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沈鬆的安慰蘇弘文還以一個微笑,可他心裡的擔憂卻絲毫沒有減少,沈鬆等人看到眼前的高科技設備全都是信心滿滿的樣子,在他們看來有這麼超前的醫療設備何愁不能完美的完成張金宇的手術?
科技給了他們信心,但同樣讓他們有點飄飄然,在加上他們只是手術的助手,對張金宇的病沒有一個全盤的詳細瞭解,並且主刀的是蘇弘文,一個不斷創造醫學奇蹟的人,他連全世界醫療專家都束手無策的阿森尼爾症都能找到治癒的辦法,張金宇的病他也一定有辦法。
因爲這種盲目的信任,在加上前邊的原因讓他們堅定的認爲手術肯定會成功,可作爲整臺手術的策劃者、器械製作者,沒人比蘇弘文更清楚這臺手術難度有多大,想要完成的機率大概也只有百分之四十,甚至更低。
面對如此低的成功率蘇弘文自然是憂心忡忡,他沒在說什麼嘆了一口氣宣佈散會,明天手術演練一開始沈鬆這些人就知道這臺手術到底有多難了,現在讓他們保持信心到也是好事,省得他們晚上爲手術的事擔憂睡不好影響明天演練,所以蘇弘文到最後也沒跟他們說手術的實際情況。
蘇弘文坐在自己房間的落地窗前一口口慢慢的抿着剛泡的茶水,隨着年紀的增長蘇弘文越發的喜歡功夫茶,雖然很費事、很麻煩,但卻可以讓人的心靜下來,他享受這個泡茶的過程。更享受心靜下來的感覺。
蘇弘文坐在這喝茶喝到了凌晨1點,這時候安紫楠才拖着疲憊的身軀回來了,她一臉倦容的坐到蘇弘文對面道:“張金宇現在情況還好,加大藥量並沒讓他的身體產生什麼症狀,你放心吧。”
蘇弘文呼出一口氣給安紫楠倒上一杯茶道:“辛苦了,謝謝。”他之所以等到現在還不睡就是要等到安紫楠回來跟他說張金宇沒事。
突然給張金宇加大藥量這其中的風險蘇弘文很清楚,雖然那些藥品都是飛船根據張金宇的身體情況設計、製造出來的增強體質的高效藥品,,但這些東西依舊是藥品,副作用確實比地球上的同類藥品小得多。使用起來更安全。可副作用依舊是存在的。
張金宇的身體現在就好比是一張久經風雨變得破破爛爛的紙,而這些藥品則是修復液,或者是膠水,它的作用是修補。可張金宇這張紙實在是太破爛了。一個不小心非但不會讓這張紙被修復。反而會讓它裂出更大的口子,甚至是徹底化成粉末飄散在風中。
突然加到藥量風險相當大,大到蘇弘文都不敢去隔離室裡看看他。蘇弘文怕看到張金宇的身體因爲藥量的加大而徹底崩潰,他怕看到張家旺失望的眼神與淚水,他怕這一家人因爲張金宇的死而徹底崩潰,這個支離破碎的家已經不能在承受任何風雨了。
蘇弘文成了膽小鬼,他躲在房間裡喝茶,試圖用功夫茶讓自己的心靜下來,不在那麼擔憂,一開始他的心確實平靜下來,可在安紫楠進來的那一刻他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只不過他臉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緊張的神色罷了。
蘇弘文說出那句話後臉上突然有了濃郁的疲色,繃緊的神經突然放鬆下來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倦。
安紫楠看到自己丈夫臉色很是難看,立刻擔憂起來:“你沒事吧?”
蘇弘文搖搖頭道:“沒事,就是累了,睡吧。”
安紫楠看他還算正常便沒問,體貼的站起來幫他脫了衣服,今天沒催着他去洗澡,而是拿來毛巾幫他擦了擦身體,還給蘇弘文打了一盆洗腳水讓他泡腳。
伺候好蘇弘文後安紫楠轉身去洗漱,當她出來的時候蘇弘文已經沉沉睡去發出微微的鼾聲。
安紫楠很清楚這幾天蘇弘文有多累,他要調試器械,還要給沈鬆、朱宏偉、自己解釋自己這些人在實驗中遇到的各種問題,耿海安她們那邊也需要他去手把手的教、講解,這幾天他就是個救火隊員在實驗室裡到處跑,同時他還擔心張金宇的身體,隔上一段時間就要去看看,現在前期的準備工作終於完成了,他又要操心明天的手術演練,就算是個鐵人在憂心忡忡的心態下忙成這樣也受不了啊。
安紫楠心疼的看着蘇弘文,伸出手輕輕撫平他在睡夢中也皺起的眉頭,幫他蓋好被子安紫楠輕手輕腳的竄進去側着身子輕輕的抱住他,嘴裡呢喃道:“好好睡吧。”
一夜就這麼過去了,第二天所有人七點都爬了起來簡單吃了個早飯,在七點半的時候聚集到了實驗室外邊,蘇弘文又簡單的給大家講解了一下手術的步驟,隨後就是囑咐每一個人他們在手術中會遇到的難點以及解決辦法還有注意事項。
這一幕都被韓瑾帶來的攝像師拍攝下來,韓瑾看到蘇弘文在那連比劃在說的,他的表情很嚴肅、很認真,其他人也是如此,這讓韓瑾莫名感覺到一股壓抑、緊張感,就彷彿現在是在戰前,蘇弘文在做站前動員,沈鬆這些人就是即將趕赴戰場的士兵,有的人興奮,有的人緊張,有的人有些茫然,每個人的反應都不一而同,但大家有一個共同的反應,那就是激動,每個人的心都在怦怦亂跳,對即將到來的戰爭感覺到陣陣的緊張。
韓瑾下意識的想到是不是華夏每一家醫院的手術科室裡在術前都會出現這樣類似就要上戰場的氣氛?她不是搞醫療的,她找不到答案,她試圖採訪下蘇弘文,問問他自己想的對不對,可看到蘇弘文認真的爲大家講解手術時候的注意事項,韓瑾開不了口了。
她能做的就是把眼前的一幕完完全全的記錄下來,然後讓所有人在電視裡看到蘇弘文這些醫生在術前的神態、語氣,讓所有人更瞭解醫生這個行業。
此時韓瑾的手緊張得已經出汗了,她做過很多的新聞,大的、小的,什麼樣的都有,可就沒一次能讓她這麼緊張。
攝像師也受到了現場氣氛的影響,此時舉着攝像機的手也滿是汗水,他突然苦笑道:“這是做手術還是打仗?怎麼弄得我這麼緊張那?”
韓瑾點點頭苦笑道:“我也是,你說其他醫生做手術前是不是也是這樣?”
攝像師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不過看到他們這樣想必其他手術醫生在手術前也是這樣吧,真跟打仗似的。”
在這時候蘇弘文終於做完了術前演練的交代,他正要帶着大家進實驗室韓瑾突然跑了過來道:“蘇院長你們每次做手術都要弄得這麼緊張兮兮的嗎?”
蘇弘文一愣,他沒想到韓瑾會問這個問題,苦笑道:“有些手術是這樣,有些不是。”
蘇弘文說完邁步往前走,韓瑾舉着話筒跟着他道:“什麼樣子的手術會這樣?什麼樣的手術不會那?”
蘇弘文抓抓頭髮道:“像張金宇這種大、難的手術就會這樣,要是寫小手術或者是比較成熟的手術醫生們在術前不會這樣,其實做手術就跟打仗一樣,戰場是患者的身體,我們跟死神是對手,我們贏了救了患者的命,我們輸了死神就把患者帶走了,我們每天都在打仗,壓力可想而知。”
韓瑾一想蘇弘文這話感覺他說得非常對,她舉着話筒道:“當醫生實在是不容易啊,蘇院長今天只是手術演練而已,氣氛爲什麼還緊張得跟要打仗似的?”
蘇弘文呼出一口氣道:“雖然是手術演練,但我們也得全力以赴,當成真正的手術來做,張金宇的情況很不好,留給我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熟練手術的所有步驟,這樣才能搶在死神前邊救下他的命。”
說到這蘇弘文一行人已經到了實驗室外邊,蘇弘文道:“採訪就到這吧,我們要進去了。”
韓瑾還有一肚子的問題要問,那能就這麼放過蘇弘文,急切道:“能不能讓我們進去拍攝?”
蘇弘文搖頭道:“不行,你們要想拍攝等真正手術的時候吧,就這樣,我們進去了。”
蘇弘文說完當先進了實驗室,其他人也跟了過去,韓瑾讓攝像師給每個人臉部一個特寫,其他人都很正常,臉上不悲不喜的很是嚴肅,但到了王半仙這時,這傢伙竟然笑嘻嘻的對着攝像機比劃了一個剪刀手,嘴裡還嚷嚷着:“師傅把我拍得帥點,我還沒女朋友那,就指望你們這個新聞幫我尋找另一半了。”
如此嚴肅的事被王半仙這麼一攪和立刻變了味道,朱宏偉在後邊給了他一腳道:“就你廢話多,趕緊進去,在廢話小心我抽你。”
王半仙揉着屁股嘟嘟囔囔抱怨着進了實驗室。
韓瑾站在外邊對着攝像機繼續做報道,與此同時華夏各大媒體也紛紛開始報道這臺手術的新聞。……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