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越苦着一張臉,不情不願的說,“家裡安排的,大概是覺得我結了婚生了孩子就能安定下來。你說好笑不好笑,結了婚生了孩子,小爺照樣還是小爺,風流倜儻,玉樹臨風,還能轉了性不曾。”
陸逸航笑笑沒說話,他在遇見林淺之前,也是這樣的想法。他去誰當老婆,誰給他生孩子都沒有太大的差別,只要是門當戶對,長得養眼,還能讓他父母滿意就足夠了。
反正,他即便是結了婚生了孩子,也還是能夠翻雲覆雨的陸公子。
然而,當他第一眼見到林淺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曾經有人說過,愛情就像是吸.毒,明知道會萬劫不復,卻還是上了癮,戒不掉。
“我看這個小沐挺好的。”陸逸航點了根菸,淡淡的吐着煙霧說道。
“是挺好。”成越半嘲半諷,“好女人多了,你能每個都愛嗎,秦諾難道不好?出得廳堂,下得廚房,比您娶回家的這位姑奶奶強了不知道多少倍,你還不是沒看上。所以說,愛情這種東西,玩兒的是心動。”
成越手上還拎着一罐啤酒,仰頭灌了幾口,無奈的嘆了一聲,“我是沒你那麼幸運,能遇見一個讓你愛的死去活來的女人。雖然矯情了點,難伺候了點,也挫折了點兒,但至少有這麼一個人,讓你心動,也讓你心痛過,這輩子也不算白活。”
成越這種吊兒郎當慣了的人,難得說出這麼一番深沉的話,陸逸航輕彈了一下指尖的菸灰,有點兒牽強的安慰道:“你也會遇到的。”
成越哼哼了聲,很是不以爲然,“我剛剛已經說了,我沒你那麼幸運。我的情況和你又不一樣。”
陸逸航即便是無法無天的性子,他也是親生的。而成越卻是成家夫妻抱養的孩子,受恩於人,必然就要受制於人。某種程度上來說,成越算是身不由己。
陸逸航吸着煙,不好繼續這個話題。
好在成越也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反而說道,“秦諾馬上要結婚了,你收到喜帖了沒有?”
陸逸航點了點頭,喜帖一直收在他的抽屜裡,怕林淺多心,他也沒有張揚。準備到時候送一份厚禮,也算全了這些年兩家的情誼。
陸逸航和成越聊了一會兒後,拿着考好的串子去找林淺。
他在院子裡轉了一圈兒,才發現林淺正和小沐坐在長椅上聊天。更確切的是小沐一直在說,林淺大部分時候在聽,偶爾點下頭算作回答。
陸逸航忍不住皺了皺眉,大概這就是成越對這位小沐姑娘不上心的原因了,實在是太過事故與圓滑,因爲林淺陸太太的身份,刻意的套近乎巴結,就顯得不那麼討喜了。
陸逸航走過去,把烤串遞到林淺面前。
林淺正被小沐說的頭暈腦脹,出於禮貌又不能甩袖子走人,這會兒見到陸逸航,簡直就像是見到救星了一樣。
陸逸航一來,小沐就離開了,並沒有打擾他們的二人世界,這會兒倒是識相了。
林淺拿起一個肉串大口的就咬了起來,陸逸航只在一旁看着,脣角的笑意不變。
“慢點吃,又沒人跟你搶,怎麼好像多少年沒吃過東西了一樣。”陸逸航一邊說,一邊遞了瓶礦泉水給她。
林淺咬了幾口肉,又咕嘟咕嘟灌了半瓶水,突然有種從未有過的滿足感。
“你又沒吃過月子餐,一點味道都沒有,簡直難吃死了。”林淺還在忍不住抱怨。
陸逸航笑了笑,臉上流露出幾分同情。“這些你也不能多吃,給你解解饞,被媽知道了肯定又要捱罵。”
林淺還在哺乳期,依舊需要忌口。
盤子裡的烤肉串很快被林淺一掃而空,她還意猶未盡的吧嗒了幾下嘴巴。
“吃好了嗎?吃好了的話,陪我去海邊散散步,然後我們就該回去了。媽剛剛有打電話來催。”陸逸航說道,故意忽略林淺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沒有繼續喂她烤肉的打算。
林淺覺得自從領了證之後,自己就被監管起來了,雖然某種程度上失去了自由,但這種被人管着的感覺說起來並不算壞。
至少,她曾經是非常非常渴望被媽媽管着的,現在有顧依雪這個媽來管着她的一日三餐,噓寒問暖,如果林淺還挑三揀四的話,那就是過於矯情了。
林淺吃肉只吃了半飽,又吃了幾塊奶油蛋糕,之後被陸逸航牽着走出海邊別墅。
成越幾人還忍不住打趣他們,“天都要黑了,你們去海邊幹什麼?打野戰啊?現在外面海風這麼大,彆着涼了,還不如在屋子裡舒服。”
成越說話一向露骨,林淺忍不住紅了臉。
陸逸航握着她的手,輕輕的捏了捏,清冷的深眸瞪了成越一眼,“別以己度人,你喜歡的我未必喜歡。”
他說完,牽着林淺的手就離開了。
夜晚的海風有點兒涼,林淺穿這條長裙子,多少顯得有些單薄,陸逸航很自然的脫下身上的西裝外套搭在了林淺的肩膀上。
林淺側頭對他笑了笑,脣角邊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夕陽的餘暉散落在女孩姣好的面容上,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而那種感覺,對於陸逸航來說,就叫做‘家’。
以前,家這個詞彙,是父母給他的。
而現在,能給他家的,是面前這個有些嬌氣,又有些任性的小女認。有她,有他們的孩子,陸逸航覺得自己的人生纔是完整的。
林淺很習慣的踢掉了腳上的鞋子,赤着腳踩在柔軟的沙灘上,她展開雙臂,深深的呼吸,海風鹹澀的味道讓她覺得非常非常的舒服。
雖然被媽媽管着的感覺很踏實,但偶爾也還是需要點兒自由的空間。
林淺一蹦一跳的走在前面,像個孩子。二十出頭的女孩子,在父母的眼中還是個孩子呢,可她已經成爲他孩子的母親了。
陸逸航單手插在褲兜裡,一直亦步亦趨的跟着她的步伐,目光溫和的看着她胡鬧,十足的耐性和寵溺。
林淺走了長長的一段路也沒覺得累,最終,還是陸逸航拉住了她的手。
此時,天已經黑了。
“該回去了嗎?”林淺有些不情不願的說。
陸逸航點了點頭,突如其來的問道,“淺淺,你快樂嗎?”
其實,他真正想問的是:淺淺,你覺得幸福嗎?和我在一起,你有沒有過幸福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