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蘇在你心裡是什麼地位?”
“一個替身罷了!”
“你喜歡過她嗎?”
“一個連一點骨氣都沒有的傢伙,甚至都不敢在我面前硬氣說話,我怎麼可能喜歡她....”
.....
留影珠內的一番番對話猶如魔咒一般一直纏繞在她心頭,揮之不去,驅之不散。
往日裡所有一切都在此刻被狠狠打落。
她趴到地上,雙手用力的垂着地面。
臉上似是在哭泣,又似是在微笑,或許是事到如今想露出一抹笑容來證明自己其實渾不在意,然而此刻她臉上的面部肌肉卻怎麼也不聽她的使喚。
哭不得也笑不得,她無力的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喉嚨似乎也被什麼東西給噎住了。
終於,她捂着臉,不再放開。
她可以接受師父不喜歡她,可以忍受自己辛辛苦苦付出的一切沒有回報,可以忍受自己師父那不分青紅皁白就將自己囚禁在暗無天日的山谷三年,她可以接受很多很多.....
但當她知道自己在她心裡最敬重的師父眼中,不過是一個替代品的時候,她無論怎麼....也接受不了。
可事實總比想象要更殘忍。
她甚至,就連一個替代品都不是,在他心裡,她什麼都不是....
“葉子蘇怎麼樣?”
少年略顯迷茫的反問,“葉子蘇是誰?”
捂着臉,她這一刻無比的迷茫,現在的自己又該用什麼面孔去面對這個世界?
她爲了自己師傅的名聲不受到拖累,冒着被宗門扒皮抽魂的風險留下,她倔強的與所有的長老對峙....
可事到如今,她卻發現自己所做的事是那麼幼稚愚蠢。
“徒兒,修真界沒你想象的那麼美好,切記你不可輕易的相信任何人,就連爲師也....”
“徒兒記住爲師今日所講的話沒,越漂亮的男人越會騙人....記住了,唉,我看你這模樣就沒用心記,你這人以後一定會在男人身上吃一個大虧....呵呵”
“我曾經那麼那麼相信你啊!”
回憶自腦海中涌起,三年時光裡師徒兩人的點點滴滴浮現。
山谷下雖然常年昏暗,但那時卻並不有多覺得,反倒是隻感覺一陣溫馨....
只不過,回憶到這戛然而止,似乎虛無之中有一把大火蔓延,將那些她回憶中所有美好的記憶都一一燒燬。
只留下留影珠裡那一幅幅畫面。
她無力的癱軟在地上。
耳邊傳來的卻是沈悸與李懸真互相調笑的聲音,以及在她耳邊響起的那一聲聲,“廢物、廢物....你看這有個傻子,真好騙,嘻嘻.....懸真我和你打賭,這小子一定會回來的,她可捨不得我名聲受損....”
一句句傷害力極強的話在她耳邊響起,竟讓她一時分不清那是現實亦或者是夢幻。
她只好狼狽的捂着耳朵。
可那些聲音彷彿有魔力一般穿透她捂着的手臂。
“夠了...”
她仰頭大吼,雙目通紅的看着天際。
李懸真看着此刻狼狽的她,笑吟吟的說了句。
“我昨日和阿悸打賭,我賭你受到宗門的迫害一定會遠走高飛,但阿悸卻是認爲你會回來,哪怕回來只有一死,你依舊會爲了他而奮不顧身....”
“呼呼...”
此刻的葉子蘇身上喘氣破風車似的喘息聲。
“你想說什麼?”
李懸真無辜的一攤手。
“阿悸贏了啊!”
贏了啊...贏了...贏.....
聲音不斷在她腦海中迴盪。
終於!
“賤貨!”
她雙目中盡是血絲瀰漫,當這兩個字從嘴裡說出的剎那,原本那喘息不停的身體頓時得到迴光返照,全身舒爽通透。
這原本她死也不會對着她敬愛的師尊說的話此時說出,卻是意外的.....瘋狂。
她還感覺到,從這一刻起,她每呼出一口氣都是灼熱的,體內就如同有一把火焰在不停燃燒,燃燒她的血液,燃燒她的內臟,甚至就連骨架....也在火焰中熊熊燃燒!
這一刻,她再也毫無顧忌的將所有她能想到的最卑劣、最下流、最骯髒的話語傾倒而出,這種人性中最爲卑劣的情緒得到了釋放的同時她也獲得了無與倫比的快感。
她放聲狂笑,這一刻,她似乎真的不再在意起來.....
可笑聲過後,那遲來的淚水與咳嗽終究是沒有遲到!
師父,師父,你啊終究是先負了我!
千年的寒潭水池,這一刻竟沒有她一人身上來的陰冷。
滾動的藍色水流中,她似乎也依稀看到了一張悲憫的面孔以及遙遙傳來的一聲嘆息。
可已經錯過了,錯過了,錯過了的終究再也無法回頭!
她閉上眼,心裡再無歡喜也再無絕望!
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是在宗門的廣場處。
偌大的廣場上空密密麻麻布滿了飛劍,所有宗門的弟子皆都受到宗門密林,來到場中。
葉子蘇此刻被千年孽龍的龍筋捆在絕仙柱上,身旁便是熊熊燃起的火焰。
宗門的廣場其實並不大,可此刻她饒有興趣的略微數了一下,天上懸掛的劍仙又何止八萬...
鬚髮皆白的宗主氣勢威嚴的佇立在天際,手裡拿着紫紅色的詔書,雷聲閃爍,此刻的她就如同代天刑罰的神靈一般偉岸!
“上冥洞天弟子葉子蘇,勾結魔門,更弒殺同門,今證據確鑿,犯下累累罪行無可恕,如今我判你承受萬劍穿心之刑!”
判決書說完。
就連天下所有執劍而立的弟子也都面面相覷,宗門花大把力氣召她們前來,不是隻爲了看一人受罰吧?
也有人覺得不可思議,這是得犯了多大的罪,才讓宗門下定決心在所有人面前將她萬劍穿心...
葉子蘇一雙灰暗的眸子無所謂的看着場中的衆人。
萬箭穿心嗎?也好,這樣子的死法至少也不用擔心死後的身體還能被人認出....
“衆弟子聽令,行刑!”
衆人面面相覷,但礙於宗主神威,也只好抱手聽命。
“是!”
天上,一個長老率先走出。
臉上詭笑着,腳下飛劍驟然飛出,以一個異常刁鑽的角度飛起,在她身上剮下一片血淋淋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