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按上了她的後腰。稍一用力,她整個人便貼上了他的身體。
喬慕踉蹌了一下。
“唔……”
脣舌被他封住,她只能仰起頭,迎上他的熾烈與火熱。他的吻,溫柔又強橫,舌尖掃蕩而過,他吻得越來越重,越來越用力……
喬慕的腦袋有些懵。
他們很久沒有這樣親近過。
特別是在這種周遭安靜,一切平靜安定的環境中……喬慕的心神鬆下來。於是,她摟上他的脖子,尤爲貪戀他的氣息。
她在他的懷中軟下來。
任憑他越吻越深。
直到——
他上前一步,將她撞上了艙板。身體相貼,她清晰地感覺到他某處的變化。
鼓脹、緊繃。
“唔!”喬慕猛地清醒過來,直接一把推開他,“不……不行!唐北堯,這是在飛機上!”飛機後艙還有別人呢!
她將他推開一臂的距離。
仰頭看過去,他的眼裡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
“嗯。”唐北堯應了一聲,嗓音已然喑啞,“我知道。”
他依舊把她控制在窄小的範圍內,沒有進一步的行動,卻也沒有鬆開她。他的頭微微低着,彼此不穩的呼吸依舊交纏……
似乎他還會吻上來。
“……喂!”喬慕小聲地叫他,沒敢在這曖昧中多停留,窘然地扯了扯他的衣服,“你身上還有傷呢……回家也不行!”
心跳有些快。
她像是被逼退至牆角的獵物,用委婉又溫柔的方式,和她的狼溝通。
唐北堯沒有動。
他依舊注視着她,眼底的黯色漸漸散去,他的目光恢復清明。他看着她,眼底有打量、也有思考……喬慕想起他先前的那句話,陡然反應過來。
‘我來幫你控制。’
他剛說的。
“不用的!”喬慕急急出聲,赧然地漲紅了雙頰,“我的情緒沒那麼失控,我現在也挺好的,你……不用這樣幫我。”
他說讓她做點別的,調節一下心情……
但是這種方式?
“不是。”唐北堯鬆開撐在她身旁的手,站直了身體,“這和幫你控制沒關係。”
想要她和想幫她,那是兩碼事。
他分得很清楚。
剛纔,是他衝動了,是他恐慌了。潛意識裡,他怕她被搶走,怕她會離開,於是,急於想證明,急於想得到……
唐北堯勾了勾脣角,揚起幾分自嘲:想不到,他也會有這種時候。
“回去以後……”
“咳!”這回,唐北堯正想開口,卻被一聲輕咳打斷。顧斯庭探出個腦袋,正扒在門上,望着他們這個方向,“我說兩位幹嘛呢?有位子不坐,非要站着?”
喬慕掃了他一眼。
他來多久了?
“你的座位不在這裡。”唐北堯語氣不善地提醒。
“這不……後面沒水了麼!”顧斯庭懶洋洋地說着,爲了證明真實性,特意晃了晃手上的空水壺,“我口渴了,你們有沒有……喲!果汁!”
話說到一半,他看到唐北堯剛放在旁邊的果汁,眼睛一亮,直接衝了過來:“現榨的啊?謝謝了!”然後,一飲而盡。
他是真渴了。
“那個不是給你的!”喬慕攔都攔不住,只能懊惱地跳腳,“顧斯庭!”
她搶了個空杯子回來。
“小慕慕,就我們倆的交情,還不能喝你一杯果汁?有異性沒人性啊!”顧斯庭被她晃得差點吐血,他可是傷員!
尊重一下傷員好嗎?
“你真的是來喝果汁的?”喬慕不甘示弱。
“難道不是?”
“……”
……
唐北堯沒參與。
他站在一旁觀測,目光中總帶着幾分小心。當發現他們只是普通的打鬧時,他的眉頭才鬆開,暗暗鬆了口氣,然後啞然失笑。
看來,她的情況,並不是太糟糕。
掃平一切會讓她情緒不穩的障礙,讓她像現在這樣小打小鬧生活,也是可以的。
“……我再去榨一杯。”那邊,喬慕已頹然地敗下陣來。
她走去前艙找水果。
“還不走?”唐北堯沒好氣地催了催多餘的某人,提醒他,“這次受這麼重的傷回去,你不先想好怎麼向家裡交代?”
顧斯庭瞬間苦了臉。
顯然,唐北堯的話,戳中了他的“痛楚”。
“可能得罰跪到死吧……”顧斯庭搖搖頭,聳拉下肩膀,無力地往後面走。在即將走出那道隔離門時,他才驟然止步,突然想起來問:“這次任務失敗,你追責處理完了?”
唐北堯微微一愣。
然後,他點點頭,語調平靜地給了回答:“處理完了。”
“啊?”顧斯庭面色意外,聽到這裡,直接反過身來不走了,“我覺得,還有問題!”
他打探過這次的處理——
導致任務失敗的“客觀因素”和“客觀人物”,唐北堯幾乎都派人“清理”掉了!任何的敗筆,都得到了應有的下場。
但是不對勁。
他們好歹也是這麼多年的好兄弟好搭檔了,彼此瞭解辦事風格!就算有工人泄密,他們的計劃,也不可能敗到那樣一敗塗地的!
除非……
“我覺得……”顧斯庭試圖說出自己的猜想:要麼,是有人裡應外合;要麼,是有決定的電腦高手,黑了他們的通信設備,從而獲知了整個計劃。
但是還未開口。
“處理完了。”唐北堯重複,他打斷顧斯庭,平靜地總結,“顧斯庭,這件事,到此爲止了。”
顧斯庭張了張嘴巴。
“又是……”他欲言又止,終究還是忍住沒說,只是點了點頭,“好吧。”
說完,他轉過身,離開了這裡。
…………
“我新榨的橘子汁!”喬慕拿了果汁出來的時候,顧斯庭已經走了,唐北堯靠坐在椅子上,把機艙內的燈光,都調成了昏黃色。
“他不是口渴嗎?”喬慕嘀咕,不過也沒打算送過去,只給唐北堯倒了一杯,“嚐嚐看。”
他抿了一口。
“酸。”俊眉皺在了一起,他如實評價,“留着等顧斯庭來搶吧。”
“啊?”
喬慕正詫異着,唐北堯已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過來。”他開口,把毯子掀開,讓了一大塊空地給她,“我帶你睡一會兒。”
…………
凌晨兩點。
專機準時在A市機場降落。
A市又降溫了,外面正下着雨,綿連的細雨,卻是冰涼一片。喬慕走出艙門的時候,不由哆嗦了一下,下一秒,一件大衣,便罩在了她肩膀上。
“走吧?”唐北堯幫她裹了裹衣服,撐開下屬送來的傘,帶着她下去。
下面——
是令人咋舌的接機架勢。
價值不菲的車、一字排開的下屬、統一的黑西裝……幾乎融入這漆黑的夜裡。都是來接他的,顯然已恭候多時。
“唐少!”
“唐少!”
……
一路上,都是統一的稱呼,這些等待良久的下屬,都恭恭敬敬地叫人。直到有一聲截然不同的稱呼,打破這場和諧——
“少爺!”
沉穩低啞的嗓音,讓喬慕不由一愣。
她擡頭,看向聲源——
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
他很高大,身材很魁梧。現場只有他穿着黑色的棉服,休閒又隨意的打扮,和其他人比起來,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從他站的位置,和其他人對他的態度來看,他顯然在唐門有很高的地位。就連白十七,遠遠地看到他,也是條件性地站好,目光是小心又敬畏的。
“齊遂,你怎麼在?”唐北堯顯然也是一愣。
他停下腳步搭話,詢問的嗓音很溫和,但是喬慕聽着……總覺得有幾分疏離。
這是她對唐北堯的瞭解。
而且,她很肯定自己的判斷。
“我好幾年沒回來了,這次想回來給阿決掃個墓。”齊遂的回答同樣很冷淡,沒有多少的情緒波動,“另外……”
他的話鋒一轉,在喬慕打量他的時候,他的目光也掃過來,卻只是匆匆一眼——
“聽說少爺請了很多醫生和研究人員來,都是爲了這位喬小姐。”他淺淡地笑了笑,“我有心想回來幫幫忙!不知這位喬小姐,是什麼問題?”
喬慕蹙眉。
“我沒問題。”她先行開口否決,莫名的,不太喜歡這個人,“就是很普通的病。”
她在他的身上感覺到了敵意。
那種很淡很淡的,隱藏得極好的敵意。
“既然只是普通疾病,那隻能祝您早日康復!”他顯然也沒有深究的意思,目光移開,又回到唐北堯臉上,“少爺既然有了喜歡的人,有空也該去和阿決說一聲,讓他高興高興。”
“嗯,會的。”唐北堯點點頭,做了安排,“既然回來了,我讓人把臨海別墅打掃下,那是哥以前住的地方,你還住他那裡。”
“不用那麼麻煩,我在唐宅的後勤區住就行。”齊遂卻拒絕了,“我和阿決都是下人,不該住那種好地方的。少爺太客氣了!”
“哥之前就住那裡!”唐北堯提醒。
都已經說了,那是唐決之前住的地方。
齊遂卻像是沒聽見似的,依舊不卑不亢,依舊語氣平緩地說完——
“阿決不懂規矩,”他頓了頓,“所以,他死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