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邵晨一隻手夾着煙,另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他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卻重新發動引擎,把車子停到了路邊。
然後,顧依雪開門下車。
她站在車窗外,長髮筆直的垂着,偶有幾縷被風揚起,她伸出小手指,輕輕的抿到耳後,動作淡雅自然。
慕邵晨看着她,有片刻的恍惚。不記得曾經是誰說過,顧依雪啊,無論走到哪裡都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邵晨,你小子真有福氣啊。
現在,她依然是最美的風景,他卻是個無福之人。
“婚禮定在下月七號,到時我會發請帖給你。雖然你的婚禮沒有邀請我,但還是希望你能來參加我的婚禮。”顧依雪說完,遲疑了片刻,還是補了一句,“慕邵晨,不用擔心我,我會努力幸福的。”
而由始至終,慕邵晨坐在車子裡,一直沒說話,直到她離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他墨色的眼眸裡。
……
顧依雪打車趕到律所,遲到了整整半個小時。恰好沈律師約見一位重要的大客戶,親自等在門口,然後,依雪直接撞到了槍口上。
雖然沈律師僅僅是不溫不火的說了句:下不爲例。但顧依雪還是有些無地自容。
早知道她乾脆不去律所,隨便約個客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開天窗。
走進辦公室,顧依雪就開始忙案子。
律師這一行,忙起來真是連吃飯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而慕邵晨的出現,對於她來說,很快就成爲了一天之中的一個小插曲。
臨近下班的時候,顧依雪接到了陸勵陽打來的電話。
“還在忙?”他問。
“哦,很快就忙完了,應該能準時下班。”顧依雪低頭看着手中的案卷,隨口回道。
“好,一個小時後,我去接你。”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陸少一向只管吩咐,從不給人拒絕的餘地。
一個小時後,黑色路虎攬勝準時停在了律所辦公大樓的門口。
顧依雪急匆匆的上車,做賊一樣。
陸勵陽今天沒帶司機,親自開車。他打方向盤的時候,輕笑道,“我見不得人?”
“嗯。”顧依雪居然十分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你這張臉實在是太過招搖。”
一句話,讓陸勵陽有些哭笑不得。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車道上,顧依雪像往常一樣,並不詢問目的地。
他們已經領證了,現下的情況是陸勵陽可以名正言順的對她爲所欲爲,而她反抗無效。
途中,陸勵陽接了一個電話。
電話那邊是席城玩世不恭並夾雜着笑意的聲音,“你吩咐的事已經辦好了。需不需要再開間總統套房,求婚之後直接洞房也不錯。我聽說你們現在不住在一起,這段時間你也沒讓我安排女人,你爲了顧大小姐守身如玉這麼久,禁慾這麼久,兄弟,千萬別憋壞了,想用的時候再力不從心。”
陸勵陽難得有耐心的聽他巴拉巴拉的把話說完,只涼颼颼的回了句,“多謝關心,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
席城那才叫真的亂交,從良家婦女到酒吧坐檯的小姐,只要有臉蛋有胸有屁股,席少肯定是要想方設法的弄到牀上。當年他玩兒的最瘋的時候,雙飛、三飛四飛都玩兒過。
陸勵陽手下,數得上號的就是席城和成遠兩個人,一個左膀一個右臂,但他們兩個卻是截然不同的。成遠表面上看着混,但內心卻是個剛毅誠摯的性子。席城呢,看着一團和氣,玩世不恭,骨子裡卻是個狡猾至極的人。
所以,陸勵陽把席城安排在公司,作爲商人最需要的就是狡猾和心機。而把陸家留下來的道上的生意,都交給成遠打理。在道上混,最講究的就是義氣。義氣這種東西,成遠骨子裡就有,但席城可未必。
陸勵陽從懂事開始,陸峰交他最多的就是揣摩人性,從而知人善用。
說到頭,席城再狡猾,成遠再本事,還不是被陸勵陽死死的抓在手心裡爲他賣命。
掛斷電話,陸勵陽繼續開車,顧依雪一直側頭看着他。
十字路口等信號的時候,陸勵陽突然把車子熄火,高大的身體傾身靠近。
顧依雪毫無防備,躲都沒地方躲,柔軟的脣瓣險險的擦過他一側的臉頰。
顧依雪頓時就火了,伸手用力推開他。“陸勵陽,你不好好開車幹什麼。”
陸勵陽邪笑,指尖愛昧的磨蹭過她的紅脣。“我很好看?你盯着我看了那麼久,難道不是想親我?”
“陸勵陽,你少耍流氓。”顧依雪嘟脣瞪着他。
“我怎麼流氓了?親一下就流氓?”陸勵陽挑眉,眉宇邪美張揚。
“你還不流氓,那你說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是什麼意思?”顧依雪狠瞪了他一眼,他真以爲她傻,什麼都聽不懂是不是。
陸勵陽看着她,漆深的眸子饒有興味。顧依雪被他看的不自在。
此時,信號燈由紅變綠,因爲他們的車子沒動,跟在後面的車不停的鳴笛提醒。
陸勵陽輕笑,兩指在她小巧的下巴上愛昧的輕捏了一下,“你懂得還挺多,不錯,免得我在牀上一樣樣的教,累。”
顧依雪:“……”
陸勵陽的車子最終停在了B市最大的花園酒店門前,之所以稱爲花園酒店,是因爲酒店的樓頂建有本市最大的空中花園,可以算是B市最浪漫的景點之一,最適合的就是求婚。
當然,一般人想在這裡求婚是不太可能的,不僅費用昂貴,至少要提前半年到一年的時間預約,還未必預約的到。
而陸勵陽,顯然不是一般的人。
‘花園酒店’這四個字,陸勵陽眼中看到的是花園,而顧依雪的眼中,看到的顯然是後兩個字:酒店。
酒店這種地方,讓人第一反應就是睡覺,而睡覺的深層含義,就是做,愛。
陸勵陽率先下車,把車鑰匙丟給了走過來的門童。
顧依雪卻仍坐在車裡,磨磨蹭蹭的不下車。
他開車帶她來這種地方,這是打算今晚就到牀上教她了?
“還不下車?磨蹭什麼呢。”陸勵陽回頭看她。
“哦。”顧依雪覺得伸頭一刀,縮頭還是一刀,躲是躲不過了。