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在忙啊,剛進組有很多事情。”
顧書卿朝她走了過來,盯着她看了許久,清冷的眉眼微微低垂,脣角緊抿,下顎線繃得筆直,“你在躲我。”
蘇蘊思考片刻,倒是不覺得是躲他。
首先肯定是工作要緊,而她現在對顧書卿的感情還很複雜,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所以還是減少見面比較好。
蘇蘊坐在沙發上,他蹲下身與她平視。
清冷矜貴的俊臉顯得蒼白,薄脣寡淡,他看着她沉默了很久,有些艱難地吐字,“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顧書卿望着她的容顏,向來淡漠沒有波瀾的眼眸涌起幾分不甘。
仔細看去,還藏着些委屈。
他永遠記得高三,母親剛去世的時候,蘇蘊和他說了分手。
還不是當面說的分手,而是手機上的匆匆分離,沒有給他留下任何詢問的機會,消失的沒有任何蹤跡。
他問了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蘇蘊讀書的時候,沒有什麼朋友。她不喜歡和別人交際,唯一鼓起勇氣握起的是那位清傲冷淡少年的手。
可是最後,她還是放開了。
消失在了他的世界。
後來那個少年出國了,在異國他鄉看到了大熒屏上的女孩。
他放棄了耶魯大學校長的極力挽留,也放棄了FBI的橄欖枝,回到了這片有她的土地,還聯繫上了她的師父。
可是初見,她厭惡的眼神還是刺痛了他。
顧書卿握住了她的手,慢慢地收緊,眼眶泛着紅,聲音有些啞,“爲什麼不要我?爲什麼討厭我?能不能給我一個理由?”
給他一個放手的理由,讓他死心。
蘇蘊從未見過這樣子的顧書卿,怔愣了許久。
她眼裡的顧書卿,如天上的驕陽般奪目,不管去哪裡都是萬衆矚目,清冷寒霜宛如高山之巔最聖潔的雪。
可是這樣的人,因爲她幾天沒回消息,在她面前失控地紅了眼眶。
“我....”
蘇蘊抿了抿脣,猶豫了很久才問他,“你高中的時候,爲什麼不參加高考?”
“我媽媽去世了。”
他的聲音很輕很啞,艱難地吐字。
時隔多年,他回想起那段時間,還是有一種呼吸不上來的錐心之痛。
失去母親後沒多久,他又失去了蘇蘊。
“那你和慕舒.....”
“什麼慕舒?”
顧書卿茫然地望着她,有些不明白她爲什麼突然提及慕舒。
“沒什麼。”
蘇蘊這才反應過來,她好像誤會了那年的事情。
她低垂下眉眼說,“我不喜歡她。”
“哦。”顧書卿跟着說,“那我也不喜歡。”
蘇蘊有些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長髮,完全沒想到自己誤會他誤會了這麼多年,差點讓他們徹底錯過。
她的心裡不由升起一些愧疚。
“我...沒有討厭你,只是最近工作比較忙。”
她小聲地解釋。
這個時候,她纔有些慶幸師父幫她和顧書卿領了結婚證。
擡眸看向顧書卿,看到他微紅的眼眶,她的心裡不由泛起一些心疼。
他母親去世,又被她甩了,當時他該多難過啊。
“對不起。”
蘇蘊有些悶悶地說,“我下次會回你消息的。”
顧書卿望着她,緩慢地眨了下眼眸。
他伸手輕揉她的發頂,“說什麼對不起?我只是以爲你討厭我,纔不回我。如果不是討厭都沒關係。”
蘇蘊張了張嘴,想詢問當年他母親去世的事情。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顧書卿起身去開門,蘇蘊又把想問的事情嚥了回去。
“蘇蘊,顧先生給大家帶了芝士蛋糕,你要不要吃點?”
外頭敲門的人是嚴雅。
她看到開門的是顧書卿,玩味地打量他們。
“吃。”
蘇蘊回了一個字,顧書卿伸手接過嚴雅拿來的芝士蛋糕。
因爲蘇蘊很喜歡吃這家店的芝士蛋糕,他纔會給大家都買了。
“什麼時候才能拍完回家?”
“起碼要兩個月吧。”
顧書卿把蛋糕遞給她,狠狠地皺起了眉心。
兩個月?這麼久?
有點不開心。
蘇蘊吃芝士蛋糕的時候,顧書卿看了下茶几上的劇本。
隨手翻了幾頁,他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浴池吻戲....是什麼?”
聽到他有些冷的聲音,蘇蘊吃着東西,含糊地回答,“就是感情戲呀,拍的時候,水下還是會穿衣服的。”
“你要親別人?”
他拿着劇本的手,微微地收緊。
紙張泛起了層層褶皺,手背上青筋顯露,可見他的情緒很不爽。
“做演員難免的嘛。”蘇蘊想了想說道,“這好像是我的熒幕初吻唉?之前都沒有和男演員拍過吻戲。”
“你還很期待?”
這下子,徹底生氣了。
蘇蘊看向他的時候,就見這傢伙把劇本撕了。
“???”
蘇蘊連忙放下芝士蛋糕阻止他,“你幹嘛呀?我就這一本,你要是撕了,我還怎麼背?上面還有我的筆記!”
她撲了過來,顧書卿順勢將她拉進了懷裡,手臂箍着她的腰肢。
清冷的鳳眸染了一層暗色,他磨牙道,“這個劇本不行,必須改劇本。”
所有的親密戲,都要刪掉!
“顧書卿!你又不是編劇,你說不行就不行啊?你咋這麼能?”
剛纔對這傢伙還有點心疼,現在就被他給氣得不行。
“你放開我,我去找導演重新要劇本!”
顧書卿沒放開,反而翻身將她壓在了沙發上,眉眼間是一片鬱色,聲線低啞,“不許和別人演吻戲。”
“可是我是演員啊.....”
話未說完,他就低頭親了下來。
蘇蘊瞪大了眼眸,伸手想要推開他,但是卻被他按住了雙手。
“不行就是不行。”
他沉冷的聲音傳來,不講道理。
而且親的很用力,讓她有些喘不上氣,眼眸染了水色。
“唔...你.....”
好半天,顧書卿才鬆開她,蘇蘊就覺得脣瓣被他親的一陣刺痛。
“你要是想演,我可以每天陪你演個夠。”
“......”
怎麼有這樣的人啊!
蘇蘊不服氣地瞪了他一眼,輕喘着氣說,“但是劇本已經定了,今天已經開始拍攝,你還想怎麼改劇本?”
就算是投資商,也不能這樣任性吧!
“而且這個浴池吻戲,還是蠻重要的一個劇情。”
顧書卿涼颼颼地睨了她一眼,“你這麼想拍,我回家和你演浴池吻戲。”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劇情結構上,這個部分很重要!”
他輕嗤,“重要個屁。”
蘇蘊驚呆了,第一次發現顧書卿這樣的人還會說髒話。
她還以爲他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上月,優雅斯文的貴公子呢。
“這件事,我會和導演溝通。”
好吧,你有錢你任性。
蘇蘊無語了會兒,也沒法阻止他。
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導演和編劇該怎麼頭禿這件事了。
本來早就都定好了劇本,都在拍攝了,結果顧書卿這個金主爸爸要改劇本,想想就讓人覺得很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