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染一怔,口裡含着金平糖,脣上是她的手,自己抹的口紅大概蹭在了他的手上了。
伸出手抓住她的手,夜染不自在的扒開,喃呢道:“抱歉啦,我、我不說就是了,你別生氣。擦、擦擦手吧,手上有口紅印。”
歐陽明宇把手拿開,拿出手帕仔細的擦拭她留下的脣印。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在沉默中有些僵硬。
夜染口中含着金平糖,心裡有些發噓。她真是,總是這麼不自覺的就得寸進尺。
明明從認識他的最初,他就明確又嚴厲的警告過她了,不準叫她哥哥,絕對不行。
兩個人有年紀差,他討厭被叫總裁,她也不喜歡這個稱呼,所以想以長輩的稱呼叫。
歐陽明宇是很奇怪的男人,從他說不準她叫哥哥開始,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有很多很多的秘密。
他寧可被叫老,被叫做是大叔,也不願意她叫自己哥哥。
是有着特殊的意義吧,亦或者是對這個稱呼有着某種厭惡。
人就是這樣,會介意的東西,不准許妥協的東西,唯獨兩樣。
一是最喜歡的。
二是最討厭的。
只有這兩種,絕對是會深入內心的。
她無從探究歐陽明宇,但有時候也會去想。大叔你,到底有怎樣的秘密呢?不過只是想想吧,她連自己的秘密都無法宣之於口,又怎麼有資格去了解大叔的秘密。
“給你的信封你還沒有打開,不看嗎?”歐陽明宇開口,聲音又一次打破了沉默。
夜染鬆了一口氣,心道好在他沒有因爲自己太得寸進尺而生氣。
這一篇算是翻過去了。回眸笑了下,夜染拿出信封道:“我現在就看吧,我的房子面積應該大一些吧,裡面都有什麼。”
“所有的健身器材都已經準備好了,260平復式,臥室在上面一層。”歐陽明宇敘述道。
夜染揚起脣道:“真好啊,跟着歐陽總裁果然有肉吃。咦,爲什麼還有張卡?”困惑的看着歐陽明宇,夜染晃了下卡:“這是什麼?”
“別墅的卡,我多複製了張給你。”歐陽明宇雲淡風輕的說道,幽綠色的眸子裡憑無波。
夜染水眸眨了眨。
這是……
“大叔……你幹嘛把你的別墅的卡給我……”夜染喃呢,有些無措。
“以備不時之需,你拿着可以隨便出入。你想去住的話隨時都可以。”
“不可以。”夜染斬釘截鐵的說着,扶住了額頭:“大叔,你這未免太大方了。再怎麼說,也不能讓我這麼不客氣啊。”
“以前也住在一起,什麼都沒有發生不是嗎,有什麼關係。”歐陽明宇抿着脣,有些不容反駁道:“我不介意。”
夜染有些無力。
話是這麼說沒錯的,她和歐陽明宇在一起,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因爲他對自己完全沒有興趣,就算看着她的裸體也不會有任何反應。但是、但是這怎麼想……
“有時候,我會想要是大叔你能介意一點就好了,至少要明白我是個女人,這樣也太過分了,好像我一點魅力都沒有一樣。”夜染翻了個白眼,最終還是把卡收下了。
反作他不會拿回去,要和他講道理三天三夜也是講不明白。
其實,不被當成女人時,夜染也不覺得有什麼壞處。在大叔的身邊非常的輕鬆,很舒服。但是是個女人,就不會希望一個男人無條件對自己好,是因爲完全不把自己當成女人吧。
這種理由足夠挫敗任何漂亮女人的自信。
“你在對自己的魅力產生懷疑了嗎?根本不需要這樣,我自身有毛病你也是知道的。”歐陽明宇淡淡的說着。
夜染咬着脣,一種深深的無奈與疼惜涌了上來。
“大叔,你可以不要再每次說這種事情,都說的這樣無所謂嗎?”夜染喃呢着說道。
雖然你大概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也不會需要我爲你心疼什麼,可是我的心是肉長的,我會不受控制的爲你心疼。
“嗯,不說了。”歐陽明宇點頭,說道,沉吟了幾秒,他又補充道:“其實沒什麼,這種狀態,大概是我自己想要的。”
夜染不解的蹙眉:“什麼意思?”
想要的?
他想要不舉?
這是人說的話嗎,是男人說的話嗎?
歐陽明宇整理了下西裝,他知道夜染大概並不懂他話的意思,他也沒打算解釋,轉身道:“時間不早了,明天關於電視劇的事情,還有很多要忙的,回去了。”
他說着已經邁開步子大步走出了幾步去了,夜染急忙站起來快步的走過去跟在了他的身後。
歐陽明宇的背影挺的筆直,夜染盯着他的後背,欲言又止。
越是接近,越是不瞭解,越是探究越是更加的迷茫。
他的身上好像有很多很多秘密,比自己的秘密還多。
大叔,我或許除了努力成爲你所期望的世界級的女明星之外,我什麼也不能爲你做了。
但是我打從心裡祈禱着,祈禱你守住的那些秘密裡,沒有風雪瀰漫,沒有冰冷酷寒,那些秘密,大概是悲傷的,但希望它能有稍許溫柔。
我不希望你守住的,是像我一樣痛苦的秘密。
夜染咬了咬脣,一下子走到了歐陽明宇的身邊,對他揚了揚金平糖,笑道。
“大叔,金平糖真的很好吃,謝謝你哦。”
笑吧大叔,這世界上,沒有什麼值得哭泣的事情,這件事不是你告訴我的嗎?所以雖然我知道你臉上沒什麼情緒起伏,但是在心裡笑一下吧。
歐陽明宇上深深的凝望了她一眼,在心裡輕嘆了口氣。
是麼,很好吃嗎,你喜歡就好。
其實,要是我的臉不面癱的話,面對你這樣的笑臉,我也想要報以微笑了。
對不起了,我面無表情。
還有,別爲我擔心,我現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該有的懲罰。我的身體……從來都不是生理上的問題,所以你不要爲我擔心。
歐陽明宇的心裡,有一些話想說,但是最終他什麼也沒有說,就那樣沉默着,把所有的話語默默的說給了自己聽。
夜風吹起落花,夜染和歐陽明宇眼前飄起的是紫藤花,而在某處,慕修寧和曲柔面前飄過的則是玫瑰。
顧家的老宅後院裡,玫瑰噴泉旁邊,夜曲柔坐在慕修寧身邊,幾次欲言又止。
已經坐在這裡半個小時了,慕修寧從坐在這裡開始,就一直不說話。半個小時,他就這樣看着噴泉不斷的噴出水花,玫瑰飄出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