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宇蹙眉:“什麼知道了什麼?”
他該知道什麼嗎?又是和慕修寧有關係,與夜染牽連的事情?難道這兩個人也知道他們的事情嗎?
正當歐陽明宇想進一步問什麼的時候,病房的門忽然打開了,夜染站在那裡,臉色蒼白,但看起來卻是仔細的洗完臉了,也把頭髮好好的梳理了,不像是之前那麼狼狽。她的消沉痛苦好似一場夢。
穿着病號服,卻依然掩不住風華絕代的夜染,憔悴的樣子不狼狽,有一種被雨打溼的梨花一般,搖搖欲墜卻楚楚動人。
看到桑尼和卡特,夜染聲音有些啞的開口:“你們來了。”
“夜染你沒事吧?”桑尼和卡特急忙上前,卡特看到她的樣子憂心道:“夜染你讓我們擔心壞了。”
“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我已經沒事了。”
桑尼凝視着她道:“真的沒事了嗎,不會再做傻事了嗎?”
夜染點點頭道:“已經做過一次了,沒有理由再做一次。畢竟下一次我不知道又會害了誰。”
“別這麼說。”桑尼嘆了口氣,握了握她的手:“什麼害了誰不害了誰的,大家都是真心的希望你好好的。”
“我知道,辛苦你們跑這一趟了,你們回去吧。”夜染知道卡特和桑尼忽然跑來肯定是什麼都沒準備,也辛苦了,便勸他們回去。
卡特、桑尼也自知幫不上忙,又安慰了夜染幾句,叫她好好照顧自己才走。兩個人離開之後,一直沉默的歐陽明宇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先探了下她的頭沒發燒之後才說:“你身子虛,回牀上躺着吧,吃點飯。”
他沒有馬上問凌晨的事情,想先叫她補充了體力,她的臉色實在太差了,這樣下去就算在醫院裡再怎麼養都是不行的,必須要好好的補充營養。
夜染見他要走,一下子拉住他道:“明宇,先不用了,我想先去慕修寧的病房。”
歐陽明宇抿了下脣停下腳步,他的手攥着拳忍了忍,終是沒有忍住,回身看着夜染道:“你和慕修寧的母親之間到底有什麼事情,你若是不想說我也不會逼你,可是你凌晨的時候那副樣子,我就算不多猜什麼,也知道你被傷害了。夜染,爲什麼你要去受傷,在我身邊,你明明根本就用不着受任何傷害,我會好好的保護你。”
爲什麼非要去到那男人身邊去,在他身邊你會受傷,他的家人也會給你傷害。但是在我身邊不一樣啊,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哪怕一根汗毛,不會叫你流淚的。
夜染抿着脣,深吸一口氣低下了頭道:“我和他母親有不共戴天的仇。”
歐陽明宇幽綠的眸透着寒光:“只要你想,我隨時都是你的刀,刺向你的敵人。”
夜染的身子顫了下,她相信歐陽明宇的話。就算是他對自己還不是愛情的時候,他就明確的說過願意爲自己染髒了手。
他是自己殺人,他就會幫着埋屍的人。
如果自己不想弄髒手,他也會幫自己處理掉眼中釘,肉中刺。
咬着脣搖搖頭,夜染道:“不,不要,我和她有仇,可我和她不一樣。明宇,你什麼都不用做,真的,沒事的。她自有她該得到的結局。”
她殺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當然恨,但那不代表自己也要變成雙手染滿鮮血的惡魔,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最終不知道害了誰。況且她的心沒有楚月毒,她還是心疼,心疼慕修寧。
如果她殺了慕修寧的母親,慕修寧大概會痛苦的無法活下去吧。
歐陽明宇望着夜染,問:“因爲慕修寧嗎?因爲他是慕修寧的母親?”
夜染艱澀遲疑的點了點頭:“有這樣的原因。”擡起頭來看着歐陽明宇夜染道:“謝謝你一直守着我護着我,等事情都結束了,我會全部告訴你,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夜染說着轉身,緩慢的走向了慕修寧病房,在她的身後歐陽明宇那雙綠寶石一樣的眸子一直望着她。
即使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的兒子,也無法阻撓她愛他的心情嗎?
歐陽明宇不知道多少次在心裡問起自己:爲什麼我就不行。
擡起手,歐陽明宇的拳頭不甘又懊惱的錘在了牆上。
夜染舉步維艱,身子虛弱的到了慕修寧的病房門前,她想楚月應該還是在的,經過凌晨的事情,她也沒辦法去休息的,深深的吸了口氣,讓自己顯得很堅強,夜染敲了門。
楚月聽到敲門聲,擦擦眼角的淚痕,起身開門,一開門看到夜染楚月頓時慌了,一下子撐在門前瞪着夜染:“你要幹什麼?要來害修寧嗎?”
夜染漆黑的眸子冷冰冰的望着她道:“我不會害修寧,你雖然是毒婦,可修寧沒有害過我,我心裡很清楚。我有話和你談,你如果不放心,我們可以在病房裡的休息室談。”
經過一上午的思考,夜染已經做好了某種殘酷又決絕的決定。
楚月停了幾秒似乎在思考夜染的可信度,夜染等了一會兒,楚月最終是讓她進了病房,但卻小心翼翼的護在慕修寧那一面兒。
夜染看她小心的樣子,不禁在想,原來這女人在兒子身上還是有一點人性的,雖然惡毒可怕,冷血無情,卻倒是真的在保護自己的兒子。
夜染望了安靜的慕修寧一眼,徑直的走進了側面的休息室內。
兩個人走進去之後,夜染坐在沙發上,蒼白的脣微張,單刀直入的開口說:“我考慮過了,你說的讓我不要對慕修寧出手,有什麼事情衝你來。我答應你。”
楚月一怔,心中一緊,她的眼睛哭的有些腫脹,坐到夜染對面,楚月道:“也就是說,你想到要怎麼懲罰我了嗎?”
“懲罰你不是我的事情,是法律的事情。你謀殺了人,你本就該受到法律的制裁,所以就像你說的,回a市後,你要去投案自首,但——不是一回去就投案自首,我要你等這個年過去之後再去自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