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手術演練繼續進行,一開始蘇弘文就發現沈鬆、朱宏偉倆人頂着倆黑眼圈、哈欠連天的,一問才知道這倆貨昨天一夜沒睡,在實驗室裡鼓搗一晚上器械,蘇弘文扭頭在看看其他人發現除了安紫楠外都精神不大好。
蘇弘文哭笑不得道:“你們別告訴我你們昨天也沒怎麼睡。”
王半仙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眼淚轉眼圈的道:“我也就高考前這麼玩命過,太累了,不說這個,老蘇我們趕緊開始吧。”
蘇弘文聽王半仙這麼說又看看其他人,心裡一陣感動,他很想讓大家休息下,可現在不行,張金宇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大家要跟死神賽跑,搶在死神前邊熟練手術然後趕緊給張金宇做手術,爲了他的命蘇弘文只能硬着心腸道:“開始吧。”
今天的手術演練依舊不是太順利,狀況不斷,但跟昨天比起來還是有很大的進步,到下午一點的時候蘇弘文看大家累得不行了,便宣佈回去休息,晚上繼續。
這邊蘇弘文等人回房間睡覺,外邊則依舊是亂糟糟的,公衆的目光都聚集到蘇弘文這個團隊身上,要求蘇弘文停了手術的聲音也是越來越多,很多人也都等着蘇弘文站出來給大家一個交代,但蘇弘文這邊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在這天別墅外邊來了不少記者,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知道蘇弘文跟他的團隊在這的,記者們要求進去採訪蘇弘文,龍鷹等人直接擋駕了,現在蘇弘文那有時間見這些記者?
記者們從正規途徑見不到蘇弘文。一些人就開始想歪門邪道的,例如跳進去這樣的辦法,可惜沒一個人得逞的,有龍鷹這些人在,別說這些沒經受過專門訓練的記者了。就算是一些職業軍人也不可能從他們眼皮子下邊溜進去。
這樣一來唯一能見到蘇弘文的就只有韓瑾這個記者了,在這天韓瑾所在的電臺發了韓瑾昨天早上拍攝的那個短片,配上韓瑾的解說到是讓公衆們瞭解到一些事情的最新進展——蘇弘文等人正在演練手術,然後給張金宇做手術。
大家本就不同意蘇弘文給張金宇做手術,因爲很多專家、教授都分析過了,這個時候給張金宇做手術無異於謀殺。可蘇弘文還是一意孤行的要做這個手術,這可就激起了衆怒,罵他的聲音更多了,可對於這些聲音蘇弘文是視而不見,依舊待在別墅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這樣一來大家拿蘇弘文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剩下的就是罵娘了,還有一些人竟然舉着橫幅跑到別墅門口抗議,要求蘇弘文停了手術讓張金宇平靜的走完他人生最後一程。
但蘇弘文這邊依舊沒動靜,任憑這些人在門前示威,他則繼續跟衆人演練手術,實驗室的隔音效果是相當好的,不管外邊的人如何大喊大叫,裡邊是一點聲音都聽不到的。
時間就這樣一連過去了五天。五天裡外因爲這臺手術的事鬧得沸沸揚揚,蘇弘文這邊則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就連韓瑾也沒在發出什麼新聞。蘇弘文跟他的團隊似乎是人間蒸發了一般,最少有一部分人有了這種想法,但實際上蘇弘文等人就在別墅裡沒日沒夜的演練手術。
五天的時間說長不長,但說短也不短,在這五天裡手術演練有了很大的進展,但距離大家可以完美的跟蘇弘文配合完成這臺手術還有一定的差距。不過有了效果大家是長出一口氣,這幾天他們可都繃着一根弦。生怕進度太慢影響到手術。
第五天晚飯的時候蘇弘文當衆宣佈如果大家能保持現有的進度,不出意外的話三天後就可以給張金宇做手術了。衆人聽了後心裡先是一喜,他們來這裡不就是爲了完成這臺手術嗎?現在總算是知道了具體的手術時間,一完成也可以喘口氣好好放鬆、休息下了,但轉念一想現在自己可還不能很好的跟蘇弘文配合手術,這要是三天裡進度跟不上耽誤了手術時間可怎麼辦?一想到這些大家又有些擔心跟緊張。
蘇弘文看出了這點笑道:“大家別緊張,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放心,三天後我們肯定能完成這臺手術。”
蘇弘文話音剛落負責護理張金宇的護士突然跑了過來急道:“蘇醫生你們快過去看看把,他、他不行了。”
這句話瞬間讓餐廳裡靜了下來,環境安靜,可每個人心裡卻並不平靜,每個人的心裡都起了滔天巨浪,如果張金宇就這麼走了的話大家的心血、這麼多天的努力可就白費了,大家這麼拼命的演練手術,還不是想救他,他可不能就這麼走了。
蘇弘文皺着眉頭站起來就往張金宇的病房跑,他換了衣服一進去就看到張金宇臉都成了紫色了,呼吸極爲急促,但他卻一副喘不過氣的樣子,壞了,氣胸。
蘇弘文想到這心裡咯噔一下,趕緊用透視眼鏡看了下他的胸部,他那個被幾根管路連接在一起已經有些發黑的肺此時就跟一塊破布般堆在胸腔底部,果然是氣胸。
一般人得了氣胸已經很要命了,如果不能及時得到救治死是肯定的了,但張金宇得了氣胸更要命,不要忘了他肺部上那幾個“管子”,現在他的肺被從肺裡冒出的氣體壓到了胸腔底部,如果不能讓他的肺恢復到正常的狀態,那幾個管子很容易因爲解剖結構的改變從肺上撕裂下來,一旦出現這種情況張金宇必死無疑。
不要忘了他的肺已經被那怪異的胸腺瘤侵犯得相當脆弱了,不但肺功能很低,肺的組織結構也變得跟腐朽的破布一般,這些管路一旦從肺上粗暴的撕裂來開,不但會引發大出血,並且他的肺立刻就成了千穿百孔的氣球,想在恢復原狀光靠胸前閉式引流是不可能的,他很快就會死於肺功能衰竭、血氣胸。
蘇弘文心裡咯噔一下立刻喊道:“胸腔閉式引流,快。”
蘇弘文早就從中海市醫院調來了各種應付張金宇突發急症的器械、藥品,武聰派來的護士也都是經驗豐富的老護士,一聽蘇弘文喊出那句話立刻手腳麻利的把東西拿了過來。
蘇弘文看到護士在抽利多卡因立刻急道:“來不及麻醉了,給我手術刀,快。”
現在張金宇的情況根本就等不到麻醉後在做胸腔閉式引流術,他肺部上那些管路隨時都可能跟肺部分離。
護士趕緊把手術刀遞到蘇弘文手裡,蘇弘文接過後粗暴的撕開了他的衣服,一刀就捅了進去,血伴隨着氣體從切口中流了出來,張金宇的呼吸很快恢復了平靜,蘇弘文利用透視眼鏡看了看他胸腔裡的情況,發現管路沒有脫落這才長出一口氣,不過很快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因爲張金宇的肺部上竟然有三個口子。
一般的自發性氣胸患者肺部有一個口子就證明他的肺已經相當不好了,張金宇一下就有三個,這說明什麼?只能說明他的肺已經腐朽到了一定的地步,隨時都可能變得支離破碎,這種情況從現在開始隨時都可能出現,一旦出現他必死無疑,包括蘇弘文在內誰也救不了他。
蘇弘文手腳麻利的下了胸腔閉式引流管,縫好切口固定好引流瓶就先出去了,他一到外邊沈鬆這些人就圍了過來。
蘇弘文衝他們擺擺手道:“跟我去會議室。”
大家聽他這麼說也就沒在問,不過都從蘇弘文難看的臉色猜出情況很不好。
到了會議室蘇弘文開門見山的道:“張金宇的右肺快不行了,隨時都可能出現破裂,我說的破裂是支離破碎的意思。”
沈鬆心一沉道:“你的意思是他等不了三天了?”
蘇弘文很想搖頭,但事實就是這樣,他無奈的點點頭道:“對,從現在開始他隨時都會死,我們得趕緊給他手術。”
朱宏偉蹭的站起來道:“你的意思是說現在?”
蘇弘文又點點頭道:“對,他等不了了。”
“可我們手術演練都還做得不夠好,這個時候給他做手術風險太大了。”王半仙在關鍵時刻也沒了平時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此時很嚴肅、很認真。
蘇弘文坐到椅子上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沒在說話,大家說的他又何嘗不懂,可現在手術不做張金宇隨時都會死,但做吧以大家現在的熟練度想完成這臺手術機率實在是不高,最多也就百分之四十的機率能把手術做下來,現在蘇弘文很爲難。
大家看他不說話了,也都沒在說話,誰都知道現在的情況太棘手了,做吧失敗率太高,不做吧張金宇隨時都可能死,這可怎麼辦?
王半仙是個急脾氣,等了會看蘇弘文還不說話,他是忍不住了張嘴道:“老蘇你到是拿個主意啊,我們總不能在這乾等吧?”
王半仙這一催蘇弘文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他現在也拿不定主意了,他的一句話會決定張金宇的生死,那是條鮮活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