡,端着一副處變不驚,諸邪難侵的模樣,渾身都透着股斯文氣兒。
“醫生?”
蔡恆認出了他,這不就是在醫院裡見過的醫生嗎?
他腦子裡一片漿糊,他幾乎都沒有智商去思考,周圍只有他與謝馭駕駛的兩輛車,這醫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蔡恆的眼中,謝馭就是地獄修羅,而突然出現的陸時淵,就是……
白衣天神!
見到他,那模樣,簡直比看到親爹還激動。
朝着陸時淵,狂奔而去!
“醫生,救命啊——”
肖冬憶還在車裡,畢竟吃瓜看戲,還是要待在安全的地方,外面又熱又危險,所以當他看到蔡恆找陸時淵求救時,整個臉都貼到了車玻璃上。
我的親孃啊!
這智障究竟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簡直是個憨批啊。
蔡恆以爲自己見到了救星,衝着陸時淵嚷嚷救命。
就在他整個人就要撲到陸時淵身上時,卻不曾想,他眼中救苦救難的天神救星,忽然衝着他,擡起就是一腳!
毫無防備之下——
陸時淵這一腳用了十足的勁兒,加之蔡恆本身衝過來的巨大慣性反彈。
倒是他整個人幾乎在瞬間被踹飛出去。
撞到後側的車上!
伴隨着沉悶的撞擊聲,蔡恆整個人蜷縮在地上,痛苦哀嚎,嘴角隱隱滲血,他鼻骨處原本還貼着紗布,傷口撕裂,將紗布也徹底染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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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冬憶伸手捂着胸口。
他只是看着,都覺得疼痛無比。
“小子,你找誰求救呢?”
謝馭吐了口煙,忽然就被他的智障行爲給逗笑了。
此時蔡恆蜷縮在地上,再度看向陸時淵。
盛夏的陽光,濃烈刺眼,他不得不眯着眼去看他,那人正摘了眼鏡擦拭。
天光之下,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卻剛巧讓他眯眼看清了陸時淵的身體輪廓,與樓梯間那個瘟神煞星的……
一模一樣!
巨大的驚駭恐懼瞬間籠罩在他心頭。
原來他和這個黑衣男人一樣!
全都是來索命的。
蔡恆佝僂蜷縮着身子,整個人不斷往後退,可後側是車子,他無路可退,只能眼睜睜看着陸時淵步步逼近。
他走得每一步,都好似碾壓在他心臟上。
沉窒,危險。
直至他走到了自己面前,身影遮了陽光,黑色籠罩,蔡恆呼吸也跟着越發急促着,卻見男人衝他一笑,“你想讓我救你啊?”
蔡恆差點嚇尿!
我特麼現在只怕你殺了我。
“我、我……”蔡恆嘴裡俱是血腥味兒。
“認出我了?”陸時淵沒得到回答,他微皺着眉,又追問了一句,“我在問你話,認出我了嗎?”
他聲量並未提高半分,可給他壓迫感卻好似陡然激增數倍。
那一瞬,
蔡恆覺得,他眼底好似突然着了火,要燒盡他。
“說話!”陸時淵再度催他。
“認出來了。”
蔡恆聲音細小,卻也足夠在場幾人聽得清,謝馭一手掐着煙,拿出了手機。
“既然認出我了,那你也該清楚,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蔡恆不敢開口。
這種事,一旦承認,他就完了!
“看樣子是不願承認了?”陸時淵挑眉,打量着他的身體,“之前下手輕了,讓你跑了,這次……你說我該從哪裡下手比較好。”
“你不能打我,你不能……”蔡恆呼吸急促,心跳劇烈。
“我爲什麼不能?”
“這是犯法的,嗷——”
話音未落,陸時淵忽然擡腳就狠踹了他一下。
這讓他本就脆弱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眼前一花,甚至過了半晌意識才逐漸回籠。
“你、你怎麼敢……”蔡恆說話斷斷續續。
青天白日,飆車截人,還特麼直接動手!
蔡恆即便再囂張,也沒做過這種事。
也正是因爲他做了不少壞事,有些法律條例也很清楚。
比如陸時淵此時的行爲,就足以構成故意傷害。
“你也知道我是做什麼的,我若是想,自然有法子讓你疼死,痛死,卻不會讓人查出任何原因。”
“……”
蔡恆脊背發麻。
而他接下來的話,更是直接把蔡恆嚇尿了,因爲他居然明目張膽的說:
“這裡就我們幾個人,還沒監控,如果你曝屍荒野,我也自有法子將現場僞裝成意外,或者搞個生死不明,屍骨無存,你覺得哪種比較好。”
蔡恆直接被嚇尿了!
大佬,你是在跟我討論:
怎麼殺我?
你特麼究竟是什麼品種的惡魔?
“我承認,我說,之前的事是我做的!”蔡恆急忙開口。
“什麼事,說清楚,原因,過程,把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說明白。”陸時淵神情一直冷靜從容。
就是這份冷靜自持,讓蔡恆心理防線瞬間崩潰。
直覺告訴他:
眼前的男人,即便是殺人,也不會眨一下眼。
在他眼裡,自己就好像一攤腐肉,遲早是要被處理的。
“我之前在健身房……”
蔡恆就把事發經過詳細說了下,包括他是用了什麼試圖迷暈蘇羨意,也都交代了。
“我去,你說用了什麼?”肖冬憶從車裡跳出來。
蔡恆看到居然還有個人,差點崩潰!
這不會又是來打他的吧?
“那種藥也敢亂用。”迷藥成分裡有許多麻醉類藥物,肖冬憶自然情緒激動,“你肯定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你老實說,到底毀了多少好姑娘。”
蔡恆哆嗦着不敢說話。
“說話!”陸時淵皺眉。
“就……就也沒幾個。”蔡恆瑟縮着,顯然沒說實話。
“你到底說不說!”
肖冬憶性子急,突然衝他大吼,倒是把蔡恆又嚇了一跳。
他總覺得與這兩人爲伍的人,肯定也是個難纏的狠角色,便顫顫巍巍得把自己以前乾的事兒也給撂了。
具體有多少姑娘,他也記不清了。
有的是事後花錢擺平的,許多女生事後察覺,一是害怕事情張揚,自己名聲不好,加之清楚蔡家有權有勢,甚至都不需要他處理善後,也會乖乖閉嘴。
這種腌臢事,他幹了不少。
基本都是兌在酒水飲料裡,用布子這種,蘇羨意是第一個,他也不知劑量該用多少,這才失了手。
“你特麼就是個人渣啊,都不配活在這世上!”
肖冬憶情緒激動,他本就是個性情中人,早就按捺不住自己,衝過去就打他。
陸時淵與謝馭互看一眼。
一個仰頭看天,一個低頭抽菸,假裝沒看到。
直至聽到警笛聲,蔡恆才宛若看到救星。
這輩子,他從沒覺得警察叔叔,是如此和藹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